黑衣人見狀奮力的想要從地上站起來,但是努力了半晌也沒作用,還加劇了傷口的疼痛。


    他齜牙咧嘴的跪在那裏,動彈不得,分明是中了定身符。


    於是乎黑衣人隻能看著兩人漸行漸遠,沒有辦法去阻止。


    帶走男人後,迴到了醫館,將男人從荷包中帶出來時,他的狀態已經很不好了。


    趙玥焦急起來,“兔子,你看他怎麽了?”


    “看這樣恐怕有點懸了……”兔子語氣難得嚴肅了起來。


    “那他不會要……”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完,與兔子一起沉默了起來。


    這時奄奄一息的男人睜開了眼睛,手微微抬起,“我……我想……拜托你們……一件事……”


    他的聲音幾不可聞,不錯趙玥和兔子都是妖,能聽的清楚。


    “你說。”


    “你幫我……把這樣東西交給……城東口的第三戶人家……”說完男人咳嗽了幾聲,臉上徹底沒了血色,躺在那裏,閉著眼睛大口喘著氣。


    他的手裏緊緊攥著一個東西。


    “好,我們一定幫你完成。”趙玥站在床邊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人沒救了。”蒼老的聲音從屋裏的屏風後傳來。


    趙玥不敢相信,一條生命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慢慢流逝掉。


    兔子將手搭在了她點肩膀上拍了拍,隨後出了屋外。


    “老大夫,他真的沒辦法救了嗎?”事實上她不想聽到否定的答案,盡管一切已經注定了。


    老者撫須搖了搖頭,“姑娘,生死隻在一瞬之間,不要執著於此。”


    在現實世界當中,她還沒有切身體會過這樣的事情,她隻曉得生命何其的寶貴,不應輕易放棄生活,親眼目睹死亡是更讓人壓抑的。


    而且她無力去改變,太多的無奈與其他情緒一起湧了上來,叫她難以不去想這些。


    晚上小院裏。


    “都怪我晚上打瞌睡,若不是因為我的疏漏,這人也不會死。”趙玥托腮看著天邊的月亮。


    “這件事與你無關,畢竟你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看著他,想要帶走他的人總會鑽空子帶走他的,我們就算再警惕也避免不了這種情況的發生。”


    兔子一口氣說了很多,但是趙玥始終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堵。


    這個夜晚很漫長,但具體如何度過還是要等趙玥自己想明白。


    第二天趙玥起的很晚,兔子也沒找她,等她起來之後吃了點東西就迴去待著了。


    下午兔子獨自出了門,趙玥也找了個地方把那個男人給安葬了。


    男人臨死前交代的事情趙玥還記得,她輾轉問了一圈,找到了方向。


    去到了城東口,找到了第三戶人家,才到門口,就已經感受到一股蕭瑟之意。


    大門鬆鬆的掛著一把舊鎖,門楣的木頭已經有些腐朽。


    這裏分明就沒人了。


    趙玥用法術感知了一下裏麵的情況,很快就感受到了。


    裏麵還有一個人。


    她瞬移進了院子當中,發現不大的院落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籮筐,數量很多,隻留下一小條路通向屋內。


    盡管趙玥知曉這裏有人,但也不能私自闖入,她敲了敲門,“有人嗎?”


    屋內傳來一道年輕女人的聲音,“有,你是誰?”


    “我,我是一個人的朋友,他讓我來這裏送一件東西。”她不知那個人姓甚名誰,隻能這麽說了。


    安靜了一會兒後,女人答應讓她進屋。


    屋內很是昏暗,趙玥仔細看著路才沒被絆倒。


    裏麵全是跟外邊院子一樣的籮筐,還有一些是編製籮筐用的一捆捆竹條。


    看年紀要比趙玥大幾歲,姑且這麽叫,“姐姐。”


    “他叫你送什麽東西?”女人坐在窗邊,眼神呆滯的問道。


    “是這個。”趙玥從荷包裏拿出一塊小小的玉佩遞給女人。


    玉佩她早就看過了,成色並不是太好,而且是很小的一塊,上麵穿孔後墜了一根穗子。


    但無論是什麽東西,那對於主人來說都是有別樣意義的,否則他不會在臨死前鄭重叮囑。


    女人伸手摸索著接過了玉佩,她並沒有仔細去看,而是用手細細去摩挲感受。


    半晌後女人停下了動作,唿吸的氣息沉重了幾分。


    “姐姐,東西給你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等一下……”女人叫住趙玥。


    “姐姐,還有什麽事嗎?”


    女人將玉佩放到了桌子上,“我問你,給你這件東西的那個人呢?他為何不親自來送?”


    趙玥一下子頓住了,她不知該怎麽說。


    猜測過許多情形,也許這個女人和那個男人是夫妻,又或者兄妹姐弟的關係,如果是這樣親密的話,得知那樣悲痛的消息會不會難以接受?


    “他是不是……”女人的聲音哽咽了起來,“他出事了對不對?所以他沒辦法來找我……”


    趙玥迴過頭去,看到女人低垂著腦袋,肩背微微顫動著。


    “姐姐,他是出事了,臨死前他讓我把這個玉佩拿到這裏來,節哀吧。”做了很久的思想準備,最終趙玥還是說出了口。


    女人瑟縮了一下身子,低泣了起來。


    安慰的話卡在了嗓子口,趙玥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滿屋的籮筐,似乎是那女人一人編出來的。


    “小姑娘,跟你講個故事吧。”女人擦了擦眼淚,清著嗓子。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在小溪邊看到了一個洗衣裳的小女孩,大冷的冬天她小小的雙手都被凍得又紅又腫,手背上還生出了凍瘡,而那衣服像是洗不完一樣,一件又一件,搭滿了河邊架立起來的晾衣服的竹竿。”


    小男孩看到之後就走了過來,問道:“你怎麽洗這麽多衣服啊?”


    小女孩霧蒙蒙的雙眼看著他,“洗不完衣服就沒有飯吃,餓著肚子晚上就會睡不著。”


    小男孩似乎想到了什麽情景,居然在小女孩旁邊幫著洗起了衣服。


    他笨拙的小手拿著棒槌慢慢捶打著衣服。


    小孩子的友誼總是來的很快,小男孩幫著小女孩洗完了衣服,晾好衣服後,兩人開開心心的往迴走。


    小男孩後來找小女孩時總會帶一串糖葫蘆。


    小女孩拿著糖葫蘆卻總是舍不得吃,每吃一顆都會停頓很久,砸吧著小嘴,似乎迴味悠長。


    某一次小女孩等了很久也沒等來小男孩,心情有些低落,同時也想到了一個問題。


    每次都是小男孩來找她,她卻不知道那個小男孩在哪裏住,隻知道他叫小遊。


    她決定去找找小遊。


    那是她頭一次背著家裏人偷跑出去,一路小跑的路上伴隨著冷風的同時,心裏激蕩起點點刺激的感覺,漸漸還產生了快意。


    出來的感覺真好啊!


    因為年紀尚小加之對小男孩了解的信息太少所以根本找不到人,她隻好在外麵將就了一晚。


    睡在一個破廟裏,四處透著風,但小女孩就是感覺到自由,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不需要在壓抑的家裏伴隨著陣陣辱罵睡去,哪怕在這裏也很好。


    小女孩萌生出一個念頭。


    後來小男孩再來時,小女孩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她得到了小男孩的支持。


    “我會幫你的!”


    兩個人自那以後的碰麵都是在商量那件事。


    但紙包不住火,小男孩被小女孩的家人看到後,他們總說是這小男孩帶壞了小女孩,還對他進行驅趕。


    熬過了冬天,迎來了暖春。


    小女孩因為發生了一些事被毆打,遍體鱗傷。


    小男孩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


    長大後,他二人再次碰麵。


    這一次的他們決定為彼此做一些事。


    女孩手巧,編了許多籮筐拿到集市上去賣,因為她編的精美又細致所以有很多婦人家來買,她也掙了一小部分錢。


    而男孩卻在另一邊悄悄給女孩置辦了一處住宅,他親自進去打掃布置,一切都是女孩喜歡的樣子。


    他們奔赴向對方的時候,隻需一個眼神便能知曉彼此的想法,那是無比的難得。


    女孩從此有了自己的家,不必再受人控製,不必再受那些委屈。


    隻是日複一日的編籮筐,女孩的眼睛變的越來越差勁,到了最後失明了。


    原因隻有女孩知道,她省著錢,沒有用照明的蠟燭,每日從天亮到天黑,不斷的編著籮筐,男孩則拿去賣掉。


    眼睛失明後,男孩感到愧疚與自責,他認為是自己沒有嗬護好女孩。


    最終男孩找到了一個辦法能讓女孩恢複眼睛,可是那也是他消失最久的一次。


    女孩很慌很慌……


    ……


    聽到這裏,趙玥明白了。


    “姐姐,故人已逝,節哀順變。”她的聲音很沉重。


    “不會再迴到從前了……”女人流下了兩行眼淚,將桌子上的玉佩攥到了手心裏,這一次,她握的很緊很緊。


    離開了這裏後,趙玥長長的唿出了一口氣。


    走到街角邊,街道上都沒有什麽人,所有的人都圍聚到了醫館外,將醫館堵了個水泄不通。


    “大家別擠了別擠了!”醫館內走出個小廝大喊道。


    “我們要看病!”


    “快讓我進去啊!”


    “……”


    趙玥走近發現有幾個人抓耳撓腮的,臉上似乎起了一些紅點。


    這莫不是什麽皮膚病?


    有些還會傳染,還是離得遠些好。


    趙玥看見這裏圍著不少人,估計都是這種病,實在是不好搞。


    眾人鬧了起來,亂糟糟的。


    “大家稍等一下,大夫正在裏麵給人看病,你們都排好隊一個個來。”


    可惜他的話就如同小石子投入了大海般沒有波瀾。


    人一下子湧進了醫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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