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從賀蘭心那出來還是一頭霧水。


    她隻知道宮中多出了一個孩子來,至於這孩子的身份是誰,眼下宮中最多的猜測是多塔在外麵的私生子。


    故而,還有人傳言這或許是王上被流放在外時惹下的桃花債。


    也有人傳言王上留著王後的位置就是為了這孩子的母親。


    甚至還有人說王上預備把這孩子當王位繼承人培養。


    諸如此類,宮中的人自然不敢把流言傳到多塔耳中,可私下裏交頭接耳卻是沒少。


    賀蘭心對這些事並不感興趣,她能知道這些也隻是因為眼下是她在料理後宮多般事宜而已。


    景陽在她那也打探不出更多事來,便帶著雪珠出來。


    她思考著要不要去給多塔請安,但又覺得自己去找多塔,他應該也不會見她。


    雪珠方才在裏頭聽得一愣一愣的,出來後實在有些忍不住,因此悄悄問景陽,


    “王姬,您說那孩子……”她小心地環顧四周,“真的會是……”


    景陽思考了一下,覺得不大可能,“那日我瞧著那鷹背上的孩子,應該有八九個月大了,算算時間,不應該吧……”


    那個時間,正是王位之戰最激烈的時候,王上應該分不出心思來……


    但雪珠想到什麽,同景陽側耳道,“可是王姬……您還記得那日我們在小月城外見過的那座宅子嗎?”


    雪珠這麽一說,景陽想了起來。


    那座宅子,有鷹衛的人守在那,而且幾乎是嚴加防範。


    當時她就納悶,那是什麽地方,什麽人住在那會被這樣看著……


    難道是王上在那處金屋藏嬌?


    這麽說,倒還真有些道理。


    這樣想著,景陽決定去主殿走一趟,親自看看究竟是什麽情況。


    ……


    元知知一覺睡醒,入眼是黑色的殿頂,和她以往住的地方都不相同。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坐起來,嘴裏嘟嘟囔囔喊著,


    “娘……”又想著,好像自己是和爹爹在一塊的,她又轉而喊,“爹……爹……”。


    主殿的宮人也不知道元知知的身份,眼下聽小姑娘睡醒找爹娘,自然以為是喊的多塔。


    但沒人敢擅作主張上前,而是趕緊去通知了多塔。


    多塔在主殿,麵前正跪著一個人。


    那人被鷹衛的人押著,反手綁著,頭發淩亂,一身狼狽。


    是清芷。


    她前夜帶著元昭和霍衍離開後,並沒有走出多遠,而是為了確保他們離開北羌境內後自願折返了迴來。


    鷹衛的人找到她時,她也沒有反抗就被抓了迴來。


    多塔冷冷看著她,隻道,“你知道孤一向會怎麽對待叛徒。”


    清芷伏在地上,頭朝著地麵,


    “但憑王上處置。”


    那夜元昭和霍衍救了她,她幫他們逃走,算是扯平了。


    可她是鷹衛的人,她這條命當年是被王上撿迴來的。


    所以她沒有離開北羌,而是被抓了迴來。


    外頭還有大臣等著準備與多塔商討要事,多塔也不欲多說,簡單利落,


    “拖下去,處死。”


    清芷聞言,反而鬆了口氣,“多謝王上。”


    王上賜她死,已經很仁慈了。


    若是按照鷹衛從前處理叛徒的手段,她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清芷正要被帶下去時,多塔身邊的內侍官金萬進來,同他稟報,“王上,知知姑娘醒了。”


    多塔聽到便準備起身,可想到什麽又頓住了,神色莫名。


    自己是不是太關注這個孩子了?


    他又不是她什麽人。


    蒼淵把她帶迴來,他留她一命,隻是為了要挾某個人罷了。


    沒把她關進地牢已經屬於仁慈。


    金萬在他身邊跟的久,揣摩著他的心思,提了個建議,


    “王上,要不吩咐專門的乳母照顧知知姑娘?”


    多塔坐迴去,“嗯”了一聲示意可以。


    清芷在一旁垂著頭,鷹衛的人見不關他們的事,便準備將她帶走。


    但多塔想到元知知,看了一眼清芷,抬手製止,


    “先把她關起來,等候處置。”


    清芷這才抬起頭來,不知王上為何突然改主意。


    鷹衛的其他人也很意外,王上竟然會對清芷額外開恩?但他們也隻是照辦。


    “那奴才下去給知知姑娘安排。”


    這時候外頭候著的幾個大臣正好進殿,


    多塔到底是有些不太放心,可又定了定心神,囑托了一句,“找個有經驗的人照顧。”


    “她若想要什麽,隻要不出宮,都可以給。”


    金萬躬身點頭,明白了王上的意思。


    進來的大臣們莫名,不知道王上說的是誰。


    但看吩咐的是金萬,難道是後宮哪位夫人?這是哪位這麽得王上寵愛?


    幾個大臣間交換了眼神,沒敢多問。


    金萬出來,親自去挑選了乳母,又同照顧元知知的宮女道,


    “你們可好好照顧姑娘,若出了差池,仔細你們的腦袋!”


    金萬這麽說,宮人們一下就明白,這小姑娘定是對王上很重要的人。


    元知知一覺睡醒,見到的都是自己不認識的人,她懵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北羌的王宮裏。


    乳母給她穿了新的衣裳,因為是倉促找來的所以有些不大合身。


    元知知感覺渾身哪哪都緊。


    她不大高興,可看著一屋子陌生人心裏更是沒底。


    有些懨懨地喝了奶,就被安置在榻上。


    乳母和宮人們也不敢逗她,整個殿內明明有人,可安靜得可怕。


    元知知深深歎了口氣,她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心裏尋思著,


    【知知想肥家……】


    【知知想娘親和爹爹了,想哥哥姐姐了……】


    【怎麽才能肥去?】


    她小臉皺起,想到了帶她來這的那隻老鷹。


    於是她爬下榻,顫顫巍巍扶著桌椅往外走。


    因為金萬提前吩咐過,所以宮人們隻是在一旁沉默護著她不讓她摔倒。


    見她們沒有阻攔自己,元知知膽子大了些,拉住一個宮女的手,嘰裏呱啦的開口問,


    “一……一……”


    宮女沒聽懂,蹲下身問她,“姑娘,您想要什麽?”


    元知知想說“鷹”,但她還不大會說話,於是她揮著小手,做出飛翔的姿勢,嘴裏還在重複著,


    “一……一……”


    宮女聽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姑娘是說鷹?蒼淵?”


    元知知歪著腦袋,連連點頭。


    【原來那隻老鷹有這麽霸氣的名字哇……】


    於是她拉著宮女的手就往外走,“早……一……”


    找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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