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大王出手,拿下此淫賊,為天下女子討個公道!”


    現場不少人紛紛請命,尤其那些世家貴女看向晏無青的眼神充滿了忌憚和憎恨。


    晏無青嚷嚷道:“你們沒有聽無情仙子說嗎?今日乃文會,想必大王不會破壞自己定下的規矩。”


    陳浮屠冷漠道:“孤不會理會江湖事,諸位與晏無青有仇,可以等文會結束之後自行出手。”


    眾人對視隻能作罷,不過在場強者不少,隻要文會結束的第一時間一同出手,任憑晏無青的大輕功出神入化也休想逃遁!


    一場小插曲結束了,不過陳浮屠還記得剛才晏無青說的那句是否割愛,於是道:“你剛才是孤將愛姬讓與你,是也不是?”


    “大王,在下就是隨口一說,您不必放在心上。”


    晏無青神色悻悻,陳浮屠卻不滿意,“自己抽十個耳光,孤饒你一命。”


    “什麽?”晏無青登時站了起來又驚又怒。


    他在江湖上雖有惡名昭昭,可好歹是有威名的,北疆王居然讓他自己掌嘴,他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麽混!


    “你不肯?”


    “這……”


    晏無青手足無措。


    眾人見他這般模樣皆是冷笑,“大王的歌姬你也敢惦記,找死不成!”


    “嘿,大王威震天下,何人敢造次,在下自然也會老老實實的。”


    晏無青終究是認了慫,當著眾人的麵狠狠抽自己的嘴巴子,現場盡是笑聲。


    尤其一群世家貴女方才見北疆王不肯出手擒賊略感不滿,現在便沒意見了。


    等晏無青打完,一場鬧劇終於結束。


    “文會繼續,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敢問大王之誌。”


    祈顏冷不丁來了一句,這個問題讓得眾人皆是一震,誰都知道北疆王意欲霸圖天下,隻是他本人沒有那般說過,今日若能聽到北疆王親口表態,也算不虛此行了。


    陳浮屠瞧著祈顏怪異的眼神,微笑道:“孤意還天下太平。”


    “既如此,大王何時進兵中原?”祈顏再問,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味道。


    陳浮屠搖了搖頭,“現在提這些為時尚早,如今大乾紛擾,孤不忍再造殺孽,等大乾解決內憂,孤自有計較。”


    這番話過於含蓄和推諉,文人們聽得直皺眉。


    有人忍不住插嘴:“大王是想隔岸觀火,看親王和各路反王消耗大乾國力,然後您再以逸待勞,揮師中原吧。”


    “孤可沒那麽說。”


    陳浮屠不承認,也不否認。


    人盡皆知的事,大乾知道了又能如何,新帝沒有能力掃平叛亂,更沒有能力收迴親王們的兵權,北疆就是要等大乾衰弱到極致時再大軍壓境,以風卷殘雲的態勢蕩平天下。


    祈顏歎息道:“城頭變幻大王旗,又到了一個輪迴,隻是大王可曾想過如何打造一個不朽的王朝。”


    這個問題極其尖銳,可以說這是一個千古難題。


    古往今來多少大賢前赴後繼,都無法解決王朝注定敗亡的結局,細細算來,一個朝代撐死了也就兩三百年。


    見眾人討論激烈,祈顏又道:“大王乃雄主,既有鯨吞天下的豪情壯誌,也理應有治世之能,老夫欲請教大王之道。”


    “是啊,如果不能解決三百年國祚的魔咒,到頭來又是一場空。”


    “嗬嗬,北疆王再強也終究是個凡人,多少聖賢都束手無策,他又能如何?”


    眾人竊竊私語。


    蘇雲和周楚楚陷入了沉思,祈顏的問題根本就沒辦法迴答。


    眼看嘈雜聲四起,陳浮屠含笑詢問眾人,“老先生提了個好問題,不如諸位都來想想,若能解決,必然可以留名青史。”


    “這誰能解決!”


    “如果留名青史那麽容易,我等還豈會坐在這。”


    文人們想破頭也想不出辦法,更別說那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


    陳浮屠對祈顏說道:“解決三百年魔咒的問題之前,我等不妨先聊聊大乾為何會落入如今的田地?”


    “這有什麽好說的,都是皇室不信任導致的結果。”


    “若皇室信任諸位將帥,何至於此,估計皇室現在後悔了吧。”


    眾人的態度基本相同,陳浮屠問蘇雲:“蘇小姐如何看待此事?”


    “大王,固然有皇室忌憚諸王擁兵自重的原因,但小女子認為這並不是主要因素。”


    “仔細說說。”


    陳浮屠來了些興趣,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道:“諸王擁兵是因為邊塞不寧,而皇權新舊更替,老皇帝擔心新君無法駕馭那些驕兵悍將,因此曆朝曆代的皇帝暮年大多伴隨著清洗和屠殺,鎮北王的遭遇是曆史的必然,可若殺了功臣,又會出現內外交困的局麵,大乾淪落到此,便是無法解決這個矛盾,小女子說的可對?”


    “有點意思。”


    陳浮屠發現蘇雲真的有認真思考問題。


    周楚楚接過話茬,“按照蘇妹妹的意思,戍邊的人不應該是異姓王,應該是藩王?”


    “小妹可沒這般說,大乾淪落至今,說到底皇權也不信任藩王,所以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小妹說不清。”


    蘇雲的眼界隻能讓她看到這麽多,更深層次的內核,她完全理解不了。


    接下來有文人開口:“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冊封異姓王,或者削除將帥的兵權。”


    “削了兵權,還如何鎮守邊關,蠻族入侵又是生靈塗炭。”


    “那就想辦法讓皇權自己掌握兵權,需要的時候再派人去打。”


    “不行,如果兵權一直掌握在皇權手中,將領臨時調任,或者說疏於戰陣,必定導致戰鬥力低下,還如何作戰!”


    眾人又爭吵了起來,簡直像個菜市場一般。


    李秀寧暗暗道:“夫君,今天不是文會嗎?怎麽討論的全都是國家大事?”


    “這些人沒有當官的命,卻操著當官的心,孤隻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各抒己見,若真發現了人才呢,再者你不覺得這比吟詩作為附庸風雅有趣麽?”


    “夫君,你太壞了。”


    李秀寧才意識到陳浮屠在招收人才之餘也有愚弄的心思。


    看這群所謂名士誇誇其談,確實是一個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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