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宮雪望著那綿長無邊的草地,成群的牛羊,再望向蔚藍的天空,一片祥和景象。


    仰頭向空中聞了聞,麵露喜色,對身邊的白龍騎頭頂道:“歸言,你聞到了嗎?我聞到了尼朗的味道,他們都在這兒。”


    歸言象是尋到同類,興奮不已,對天長呤。


    山脈深入傳來聲聲龍呤,與他相唿應。


    寒宮雪哈哈大笑,“沒有夙梓,他們也是寂寞難耐了吧,我們走。”


    到得近處,果然見尼朗帶眾黑龍騎迎接他們,更是按捺不住,快步上前,“尼朗,你可還認得我?”


    尼朗吸著鼻子聞了聞,皺了皺眉頭,“寒雪,你怎麽能與異族魂魄合體?”


    寒宮雪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反正我們遠離家鄉,隻要能讓自己強大,有何不可?我這麽樣,且不好過夙梓魂飛魄散?”


    尼朗麵色一變,“寒雪,你怎麽能直唿主人名號。”


    寒宮雪上前一步,“尼朗,你們被封在此處多少年了,為何還這麽愚鈍,他迴不來了。隻有我能讓你們出去。”


    尼朗冷冷的看著她不言。


    “難道你們不想出去?不想出去享受榮華富貴,讓人類成為我們的奴隸?”寒宮雪指指身邊白龍騎,“你們問問他們,人類是怎麽樣服侍他們,何需這麽辛苦自己飼養牛羊。”


    尼朗冷冷道:“主公有令,絕不任意屠殺人類。”說著望向歸言,“歸言,你們以人類為食,不怕遭天譴嗎?”


    歸言眼裏閃過一抹不安,尚未答話,寒宮雪搶著道:“尼朗,你當真願讓眾兄弟永世被封在這山穀之中?”


    “自是不願。”尼朗不看寒宮雪,隻看他身後那百來個白龍騎。


    “夙梓魂魄已散,如今隻有我能開啟這道山門,隻要你肯帶兄弟歸順於我,我便讓你們重獲自由。”


    尼朗笑了笑,“就憑你這點本事,就想讓我們背棄主人歸順於你?你就不怕進得來,出不去?”


    寒宮雪早料到他會如此,胸有成竹,抱著手臂又上前一步,“尼朗,雖然你眾我寡,拚起來,我們必是全軍覆沒。但你知道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你要殺我,我定殺你墊底,不過我一死,你手下所有兄弟便永遠失去自由,隻能世世代代封鎖在這兒,活著有何意義?”


    話剛落,一聲冷笑從黑龍騎中發出。


    寒宮雪頓時身體一僵,見黑龍騎整整齊齊的讓開條路來,一身豔服的佩衿慢慢從人群中走出,笑看著她,“寒雪,你見了本王,還不下跪。”


    寒宮雪臉色大變,“佩衿,你怎麽會在這兒?”


    佩衿冷笑了笑,“怎麽,想裝不認得我?”


    寒宮雪定了定神,冷哼一聲,“一脈殘魂,且能還當得我們主公,你還有什麽能耐帶領我們,尼朗,難道你們要聽命於這一脈殘魂?”


    “殘魂一樣收拾你。”佩衿身子一旋,化出真身,一道雷電擊向寒宮雪。


    驚得寒宮雪急身後退,避開那道天雷,緊盯著眼前那條碩大的黑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一脈殘魂的肉身怎麽可能化出真身……”一邊後退一邊朝尼朗喊道:“他是妖孽,他不可能是夙梓。”


    身後白龍騎也連忙後退。


    佩衿向她欺近,“這要托你女兒的福,滅了我的肉身,令我脫胎換骨,如今你受肉身所困,拿什麽來與我鬥?雖然你體內有我師兄的魂魄,但他也不過是脈殘魂,又能有多大能耐?”


    寒宮雪嚇得肝膽俱裂,朝著身後白龍騎一揚手,“我們跟他們拚了,上。”


    在眾白龍騎往前衝時,她卻朝著來路狂奔。


    又是一道雷電擊下,落在衝上來的歸言身上,歸言頓時滾倒,痛得在地上打滾。


    黑龍騎湧蜂而上,將那百來個白龍騎團團圍住。


    寒宮雪此時已奔到門口,眼見再有幾步便可以離開此洞,外麵有她兩萬大軍,足以抵擋一陣,容她逃跑。


    不料身後一聲龍吟,眼前一花,三道雷電相繼擊來,她避了前兩道,卻避不過最後一道,身體撕裂般的痛,惡魔的魂魄,生生被他擊出體來。


    接著又是一道雷電擊來,一聲慘叫,剛出身體的那脈殘魂被擊得粉碎。


    寒宮雪忍著全身劇痛爬起身,迴頭見身後黑龍在空中盤旋一周,輕飄飄落在地上,又化成人形,並無要追趕她之意,忙撲到門口開了石門,奔了出去。


    出了石門,隻見一個清蕭的身影攔住去路,陡然一驚,“瑾睿。”


    佩衿悠然的從石門中緩步行出,“交給你了。”


    寒宮雪雖然被雷電所傷,但不至於功力全失,握著峨嵋短刺,飛快的朝瑾睿刺去。


    不料瑾睿身形輕動,輕飄飄的避開。


    寒宮雪心裏一顫,“你的功夫恢複了?”


    瑾睿冷哼一聲,也不與她多言,手掌一揚,一股白煙隨他手掌化開。


    她知道濮陽家的毒有多厲害,忙要閃身避開,一道雷電擊下,膝上一痛,頓時原地栽倒,眼睜睜的看著那抹白煙披頭蓋臉的向身上撒落。


    那些白煙觸在身上,卻沒什麽感覺,這時已顧不得多想,勉強爬起,如喪家之犬一般,瘸著腿奔向後山出口。


    瑾睿和佩衿卻不攔她,隻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


    寒宮雪不管怎麽跑,也丟不掉他們,又不知瑾睿對自己下了什麽毒,又急又怕,隻盼盡快繞到外麵,借那兩萬大軍之勢,擒了瑾睿,再作打算。


    然進出了後山,入眼卻是弈風和末凡坐在一塊青石上擺了棋盤對弈,而玫果卻抱了一個果盤依在青石邊剝葡萄吃。


    她的另外幾個夫侍分別站在青石邊觀棋。


    他們不遠處整整齊齊的站著一排排鐵騎。


    而她自己的那兩萬大軍,卻橫七豎八的密密麻麻的倒了一地,能見之處,滿滿鋪了一地,生死不明。


    到了此時,她知道要逃已是不能,運氣在手上,乘他們不備之時,將峨嵋刺擲向玫果,隻求殺了玫果給自己墊底。


    不料手腕剛動,明明專心下棋的弈風飛快的扣了三箭在手,拉了弓,三箭齊發,左右兩箭分別貫穿她雙臂,將她釘地麵上,中間那箭射落她擲出的峨嵋刺,繼續前飛,射進她沒受傷的那條腿,將她腳筋射斷,再也動彈不得。


    玫果隻是淡淡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全無驚嚇之色,將手中葡萄遞於收了弓的弈風。


    弈風也不拒,含了葡萄接著下棋。


    寒宮雪看著他們這一副和家歡樂的平和景象,氣得瞪得雙目迸裂。


    玫果將手中果盤塞給一旁邊的離洛。


    離洛順手接過,兩眼不離棋盤,單手摘了葡萄丟進口中。


    玫果躍下青石走到寒宮雪麵前,也不管弈風的箭上是否帶勾,連皮帶肉的從她身上撥出,隨手擲了,一手拖了瑾睿,另一隻手牽了佩衿道:“我們可以走了。”


    兩個護衛上前拖了痛得全身抽搐的寒宮雪走在他們前麵。


    弈園外已備下一輛大型馬車。


    護衛將寒宮雪丟進車箱一角。


    玫果三人相繼上車,於她對麵坐下。


    寒宮雪強忍著痛,瞪著玫果,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玫果麵無表情看著她,“帶你去看雅兒。”


    寒宮雪倒吸了口冷氣。


    這時突然覺得臂上奇癢,艱難的伸手去抓,哪知一抓之下,竟連皮帶肉的抓下一塊,鑽心的痛傳遍全身,她一聲慘叫,差點沒暈死過去。


    等疼痛稍減,瞪向瑾睿,“你對我下的什麽毒?”


    瑾睿冷冷的看著她,“你無需知道。”


    寒宮雪眼裏噴著火,“我當初就該殺了你。”


    瑾睿冷蕭蕭的看著她,卻是不言。


    佩衿笑吟吟的看著她,“你還是少說話,留著精神慢慢享受。”


    寒宮雪哼了一聲,鑽心的癢又自身上傳開,強忍著不去抓撓,可那癢卻如噬骨一般一波強似一波,到得後來再也無法忍受,隻得去抓撓,一抓之下,又是連皮帶肉的撕下一塊,痛如骨髓。


    幾下下來,神情已是極為委頓,渾身抽搐得隻有喘息的力氣,然身上的痛癢卻是越來越強烈,痛暈過去又癢醒過來,片刻不得安寧。


    瑾睿三人,隻是冷眼相看,眼裏隻有快意,並無不忍之心。


    寒宮雪又一次癢醒過來,再也沒了氣焰,啞聲求道:“殺了我,求你們殺了我。”


    玫果三人隻是不理。


    直到了鶴山山頂,瑾睿和佩衿將雅兒墳前的野草除去,又添了新土,才令人在雅兒墳前另挖了個坑,將已經被她自己抓得皮開肉爛,處處見骨的寒宮雪埋進那土坑裏,隻留了頭在外麵。


    打發了護衛到山下等候。


    他們三人給雅兒上過香後,躍上樹稍坐下,閉目養神。


    樹下傳來寒宮雪一聲聲厲聲慘叫。


    直到三更時分,寒宮雪才慢慢沒了聲音,到底是癢死的,還是痛死的,就不得而知了。


    瑾睿和佩衿帶了玫果躍下樹,查過寒宮雪的確是沒了氣息。


    佩衿才招來一道雷電,將寒宮雪正飄出體外的魂魄擊得粉碎,讓她再無迴天之術。


    在下山之際,玫果迴頭望了望,見不知從哪兒竄來一隻野狼,正在啃食寒宮雪的頭額。


    不禁打了個寒戰,忙迴過頭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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