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凡看著她略帶霧意的眼,眼裏也慢慢起了一絲波瀾,不再退縮,淡然的神色越來越溫柔。


    玫果忙避開他的視線,看向他凍傷的腿,她知道自己對他這種習慣性的溫柔不能免疫,既然不能免疫,就避開好了,“我不知道你以後要做什麽,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一點,如果這雙腿殘廢了,坐在輪椅上肯定沒有健康人那麽方便。”


    他對她的訓斥仿佛沒聽見,一手撐著床,另一隻手慢慢抬起,曲著手指,指背撫上她的微燙的麵頰,上下輕輕的滑動,久違的細滑感覺在指間化開,心間蕩起濃濃柔情。


    玫果身體瞬間僵住,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微避開臉到他手指碰觸不到的地方,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在已不燙手的溫水中擰了軟巾,輕輕暖著他不再僵硬的腿。


    他垂下手,仍撐迴身體一側的床緣上,“我從來沒當過你是大夫,不管以後如何,在我眼裏,你隻是我的妻子。”


    妻子嗎?不是棋子嗎?玫果心裏一酸,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兩滴淚滾落下來,滴在他的腳上。


    她是來找他談院中事務的事的,結果見到他,事沒說出來,卻變成了現在這光景。


    “你在怨我?”聲音一如往夕的溫柔,他用手指輕拭她眼角的淚,心裏陣陣絞痛,這麽愛哭的小女人為什麽偏要有那麽倔強的性格,如果她溫順些,等他離開時,可以帶她一起離開,可是這樣的她,怎麽會跟他走?


    玫果深吸了口氣,唇邊化開淺淺的冷笑,“難道我不該怨你?既然你對我無心,當初又何必來招惹我?”


    她將軟巾擲迴銅盆,驀然站起身,轉身要離開,今天實在沒有什麽心情再與他談什麽了。


    腰間一緊,身體被向後拖迴,緊接著後背緊緊的貼上一個寬闊的胸膛。


    刹那間,玫果心髒象是停止了跳動,崩緊了身體,不敢有一絲動彈。


    末凡箍緊手臂中的纖腰,象是唯恐鬆一點,她便就此消失一般,麵頰貼著她的頭頂,如夢語般輕喚了聲,“果兒。”


    玫果更是窒息得透不過氣來,已經不知道他有多久沒這樣叫過她了。


    身後的人不動,她也不動,不管他真情假意,這片刻的溫存卻牽動著被她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柔情。


    那晚與他一起喝下的那碗無情酒,是那樣的冷,冰冷冰冷的一直冷到了心裏,這時那冰冷的心卻有了一絲暖意。


    “等我做完手上的事,我們一起離開,可好?”他的麵頰輕輕廝磨著她的秀發,在說出這句話時,他自己都驚住了,但他不後悔,隻要她願意,他願意到時候兩袖清風的與她一同離開。


    “離開?去哪兒?”玫果唇邊盡是苦澀笑意。


    “你喜歡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可好?”他輕吻了吻她的耳鬢,不知自己為什麽會完全失控,但他由著自己失控,如果這時隱忍迴去了,他不知自己還能不能衝動的說出這些對他而言是奢求的話。


    玫果笑了笑,自己居然還會為他的一句話而心動,輕輕扯開他環在腰間的手,“晚了。”在他喝下那碗無情酒,他們之間就已經結束了。


    他手臂間一空,心也跟著空了,也笑了笑,閉上眼再睜開,臉上已恢複平時的從容,“你處處避著我,是害怕嗎?”


    “害怕?”玫果驀然轉過身,象是在看一個怪物,“我為什麽要害怕?”


    “你從小到大就害怕我,怕與我有了更親密的關係後,無法自撥。”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好象她就是他掌中之物,一切就在他的計算之中。


    一股熱血頓時湧上頭頂,怕他?他就自大到這地步?當真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上前一步,將他推倒在床上,順勢跨坐到他身上,就算跟他那什麽什麽的了,又怎麽樣?


    不過終是一時之勇,真坐到他身上了,卻難住了,兩隻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他仰躺在大床上,仍帶著些不以為然的神色笑看著她。


    玫果剛升起的退縮之心,又被激起,一咬牙,胡亂扯開他寬大的衣袍,露出他白玉般的胸前肌膚,腦中‘嗡’地一下炸開了。


    以前曾經偷偷摸摸的解開他的衣帶,把臉貼在他的胸脯上,不過也是片刻間就被他發現而告終,象現在這樣大白天的剝了他的衣衫,這麽坦胸露懷的,還是第一次,何況還在是兩個人關係這麽怪異的情況下。


    而他現在懶洋洋的平躺著,活脫脫一副被人強迫的姿態,視線在他赤著的上身溜了兩圈,臉更是紅過了耳根。


    他平時穿著衣衫顯得很是文儒,可藏在衣衫下的身體竟是極為結實,寬肩窄腰,腹肌扁平,極品男人據有的魅力,他是一樣不少。


    玫果頓時一窘,兩隻小手慌忙扯住他寬袍兩邊衣襟,往中間一合,掩去他胸前肌膚。抬起頭,正好見他正慢慢半坐起些身,一手向後按在床上,支撐著身體,一手伸過來拂開她脖邊秀發,大拇指輕輕撫弄著她頸邊肌膚。


    笑意盎然的看著她,“怎麽?還是不敢?”


    玫果雖然不甘心被他看輕嘲笑,但也聽出味,這是他的激將法,小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襟,又往中間抄攏了些,就連他脖子上露出的少許肌膚一並遮住,艱難的舔了舔唇,看到他深邃的雙眸陡然一黯,“你到底想要什麽?”


    他的手繞到她後頸,將她向自己拉近了些,“我想要你。”在她怔忡間,唇慢慢向她靠近,貼上她的柔嫩的唇。


    玫果心髒瞬間收緊,滾下他的身體,爬下床,腳踩到腳榻邊緣,頓時失了重心,全沒形象的往地上摔了下去。


    “小心。”眼前一花,在她還沒碰到地麵時,已重新迴到了床上,不同的是現在他在上,她在下。


    他的衣衫又再敞開,她的手正撐在他赤著的胸脯上,掌下的觸感細膩而極有彈性,嚇得忙縮開手。


    “為何就這麽怕我?你以前不是喜歡靠在我懷裏嗎?”他握住她的小手,重新按上自己胸脯。看著她對他不再如以前那般依戀親昵,畏如蛇蠍,心裏陣陣揪痛,臉上卻仍然暖如春風,柔若柳絮。


    玫果認命的長歎了口氣,推開他,翻身坐起,為他拉好衣襟,重新掩上他赤著的肌膚,“那是過去,正象你說的,我害怕,害怕與你接觸越多,對你越是迷戀,到最後根本無法自撥。既然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就隻能斬斷對你的想頭。”


    她看著他自嘲的笑了笑,在他麵前丟臉也不是一迴兩迴了,就算是承認自己對他的愛慕,再丟一迴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承認我很沒用,明知道我隻是你手上的一顆棋子,還無可救要的喜歡你,還是想去努力嚐試改變你的想法,結果我失敗了,我對你來說隻是一顆棋,既然你要的隻是一顆棋,而不是我,那我就斷了對你的奢望,安安分分的做這顆棋好了,棋是不能有心的,如果做一個有心的棋,以後會很慘……很慘……所以我決定做顆沒心的棋子。”


    他的心隨著她的話一點點撕開,胸中氣血翻滾,劇烈抽搐著,棋子嗎?他笑了笑,她是這麽看他的,如果真如她所說的那般到好了,也就無牽無掛了。


    他的笑刺痛了玫果,“這樣的我很傻是嗎?所以好笑,對嗎?”


    她翻身下床,站在床邊看著這個半依著的男人,他有著讓人不可逼視的光華,強不可敵的魄力,輸給這樣的男人,不丟人。


    他靜靜的睨視著她,“你就這麽看你的夫嗎?”


    “夫?”玫果象是聽到一個好笑的名詞,“如果是別人,我不會這麽看,但對於你,我隻能這麽看,我的夫,對你而言隻不過是一個職位。的確,你做的很好,事事周全,對我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沒有人能對你挑肥揀瘦,就連我爹爹對你都是讚不絕口,可是你真的有心嗎?”


    末凡偏頭一笑,再次轉過臉看向她,坐直身,“你要怎麽樣才叫有心?”當真隻有潑掉那碗無情酒,拋下一切才叫有心?


    玫果咬了咬唇,“算了,不說這個,我想我們還得和平的相處去,我今天來也就是想找你談這個問題。”


    他下了床,束上寬袍,斟了兩杯茶,走迴床邊,遞了一杯給她,“想說什麽?”


    玫果定了定神,避開他鎖定在她臉上的視線,“ 我們怎麽說也是同在屋簷下,如果一直這樣別扭下去,格格不入,對誰也沒好處。”


    末凡靜看著她,臉上沒有什麽意外的表情,“你想怎麽做?隻要我做得到,絕不會讓你為難。”


    “我們之間雖然無情可談,但可以象以前一樣和睦相處,不是嗎?”她剛醒來時,與他也沒情,相處的不是也很融洽嗎?


    雖然現在想迴到過去,有些困難,但總比現在這樣彼此折磨來得好,強迫自己去適應,或許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對他的情也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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