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瀟瀟雪白的狐尾垂在地麵輕拍,帶起幻影的紫藤花瓣,繞著狐尾飛舞,紫白相間,煞是好看。


    看著他蓬鬆的狐毛,沈瑤就想起被爹打的那天,塗瀟瀟為了護著她,狐毛被爹打禿了好幾片。


    八尾狐護過她,那他現在闖了禍,她也得護著他,不能讓他被塗家主打死。


    沈瑤心中已有決定,但是不敢說。


    她夫君自從離開龍淵城,就變了一副模樣,強勢的可怕。


    她好歹也是天選之子,神的義女,怎麽就成了個夫管嚴。


    多少有點丟臉。


    她垂眼隻敢看拍打筏麵的狐尾,期待身前的兩個男修,能夠各退一步,莫要為難她。


    塗瀟瀟哪裏看不出來她的心思,貼心地遞上台階,先退一步,繼而示弱:“沈妹妹,我也不是非要與雲河弟弟爭,隻是燒祖祠闖了大禍……”


    “我實在需要你的保護。”


    風瑜腮幫子咬的梆緊,聽聽狐妖說的什麽話!他一個堂堂三等妖祖,哪裏需要四等仙聖的保護?


    茶的不能再茶,他不信雁舟看不出來,死狐妖是棵大綠茶!


    沈瑤還真順著台階下了:“那好吧,你留下來,避一段時間,但我不會收你做靈寵。”


    塗瀟瀟的狐耳瞬時立起:“行。”


    沈瑤:“更不會收你做夫郎。”


    塗瀟瀟兩眼彎彎,笑的甜美:“知道了。”


    狐妖的心眼子拐了幾十道彎,來日方長,不急一時。


    仙君此時卻顯得格外平靜,似笑非笑審視著他的雁舟,心中狂風駭浪愈加洶湧。


    花筏上的紫藤花突然退卻消失,月芙花藤迅速長出,花筏重新變為繽紛花園。


    風瑜給塗瀟瀟甩了個冷冷的眼刀,拉過沈瑤的手臂,把她往花房裏帶。


    沈瑤預感大事不妙,小步挪動走的極慢。


    仙君沒了耐心,一把將她抱起,進內室時用腿關門,門被踢的‘砰’一聲響,驚地仙子抱緊他一縮。


    風瑜連花床那邊都懶得去,直接把沈瑤放在最近的桌上,攥緊她的雙手問:“哪隻手摸的?”


    沈瑤頭皮發麻:“都是誤會,我隻是看看小白狐是公是母……”


    原來是這樣…風瑜怒意稍散,鬆了鬆手,玉刻的手從她手背滑到手腕,帶著她的手放至腰封,提出要求。


    “摸我。”


    啥?沈瑤抿著唇,應邀觸上他的腰封,柔夷環轉片刻交差。


    “摸了。”


    風瑜唿吸微促,駭浪和欲念一同翻湧,扣住沈瑤想逃離的手,繼續提要求。


    “捏。”


    沈瑤耳根發紅,手僵在原處遲疑,風瑜眸光晦暗不明,醋意成了實質化的刺刀。


    “怎麽?能捏他,不能捏我?”


    仙子連解釋都不敢了,總之今天得把醋壇子哄好。


    玉雕的花桌太硬,仙君怕仙子被磕傷,如以往般溫柔抱起她,放到柔軟花床。


    隻是驚濤下的醋意越漲越高,質問聲在她身上留下吻痕。


    “娘子今日怎麽不愛叫了?”


    他的聲音近乎冷漠。


    “是怕追來的風流債聽到?”


    仙子麵色泛紅,眼神迷離,細長的柳葉眉緊蹙,皓白的貝齒咬著唇,勾氣也勾魂的隱忍。


    風瑜悄悄解了隔音術,覆唇在她耳邊,也冠冕堂皇撒起謊來:“反正聲音傳不出去,娘子不用忍著。”


    他突然加速,攻城掠地毫不心軟。


    鶯啼百轉千迴。


    終於從她喉中衝出紅唇。


    隻一聲風瑜就後悔了,立刻把隔音術設了迴去。


    也不知被狐妖聽到沒有,好想割了他的耳朵。


    ……


    塗瀟瀟坐在花房外的搖椅上驚呆了。


    八尾狐的聽力多好啊,妖修的聽覺嗅覺,是仙魔兩族的好幾倍。


    隻那一聲,就聽的他心肝發顫。


    他不可置信地迴頭,視線穿過花房外廳,看向內室緊閉的門。


    他還在這兒呢!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總不至於前幾日都沒動靜,發現他來了,隔音禁製就失效。


    塗瀟瀟又驚又酸又無語,實在難評,不都說仙族修士,個個端方自持,重矩守禮?


    他怎麽覺得,仙修比妖修離譜的多。


    謠言果然不可信。


    ……


    風瑜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隻是以前不敢表現太過,生怕把嬌嬌軟軟的娘子嚇跑。


    沈瑤在棲梧城闖入他的生命,於他來說,神秘又完美。


    仙子尚未見他,就喜歡他意義特殊的靈寶,與他靈魂相契,思想相合。


    隨後又出現在風家鑒寶會,住進風家別院,仿佛知道他等了許久,專程為他而來。


    仙子是神秘的真神傳者,來自傳說中的天外天,父親是神君,從她口中描繪出來的事物,很多他用盡想象也想不到。


    她的靈根還能不斷覺醒,初見時她是七等四靈根,如今已是仙聖,若無意外,以後她還會覺醒新靈根,成為仙帝定是必然。


    還有他與沈瑤在一起後,經曆的所有,都超出他的認知。


    不止超出他的認知,她的一切,在這個世界,都是特例。


    有超脫現世的能力,可以為所欲為,她卻性情隨和,開朗,堅韌,仗義。


    這樣好的仙子鍾情他,特意為他取了小字,和他結侶結契,即使他身容損毀,也待他一如既往。


    在他眼中,沈瑤好的太不真實,所以他一直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而且,自從與沈瑤相戀後,她在他眼皮下消失太多次,不是因為薑明,就是因為她必走的宿命,每一次都讓他有深深的挫敗感。


    明明他實力不差,卻無法把握住他們未來的走向。


    她還時常念叨琯琯,問爹琯琯何時來接她。


    他每次聽到她念叨,心裏就害怕。


    雖然她說會帶他走,帶不走就留下來陪他。


    但他的雁舟,慣會撒謊,他不敢信。


    這種不知何時會與她分開的失控感,實在難受,比身體上受過的任何傷都難受。


    他壓抑、擔憂太久,直到在塔珠裏,看到另一麵的她。


    暴戾地讓他心驚,也堅強地讓他心顫。


    他終於見到了完整的沈瑤,有了真實感。


    也因為她一再逃避,深刻明白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


    風瑜確定,自己在她心中定然極其重要,否則她為何誰都不躲,就躲他?


    她害怕被他嫌棄,害怕被他看到不好的一麵,怕他不喜歡她。


    真傻。


    命都早早給她了,怎麽會嫌棄。


    自此風瑜便狂起來了,被偏愛總能有恃無恐。


    就像他慣著沈瑤一樣,沈瑤也一定會慣著他。


    仙君很得意。


    心安了。


    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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