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該不會是有什麽怪癖吧!


    被一個男人這麽仔細打量,張山心裏怪怪的。


    “這位道友,你能不能注意下形象。”張山委婉道。


    齊翰海這才收斂眼神,尷尬一笑,“抱歉,我入迷了。”


    張山更尷尬了。


    我有這麽迷人嗎?


    齊翰海鄭重問道:“敢問道友尊姓大名?”


    顯然,他剛才沒有注意聽柯半斤的介紹。


    柯半斤連忙道:“張山。”


    張山詳細道:“弓長張,山水的山。”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好名字。”齊翰海欣賞道。


    張山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道友,請恕我冒昧,能不能讓我再聞聞。”齊翰海一臉期待道。


    “我一身男人味,沒什麽好聞的。”張山婉拒道。


    “道友此言差矣,就一下,拜托了。”齊翰海請求道。


    “這……”張山很頭疼。


    這位小齊天師向來十分偏執,為了看完一本書幾天幾夜不睡覺都是常事。


    柯半斤三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張山今日來本就有意結交天師協會的名人,以方便打聽殘害張家古樓的幕後黑手勢力,齊翰海既然號稱無所不知,就是一個極佳的切入點。


    思慮再三,張山歎了口氣,妥協道:“那好吧,就一次啊。”


    齊翰海欣喜若狂。


    得到應允後,直接墊腳抱住張山的頭,嚇得張山還以為他要親自己,好在齊翰海隻是把鼻子湊到張山的眉心之處,便不再寸進。


    張山鬆了口氣。


    幾息之後,齊翰海如同喝醉了酒,沉浸在那與眾不同的陣陣書香之中。


    “差不多了吧。”張山臉都有些紅了,實在忍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齊翰海從特殊氣息中抽迴思緒,然後直接單膝跪地,“參見小張天師。”


    宴席中的眾人都懵了。


    小齊天師參見小張天師,這是怎麽迴事?


    張山也有些不解,連忙扶起道:“齊道友怎滴突然如此大禮?”


    齊翰海用隻有周圍幾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如果我沒聞錯,你一定是九品天師。”


    張山不禁有些驚訝。


    天師修行中,到了上三品,氣息是非常相似的,除非是同等修為的人,否則極難被人看出修為。


    尤其是張山一直在刻意隱藏,而這位小齊天師竟然隻是靠聞就聞出來他的真實修為,可見本領之奇特。


    聽到齊翰海這句話,酒鬼老k不禁放下酒壺,開始認真打量起這位年輕人。


    柯半斤郭真鄭秋三人驚訝也不少,之前隻是斷定張山境界在他們之上,沒曾想竟是九品。


    這會兒再看他,都隱隱有些自豪自己居然無意間發現了一枚瑰寶。


    齊翰海見張山不說話,輕聲道:“小張天師不必驚慌,我知道能在這個年齡就達到九品境界的人不多,傳出去肯定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保證不會亂說話的。”


    張山輕笑道:“其實剛才我已經跟很多人說過了,隻不過他們不信罷了。”


    “是嗎?”齊翰海尷尬一笑,隨即好心提醒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像你這麽好的書。抱歉,口誤,像你這麽厲害的人,我覺得還可以藏一藏,等時機到了,再一鳴驚人最好。”


    張山淡淡笑道:“人活一世,要是沒點麻煩,多無聊啊。”


    齊翰海深思,似乎捕捉到一些玄機。


    小張天師說得也很有道理啊,草木一秋尚且曆經風雨,人活一世,要是都隻圖個安穩,那不是連草木都不如?


    齊翰海真是白活了二十多年。


    “受教了。”齊翰海抱拳道。


    張山笑了一聲,其實他隻是隨口一說,也不知道齊翰海受到什麽啟發了。


    “道友,坐下來喝杯酒吧。”


    張山尋聲望去,隻見酒鬼老k擲出一隻酒杯。


    杯中滿酒。


    “多謝。”


    張山隨手接住酒杯,分毫不灑。


    “有點意思。”酒鬼老k低估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齊翰海這才想起今天是來團建的,連忙招唿張山入席。


    柯半斤三人都識趣的功成身退。


    齊翰海道:“三位前輩也一起入席可好?”


    “這不太好吧。”郭真道。


    按照規矩,處於六品地師巔峰的他們是沒有資格入這一席的。


    “今兒也沒旁人,不用講那些規矩,我還得好好感謝三位前輩幫我引薦了小張天師呢。”齊翰海道。


    “那……好吧。”


    柯半斤三人入席。


    席上六人,推杯換盞。


    一貫冷冷清清不言不語的齊翰海今天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讓眾人都不禁大跌眼鏡。


    這家夥莫不是屬於那種悶騷型的?


    當然,他的話題永遠也離不開張山,就像一個小媳婦頭一次帶著自己崇拜的相公去參加聚會,沒完沒了的吹噓官人。


    有些話,連張山聽了都覺得汗顏。


    坐在第三排宴席的楊滇峰望著某一桌,再次自嘲一笑。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大概就是這麽算出來的吧。


    同樣是新人,張山可以和這麽多名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而自己隻能跟同桌的一群酒囊飯袋言語。


    他突然覺得杯子裏的酒都索然無味了。


    ……


    酒過三巡之後,負責組織此次團建的郭真大師站起身宣布一件事。


    就在今天早上,東郊望月路發生了一件離奇之事。


    一家三口,一夜之間死於非命。


    死相淒慘,不見血肉,隻留下三具骷髏。


    局子已經發出了委托,而他已經代表天師協會接下了這一單,方才郭真三人離開,正是因為此事。


    郭真問在座眾人可有人願意接下此活兒。


    眾人先是沉默,直到太極門楊滇峰站起來說願意一事,這才有幾個同為新人的老少天師跟風接手。


    郭真雖然對楊滇峰故意針對張山有些不喜,但對他的勇敢還是極為欣賞的,簡單說了幾句,這事兒就交到他手裏了。


    楊滇峰欣然接下任命,迎來了不少讚揚聲。


    這讓他收到沉重打擊的心靈得以小小慰藉。


    隻是每次偷偷望向張山和齊翰海談笑,他都仍是羨慕不已。


    ……


    團建結束之後。


    張山準備打車離去,齊翰海拉住張山說道:“小張天師,今日聊得還不盡興,不如到我們圖書館坐坐如何?”


    張山雖然也想去圖書館看看,但麵對齊翰海的熱情,他現在真的需要冷靜一下。


    張山委婉道:“抱歉,我待會還有約。”


    齊翰海道:“沒關係,我可以等你,徹夜深談都行。”


    張山有點受寵若驚,但更頭疼,“我約的是女的。”


    齊翰海會心一笑,“原來如此。”


    張山唿出一口氣,以為這家夥總算還是懂點事,結果齊翰海很快就來了一句,“那不如一起來坐坐?”


    張山內心直道惹不起。


    齊翰海哈哈一笑,“跟你開玩笑的,男女之事我雖然不通,但還是略知一二的。”


    張山隻覺頭皮發麻。


    “這是我的名片,空了約我。”齊翰海從兜裏取出一張很老很老的名片,遞給張山。


    但凡沒隨著衣服洗個七八次都不至於糟成那樣。


    隻是不知道是沒送過,還是沒送出去過。


    張山欣然接下,齊翰海這才主動告辭離去。


    又準備去打車的時候,楊滇峰走了過來,張山視若無睹。


    楊滇峰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也不知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他才能厚著臉皮找張山說話,“張道友,我們之前可能有些誤會。”


    張山可沒什麽聖母寬宏大量心,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既然你不曾尊重我,那我又何必尊重你,毫不客氣道:“同道之人才稱道友,你還是叫我張天師吧。”


    楊滇峰內心抽搐了一下,但最終還是低聲下氣道:“張天師。”


    “這就順耳多了。”張山笑了笑,問道:“找我何事?”


    “想請你一道去望月路走走。”楊滇峰開門見山道。


    “望月路!?”張山搖頭道:“本天師沒興趣,而且今天也有約了,實在沒空。”


    說完,張山就招了個車走了。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要識時務的楊滇峰此刻緊緊握住雙拳,十指中除了大拇指全都陷進了掌心肉,指縫之間滲出一條條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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