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臨睡前,我從衣櫃裏翻出藏好的手機,看到上麵多了一條消息,是薑綰寧發來的。


    “結婚當天,行動!”


    我不得不佩服薑綰寧還是有點腦子的,她和我想的一樣,結婚當天來往的人那麽多,是救人最好的時機。


    腦海裏閃過商言之的臉,一想到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他,上一次看到他時,他還昏迷在陰暗的地下室,心裏又是一陣抽疼。


    也不知這幾天江念派的人有沒有好好照顧他,他有沒有餓肚子?晚上睡覺會不會是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一想到這些,我覺得身下的床墊也不軟了。


    眼角有些濕潤,我伸出手抹了抹,指尖上沾染了一些淚水的痕跡。


    “商言之,很快的,你再等等我……”


    這一夜,我的夢裏全是商言之的臉。


    三天後的婚禮,主人公也變成了我和商言之。


    在所有人的祝福之下,他給我戴上一枚鑽石戒指,而後吻住了我的唇。


    他向所有人宣誓,會愛我一生一世。


    醒來後,我悵然所失,那個夢境太真實了,差點讓我忘了現在的我和商言之的處境多麽可怕。


    怕被江念看出我哭過的痕跡,我洗漱完之後,特意化了淡妝,掩蓋住臉上的憔悴。


    今天的江念心情很好,看到我時笑容比往常多了幾分真誠,跟正常人也沒什麽區別。


    但我不敢放鬆警惕,走到他對麵的椅子坐下,吃起盤子裏的早餐,一口又一口,索然無味。


    “最近這兩天你挺乖的,我很滿意。”


    他看向我點了點頭,而後詢問道:“你來好幾天了,我也沒送過你什麽東西?你想要什麽?”


    “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又不會讓我反感的,我一定會滿足你的。”


    我腦海裏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商言之,脫口而出道:“我想見商言之。”


    說完,我才驚覺自己有點蠢,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提江念最討厭的人。


    “剛剛誇完你,結果你又不聽話了。”


    他放下手中的刀叉,用紙巾抹了抹嘴,眼神帶上幾分莫名的意味。


    我分辨不出他此刻的神情,到底是高興還是不悅。


    我試圖與他談條件:“你也知道我嫁給你是因為商言之,在我們結婚之前,我確定一下人質的安全很正常不是嗎?”


    其實我心裏也清楚得很,他一直以來的目的隻是為了看商言之痛苦,在結婚儀式沒完成之前,他是不會讓商言之死的。


    但我還是害怕,怕商言之會出事。


    “顧染,你這個人心真硬,但偏偏又對其他男人心軟。”


    驀地,他突然來了一句:“算了,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地方。”


    江念居然真的答應讓我見商言之,還沒有提出過分的條件。


    我跟著他來到地下室,裏麵依然帶著一股濕寒的味道。


    一想到一向養尊處優的男人,幾天來待在這樣的地方,我眼眶一股熱意差點流淌而下。


    “商言之!”


    看著地上的男人,他身上的繩子已經鬆綁,但還是雙眼緊閉昏迷的樣子。


    許是幾天來江念派著看管他的人也沒有好好照顧他,他的臉色比前兩天還要慘白,嘴唇因為幹澀有些脫皮。


    我印象中的商言之是優雅淡定,在商場上無往不利,又是那麽自信散發出吸引人的光芒,而不是現在這副模樣,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


    “你放心,我讓人每天給他打葡萄糖,就算他不進食不喝水,也不會死掉的。”


    江念對商言之一點也不客氣,還走過去對躺在地上的男人躥了一腳。


    看到他的舉動,我擋在商言之的麵前,唯恐江念還會對他做出些什麽來。


    果然,因為我的動作,讓江念的神色變得很差,他眼底劃過一抹嫉妒之色。


    可能江念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在意程度,已經不僅僅是為了看商言之痛苦。


    他按壓下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說道:“顧染,過兩天你就要嫁給我了,卻在我的麵前維護其他男人,我很不開心!”


    這兩天江念的情緒維持得太好,讓我都快忘了,這個男人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他上前扯住我的胳膊,一把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已經按在我的腰際。


    他的眼神變得火熱,盯著我一動不動的,有些滲人。


    “你說我要是在商言之的麵前要了你,他醒來後看到會不會崩潰?”


    我整個人因為他這番話震驚到無法動彈,待江念的唇已經靠近我隻剩下一公分的距離時,我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


    盡管我們之間沒有親密接觸,但還是讓我渾身有股黏膩的惡心感。


    江念很不悅,但很快他便沒有功夫理會我,因為他口袋裏的手機不停地震動著,逼得他不得不停下。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否則我開除你。”


    在江念接電話的功夫,我的心思全在商言之的身上,我看向昏迷的男人,嘴唇顫抖著,突然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因為他也聽不到。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商言之身側的手動了動,但隻是一瞬便沒了反應。


    剛剛心底湧上來的希望瞬間跌了迴去,但好在他現在沒事。


    我吸了吸鼻子,將眼淚吞進肚子裏,而後站起身來。


    這一邊江念的電話也打完了,和剛剛一比,他的情緒顯然也穩定了下來。


    “看完了嗎?既然知道人沒死就跟我離開,要是你不聽話,下一次你看到的商言之可就真是一具屍體了。”


    說完他先我一步轉身,我隻能跟在他的後麵離開。


    後天便是江念定好的日子,他還跟我說過,這天是一年當中最好的日子,這一天結婚的夫妻會恩愛一輩子。


    他的話我聽一半丟一半,一個瘋子的話罷了。


    我心裏始終惦記著商言之,還有薑綰寧的計劃她也沒和我詳細說過,真擔心她那邊出什麽幺蛾子。


    讓我擔心的事情始終發生了,那一天傭人打掃房間的時候,從衣櫃底下翻出了我藏起來的手機。


    “顧染,你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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