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瑤寨前,張起靈對白硯說有些事要處理。


    等張起靈迴來後,身上帶了些不算重的淤青。


    當晚,身體和心靈都再次對張起靈服的五體投地的張海平帶著弟弟出現在兩人麵前,表明,任務結束了,他們想繼續跟在族長的身邊。


    要是張起靈願意,他們還能聯係那些散落四處的張家後人迴來,振興張家。


    對此,張起靈是想了很久的。


    時代一直都在進步,張家不可能永遠都延續古老的傳承,咬著那些應該被改變的過去不放。


    舊時代的船帆已經沉沒在了新時代的浪潮中。


    那些族人在國家各處、在海外等地,都過得各有各的精彩,叫不叫迴來,或許不重要。


    而且張家的敵人已經被消滅,那些任務已經沒有了繼續守護的必要。


    最後還是白硯提議:找個地方歇腳吧,歇十幾年、幾十年的那種。旁觀風雨,不離開所有的風雨。


    四人一塊坐在離開廣西的火車上。


    看著張海平像隻被打服的乖犬,張海安無奈的摸了把臉。


    他哥這是何必呢。


    從小就沒人能單挑過張起靈好吧。


    而且前幾天明明都想通了的,怎麽今晚腦子抽了一樣求虐。


    白硯安安穩穩的睡在張起靈的身邊,車窗外是淺黃色的夕陽,就這樣照在兩人身上,歲月無邊靜好,看的張海平和張海安互相對視一樣,都不敢開口說話。


    強者有自己的預警能力。


    張海平和張海安算是強者,他們能感覺到白硯虛弱易碎的美麗外表下,是無人能冒犯的威嚴。


    這也是為什麽,張海平能和張起靈這個從小一塊長大的族長賭氣,覺得他拋棄了自己,也不敢生出半點對白硯的不滿。


    那是無形的影響。


    四人的終點站是杭州。


    吳三省為了還恩,特地在杭州幫白硯置辦了一處房產,身為親侄子的吳邪都不知道。


    地方是白硯喜歡的偏僻,附近沒什麽人,兩層半的小房子,位置更靠近村落,有個不錯的大陽台,院子裏還養了些樹和花。


    四人下車後,還是潘子特地來接的。


    他並不知道解連環和吳三省是兩個人,而解連環帶著那些圖謀不軌的人去往瑤寨時,吳三省的手下一個沒帶。


    注意到白硯一副懨懨的模樣,潘子好心問了一句:“白先生這是生病了嗎?”


    白硯半闔的眼睛勉強打開,對待外人那股子冷漠勁兒又上來了,淡淡的掃了一眼潘子,什麽都沒說,重新閉上眼睛,窩在了張起靈懷裏,任由長發滑落,遮住半張臉。


    張起靈知道這是白硯保持妖力的低消耗而進入的睡眠狀態,現在就是沒睡夠。


    修長有力的手指溫柔將白硯的長發撩開,沉穩入水的視線漫著溫柔,簡單迴道:“他困。”


    看到後視鏡裏兩人親密的模樣,潘子自覺嘴快了,哈哈笑了兩聲,和雙生子一樣,聰明的保持著安靜。


    到地方後,張起靈將白硯抱進了屋,直到太陽升起後再次下落,白硯才睡夠,幽幽轉醒。


    “嗯……”白硯起身,抬手摁了摁左肩,這段時間為了抹除自身存在感,不影響他們的計劃,攢了好久的妖力全都用幹淨了。


    中途還用了大法術幫王胖子救心上人。


    起身後離開房間,白硯在廚房找到了正在洗魚的張起靈。


    難得再次看見張起靈出現在廚房的樣子,白硯抱著雙臂靠在門邊,欣賞了一會。


    “怎麽?”


    眼前一身黑衣簡裝的男人身高腳長,腰背倒三角,一張臉英俊完美的讓人發指,兩邊袖子挽在臂彎,渾身都透著讓白硯沒辦法無視的魅力。


    白硯笑了笑,踩著拖鞋走進廚房,直接靠進了張起靈的懷裏。


    鑒於雙手沒擦,還沾著血水,張起靈隻能淡笑著站穩,讓白硯抱著自己,“餓不餓?我給你熱點吃的。”


    “凡俗五穀之物,補充不了幾分靈力。”白硯雙手環在張起靈腰間。


    兩人的身高相差其實並不大,隻要白硯願意,踮踮腳就能勉強高過張起靈。


    但是現在的白硯更喜歡嗅張起靈頸間的氣息。


    閉著眼睛在張起靈脖頸處輕輕咬了幾口後,白硯蹭來了不少靈力。


    很久以前,白硯妖丹被張起靈吸納、不得不用小貓的模樣時,他就很喜歡和張起靈貼在一塊。


    水池的水沒關,一直在嘩嘩響著。


    張起靈卻縱著白硯,任由他繼續咬。


    啃了幾口白硯就鬆開了張起靈,精氣神都好了些,“現在有點餓了。”


    “想吃什麽?”


    “煮魚湯吧,以前那種味道的魚湯。”


    “好。可能要一會。”


    “沒事,我等你。”白硯仰頭親了一口張起靈的嘴角,離開了廚房。


    看著白硯清瘦的背影,張起靈眼神中多了幾分心疼。


    這個地方他們也許要住十幾天,也許要住一兩月。


    不管怎樣,雙生子被白硯解開模糊存在感的術法後,終於不用被人忘記,這讓張海平高興了好一會,連忙帶著張海安出門采購。


    有種勢必要將這數十年中,被遺忘的情緒撫平一樣,出門找存在感去了。


    迴來時,張海平和張海安都看見了自家族長像個賢妻良母一樣,不僅出現在廚房煮湯,耳下還有點點薄紅的痕跡。


    前一秒還樂嗬的張海平瞬間閉上嘴巴,管理好自己的始視線,將買來的食物放在客廳,四肢僵硬著上了樓。


    張海安淺淺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哥哥還是不夠長記性。


    這兩人都當著他們的麵把族譜給改了,有什麽再好大驚小怪的。


    哦,他哥好像不記得了。


    張海安撓撓頭,選擇進入廚房幫助自己的族長完成晚飯大計。


    上樓後,張海平見到了像是一直在等他的白硯。


    對方穿著有些寬鬆的不太合身的上衣,下身卻穿著合身的黑色長褲,踩著雙居家拖鞋,隻露出了一截白皙漂亮的腳踝。


    “張海平,過來。”


    冷冷淡淡的五個字,一下就讓張海平的唿吸都緊張了起來。


    跟著白硯走進書房,張海平拘謹的握了握拳,又鬆開。


    “白先生叫我,有什麽事嗎?”


    白硯沒什麽力氣一直站著,整個人順勢坐進了鬆軟的辦公椅上,像個身子柔軟的漂亮大貓。


    “之前我緩解了你的傷,卻沒辦法阻止人類肌肉組織的萎縮,讓你用這副模樣堅持到了現在。”


    聽著白硯的話,張海平咽了咽口水,要是他沒聯想錯,順著這話往後聯想,可能出現的結果是……


    果然,白硯取出了自己從張起靈身邊悄悄拿迴來的兩個法器珠子。


    淺金色漫溢,鮮紅漸薄的漂亮珠子在白硯的指間,無論是法器珠子還是那隻手,都漂亮的像是一書評。


    “我現在可以幫你肉身重塑。讓你的肩膀重新好起來。”


    “要不要?”


    張海平看了看白硯手上的法器珠子,又看了看白硯隨心隨意的模樣。


    這話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籟!


    但是……


    即便是知道白硯與常人完全不同,張海平也不敢貿然答應這種一看就是瞞著張起靈做的事情。


    “族長他……知道嗎?”張海平站在原地,視線小心的掃向白硯的臉。


    白硯挑了挑眉,“你怕他又揍你?還是你怕他關上門揍我?”


    這話把張海平問的臉都紅了,又想起了數十年前,他們去往瑤寨路上,偶然撞見的場景。


    他家族長強行抱著人家不放,可把他倆嚇著了。


    於是張海平支支吾吾道:“不、不是,主要是白先生你的身體狀況一直不怎麽好,我怕重塑血肉會耗費你更多的精氣神。”


    “要是白先生因為我完全支撐不住,那我就完了。”


    白硯了然的點點頭,轉而笑了笑。


    “沒事,他生氣的樣子我還沒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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