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硯離開火車站後在這個城市裏瞎轉。


    妖對時間的流逝並不敏感,所以白硯不知距離自己來到這個時間線後過去了多少天。


    按照人類對時間的算法,應該有一個月或者兩個月吧?


    路上,白硯慢慢走著。他一直在煩惱,找來找去都找不到能幫自己保管法器珠子的人類,更是聽不見關於張起靈的消息。


    路過一些港口碼頭時,經常能聽見那些人在閑聊什麽‘礦山來的火車’、‘九門’、‘佛爺點天燈’、‘日本人更多了’、‘這裏要亂’……


    聽不懂,根本聽不懂。


    他隻是一個對人類世界各種勢力都不太了解的妖。


    就想早點完成任務,然後離開人界之前去看看小張。


    要是可以,他會把小張帶去妖界……


    小黑貓在某戶人家的屋頂上伸出爪子,撅著屁股伸了個懶腰。


    舔了舔唇,清醒了,有點餓。


    街邊售賣的食物很香,但是白硯聽黑瞎子說過,人類把食物製作出來之後,需要錢才能換。


    他現在身無分文,是吃不了那些食物的。


    偷盜也不是妖族幼主該幹的事。


    可是附近全是人,沒找到毒蛇、小鳥什麽的。


    人類的居住地附近,老鼠倒是有不少。可白硯不樂意吃,那動物太髒了。抓著玩玩可以,填肚子不行,他還沒餓到那種程度。


    “嗚嗯嗯……”


    小黑貓喉間發出一些不耐煩的聲音,起身在簷邊走了會,瞬間被前方的白色大鴿子吸引了視線。


    嗯哼,有吃的了~


    “咕咕咕!”


    鴿子群被黑貓撲的亂飛,正走到院門口準備上車的二月紅眉頭一皺,撚了撚大拇指上的玉扳手。


    “這野貓膽子不小。”


    一旁的丫頭聽了,知道這時的二月紅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她笑著握住二月紅的手,“二爺,隨這小貓去吧。它若是撲到了鴿子,那是鴿子的命,若是沒撲到,那便是它自己的命。”


    “我們隻管做自己的就是。”


    聽著丫頭柔聲說著,二月紅的心情好上了不少,手腕一翻,將丫頭的手握住,拍了拍,“好,都聽你的。”


    “你身子不好,我走後就迴屋休息吧,等我今天的戲結束,迴來帶點心給你。”


    “藥千萬記得按時吃。”


    “還有,要是陳皮那小子抓了螃蟹,你可別貪嘴,吃上幾口解解饞就行。”


    “我知道的,二爺。”丫頭笑著靠在二月紅的懷裏,溫婉的臉稍顯蒼白,笑容卻甜蜜幸福。


    等二月紅上了車,站在大門口的丫頭才不舍得收迴視線,低頭咳了兩聲,臉上的表情頗為痛苦。


    用鹿活草做的藥她這兩天都在按時吃,可是身體不見一絲好轉,反而逐漸走向了油盡燈枯。


    這幾天身子也越發的冷,想來,自己是沒多少時間可活了……


    真是不知道自己離開後,二爺怎麽辦呢?


    一旁的侍女連忙伸手將自家夫人攙著,小心為丫頭順了順背,“夫人,我們快進屋吧,現在這天氣,風冷得很。”


    “嗯,迴去吧。”丫頭虛弱的撐在侍女的手上,將眼中的不舍壓下,轉身朝著家裏去。


    白硯耳朵很靈,自然是聽見了二月紅帶著不善之意的語言,也聽見了丫頭溫柔的勸導。


    口中咬著已經斷了氣的鴿子,白硯倒是對這個虛弱的女人有了幾分好感。


    也不知道這群鴿子是不是他們家養的,若是,那自己就算是欠了他們一個情,要找機會還。


    若不是,那這個虛弱的女人也算是對自己舍了幾分善意。


    嗯,是個好人。


    小黑貓攀爬到遠處的院牆上,玉髓綠色的眸子蒼翠之色亮起。


    接著,視線跟在丫頭身上好一會,直到丫頭進屋子。


    白硯默默收迴妖力,將口中的鴿子放在腳邊,舔了舔唇,眼中露出垂涎之意。


    要是他沒看錯,跟在那個女人身後的,是個正在吞食那女人壽命的鬼魂。


    鬼魂,那可是陰氣的集合物啊,超級好吃!!


    這個鬼魂很明顯已經跟了十多年,眼看著就要把這女人剩下的壽命吞食光了。


    要是自己能把這個鬼魂吃了,那絕對大補!


    這個情,他馬上就能還,不錯不錯。


    美滋滋的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將鴿子吃了個幹淨後,白硯圍著紅府轉了幾圈。


    他得先確認確認這個府裏的人對他有沒有惡意、或者有沒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存在。


    優秀的捕食者擁有足夠的耐心。


    白硯蹲在紅府的附近觀察了很多天,確認了這個府裏的話語權在那個長得很好看、氣質俊儒,名叫二月紅的男人身上。


    不過他很在乎他的夫人丫頭,凡是丫頭的話,他就沒有不聽的。


    這個二月紅還有一個徒弟,是白硯第一次來人間時見過的陳皮阿四。


    隻是這個時候的陳皮阿四還是陳皮。很年輕,身上那股子陰狠、桀驁的氣質沒經過歲月的沉澱,整個人就像是沒拴繩子的兇悍惡犬。


    也像一把鋒利的刀,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生命活力。


    而這些,隻有在迴到紅府才會收斂。


    因為他和二月紅一樣,對那個叫丫頭的虛弱女人很重視。


    在白硯觀察期間,這個叫陳皮的總是會送很多東西給丫頭。那個叫二月紅的,有時會坐著車子出門,應該是要去工作。


    好幾天前,二月紅帶著丫頭出了趟門,迴來後他們好像很高興。


    隻是兩天過去,丫頭讓一個戴著眼鏡、商人模樣的男人拎著藥箱來幫丫頭把脈。


    嗯……商人模樣的,幫別人把脈?


    白硯坐在院牆上,長長的尾巴輕甩,下意識地勾在一邊。


    勾了個空。


    玉髓綠色的雙眸微眯。在小官肩上蹲了許多年,這下子分開,真是不習慣。


    趁夜,白硯直接走進了院子,一隻小小的黑色貓咪,並不會弄出什麽動靜。


    丫頭今天的狀態不錯,身上的涼意退了不少,四肢都有了些力氣,在身邊侍女的陪伴下,這才來到廚房和麵。


    她想趁著自己還能動彈,為自己喜歡的男人多做一些事情。


    哪怕隻是做一碗麵,洗幾件衣服。


    說起來,她能做的呀,就這些了。


    這般想著,丫頭麵上浮現了一個帶著幾分苦味的笑。


    她想,自己現在這個狀態,應該就是常人所說的迴光返照了吧。


    三十歲出頭的婦人,身上那股溫柔嫻靜的氣質是少女模仿不出的,此時摻雜著些許苦味的笑容配著那份常年體虛的病氣,顯地整個人都溫柔的像是要融進時間裏。


    虛弱、蒼白,讓人想好好嗬護。


    小黑貓的雙眸中閃爍著蒼翠之色,在妖力的作用下,堂而皇之的進了廚房,安靜的蹲在麵團邊。


    纏著丫頭的那個鬼陰氣很重,白硯再次舔了舔唇,可愛的貓貓臉上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可愛、但瘮人。


    那個人形的東西渾身顫抖著。


    它這段時間總是會被氣息強大的能量掃過身體,明明已經死過,卻還是從那能量中感受到了恐懼。


    不等那團人形掙紮著離開丫頭的身體,白硯就張大了嘴巴。


    地上的影子猛地變化,一個巨大的獸將人形的東西踩在腳下,一口又一口的將之咀嚼。


    妖,也能嗜殺殘暴。


    電燈閃爍兩下,晃得丫頭疑惑抬頭。


    見燈光依舊穩定,便鬆了口氣。這口氣剛一鬆出,丫頭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鬆的很,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寒意也消失不見,就連心跳都有力不少。


    “哎?真是……奇怪了。”丫頭抬手摁著自己的心口,提不上氣的感覺也消失的一幹二淨。


    眼中的淚水不自覺滑落,“二爺……”


    她……這是要死了,還是好了?


    ……


    ……


    敲敲:明天有刀子預警~~


    題外話(不占用更新四千字內容):嗚嗚嗚……其實我能接受我撲,畢竟目前的墓都不是為了盜墓而出現,全都在為劇情服務。


    文筆也軟,沒什麽振奮人心的劇情或是高能片段。


    主角甜甜的戀愛至今都沒正式開始,前麵一直在挖坑挖坑……


    但是,為什麽沒有寶寶評論呀——


    罵我兩句也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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