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如今整個西嶺同齡小輩裏,隻有秦家秦易,王家王鵬舉,以及李家李大力,能夠與陳景行相提並論。


    李大個和王鵬飛的身份,還真的不夠看。


    “呸,”黑衣少年輕啐了一口,吐出嘴裏的狗尾巴草,不屑道:“怎麽,不服?”


    陳景行根本不覺得自己方才說的有什麽不妥,邪睨一眼,隻嗤笑道:“你問我和秦永柔什麽關係,行啊,我告訴你!”


    “論交情,我和二易是過命的兄弟,而秦永柔是秦家第六代修士,還要喊二易一聲族叔。”


    “二易是她的族叔,我便也是。”陳景行怒目圓睜,厲聲喝道:“管你什麽私不私事,族叔幫侄女出頭,天經地義!”


    聞言,少女忽然抬起頭,委屈的眼眶通紅。


    黑衣少年上前半步,輕輕拭去少女麵頰上的淚痕,笑著輕聲道:“永柔,無事,族叔帶你走,我看誰敢攔。”


    話很輕,意思卻極重。


    誰敢攔,便是與他陳景行作對,與他西嶺陳家作對!


    他陳景行,有權代表整個西嶺陳家!


    說著,拉起秦永柔便要離開。


    雲端之上,有一麵容和藹的白須老者,原本應是坐鎮於第一山,此時卻不知為何,悄然隱身於第五山的陣法迷霧中。


    “景行這小子,長進不小,英雄救美就罷了,還會扯張虎皮做大衣,看來當初讓他和秦家小子多接觸接觸,並無錯。”


    居高臨下,將第五山發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白須老者捋了捋頷下白須,欣慰的點了點頭。


    此人,正是一手創立西嶺陳家的陳家老祖,陳明壽!


    人老成精,陳景行此舉在圍觀的少年眼中,或許囂張至極,但是落在自家大父陳明壽眼裏,卻是十分滿意。


    首先,自己這個小孫子,很會借勢。


    惡人還需惡人磨,別看陳景行一出場便是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但隻有如此,才能鎮得住那群家族子弟。


    不然為何他們敢圍住秦永柔這一弱女子,卻偏偏給陳景行讓道?


    身份地位,本身就是資本!


    其次,陳景行切入的時機很對。


    若是在衝突一發生便置身其中,那麽請問,陳景行該幫誰?


    真的在一開始便急著跳出來站秦永柔,那不叫幫,那是在偏袒,隻會讓李大個為首的一群人更為氣憤。


    若是在衝突正激時切入,也不妥。


    那時候雙方都在氣頭上,恨不得把對方弄死,誰還會聽你的?


    而衝突將起未起,陳景行的出現,就像是一盆冷水,忽然澆在了李大個的頭上。


    特別是那句一幫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原本有理變得無禮,讓陳景行直接占據製高點,替秦永柔出頭。


    最後,陳景行做的最對的地方,還是直接拉秦永柔走。


    那株作為衝突起源的青木藤,提也未提。


    這本就是個糊塗賬,你說你沒看見家族印記,他說這就是我李家的東西,那好,我陳景行先退一步,帶著人走,東西給你留這。


    稍微聰明點的,便知道這時候別再糾纏了。


    弄急了,大家臉色都不好看。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若是把陳景行換成李大個,在秦永柔走後,陳景行甚至都不會拿走那株青木藤,等著此事水落石出之後,再拿也不遲。


    “呦,明壽道友,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眼見陳景行即將帶著少女離開,雲端之上的陳明壽,身前忽然出現一位麵容陰翳的灰袍中年人。


    灰袍中年人眼圈微黑,虛情假意道:“來來來,明壽道友,許久未見,鶴槐甚至想念呐,何不去我第五山的洞府中小酌一番,如何?”


    不同家族的築基修士,不分輩分,皆以道友稱之。


    別看灰袍中年人一口一個道友,說的好聽,言下之意卻是在質問陳明壽:你個老不死的,這裏是老子坐鎮的第五山,不是你的第一山,你不在自己的地盤上老老實實呆著,來我這搗什麽亂?!


    聽到灰袍中年人的親切問候,陳明壽和藹的麵上露出一抹厭惡之色,一閃而逝。


    不過陳明壽掩飾的很好,溫聲笑道:“不不,多謝鶴槐道友好意,老夫因是於第一山中聽見此處聲勢不小,還以為小輩中出了什麽岔子,這才施法趕來。”


    “若有失禮之處,老夫這就迴去,還望鶴槐道友見諒。”


    說是見諒,陳明壽卻根本連手都沒拱,跟別說彎腰了。


    陳明壽的意思很簡單,築基長老坐鎮萬獸山脈,本就是為了照顧家族子弟的安危,更何況還牽扯到我的親孫子,我來看一眼,怎麽了?


    你個狗東西,上次金岩狼的帳我還沒和你算!


    坐鎮第五山,卻眼睜睜看著我孫子差點在第六山丟掉小命,你說你不知道,我遲早打得你知道!


    “欸,明壽道友言重了,鶴槐本就是晚輩,又怎敢讓明壽道友失禮?”


    “鷗、鶴、鵬、鳴,”王鶴槐正是王家鶴字輩築基二長老,修為無限接近築基中期,但是年齡上卻比身為陳家老祖的陳明壽少了將近一半。


    下麵那位麵容陰柔的白衣少年王鵬飛,便是他的嫡子。


    瞥了眼陣法籠罩下的第五山,王鶴槐意味深長道:“明壽道友也莫要心急離去,等上一等,下麵或許還有好戲要看。”


    一聽這話,陳明壽心頭一緊。


    王鶴槐這個狗東西,雖是堂堂築基修士,卻最喜做那些見不得人的醃臢手段,現在突然攔著自己不讓走,後麵怕是又有什麽陰謀。


    涉及到自己的親孫子,陳明壽不敢托大,決定還是留在此地,親眼看著陳景行安全離去他才放心。


    “鶴槐道友盛情難卻,老夫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皮笑肉不笑的恭維一句,陳明壽留在了原地,不過顯然連表麵功夫也不願意做了,一臉厭惡的看著麵前的灰袍中年人。


    被陳明壽這麽擺臉色,心胸向來狹窄的王鶴槐竟然也不惱,不緊不慢的正了正衣領,笑著將自己的目光投到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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