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道友,這麽晚了,你怎麽在此地一個人喝酒?”喻念看著百裏吉手中的酒壺,眉頭微皺,“你腸胃不好,應當少飲酒。”


    說著,喻念便伸手要將百裏吉手中的酒壺給拿下來。


    然而,在喻念碰到酒壺前,百裏吉側過身子,躲過喻念要拿酒壺的手,將酒壺護在懷裏。


    “原來是喻道友,隨便坐。”百裏吉拿著酒壺往旁邊挪了挪,將坐下的大石頭給喻念分了一半,又拍了拍挪開後空出來的位置道。


    喻念掀起衣擺坐下,看著繼續不要命灌酒的百裏吉,心底一陣猶豫,這次卻沒有去奪那酒壺了。


    “如此豪飲,百裏道友可是有什麽心事?”


    百裏吉好像沒有聽到喻念得話似的,隻顧著仰頭繼續飲酒。


    “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酒這玩意猶如穿腸毒藥,既消不了愁,又解不了憂,還傷身體,別喝了。”


    喻念實在是看不下去,百裏吉如此作踐自己,趁著百裏吉不注意迅速伸手將那酒壺奪了過來。


    哪知,百裏吉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喻念手上的酒壺,然後又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壺酒。


    拿著酒壺的喻念:“……”


    “夜已深,喻道友還是請迴吧。”就在此時,百裏吉終於開口說話了。


    喻念有些不放心的看著百裏吉,他總覺得今晚上百裏吉有些不對勁兒,“百裏道友,你……”


    “如果不走,就留下來陪我喝幾杯吧。”百裏吉奪過喻念手中那個他喝過的酒壺,又將手中還未喝過哪壺酒的塞給喻念。


    喻念盯著手中的酒壺發愣:“這個……抱歉,我不會飲酒,且酒品奇差,就不喝了。”


    百裏吉聞言,麵無表情的看著喻念,又拿起酒壺往口裏灌酒。


    “喻道友可否願意,聽百裏講一個故事。”百裏吉轉過頭去,望著無邊月色下的花園,平靜的開口。


    “洗耳恭聽。”喻念趕緊迴答道。


    喻念琢磨著,百裏吉是有什麽心事憋在心裏,才會這般飲酒消愁,現在要講故事,多半就是找人傾述。


    這個時候,她作為朋友當然應該盡到做朋友的義務,認真的當垃圾桶了。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小人國,小人國的皇帝勤於國事,全國百姓安居樂業,一派太平盛世。


    小人國的皇帝和皇後恩愛有加,皇帝隻有皇後一個妻子,兩人還育有一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滿。


    但這一切都在一天徹底變了,掌握軍隊大權的小人國將軍,竟生出謀逆心思,帶著支持他的亂臣賊子逼入皇宮,殺害了皇帝和皇後,這一切都被小皇子親眼所見。


    就在那大將軍還要對小皇子出手時,朝堂中的忠臣全力抵抗這些亂臣賊子,為小皇子爭奪了一線生機,由小皇子的太傅帶著他離開了皇宮,而那些臣子全都為了小皇子命喪黃泉。


    後來那大將軍皇袍加身當了皇帝,下令四處追查逮捕小皇子,以便斬草除根。”


    “那後來,小皇子怎麽樣?”喻念追問道。


    百裏吉一臉平靜地看向喻念,繼續道:“為了保住小皇子,帶著小皇子出宮的太傅,將他那和小皇子同歲的小兒子,送出去當了替死。


    以為抓住了小皇子,趕盡殺絕不留遺患的大將軍,徹底放下心來做他的皇帝。


    而背負家國仇恨、無數人希望的小皇子,則在太傅的教導下,慢慢的長大成人,等待著有一天報仇雪恨、光複家國的機會。”


    “後來呢,那小皇子成功了嗎?”看著突然停頓下來的百裏吉,喻念問道。


    百裏吉揚起一抹略帶苦澀的微笑,並沒有繼續將這個故事講下去,而是開始灌酒:“誰知道呢,或許成功,又或許失敗了吧。”


    百裏吉的這番話,才將喻念從那故事中拉出來,迴歸到現實之中,看著這般喝酒的百裏吉,喻念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百裏道友,你……”


    “哦,對了。”


    百裏吉仿佛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停下手中的酒壺,打斷喻念的話看向喻念,“喻道友,如果有一件非常寶貴珍稀的東西,我想將它藏好,但總有人想要打開那扇房門,將那東西盜走,我該怎麽樣保護它?”


    被帶開話題的喻念,細細思索一番後開口道:“或許,可以換一把更加牢靠的鎖。”


    “那如果,試過所有鎖了,還派人守在門口嚴加看管了,依舊不行呢?”


    “那就……”喻念低頭思索一番,然後看向百裏吉,“或許,可以試試指紋解鎖。”


    “指紋解鎖,是為何意?”百裏吉一臉疑惑,臉上還帶著微醉的迷糊。


    他聽過子午鴛鴦鎖、天地乾坤鎖、對頂梅花鎖、虎頭鉤等奇鎖,但從未聽過這指紋解鎖。


    喻念伸出手,將其攤開給百裏吉看他的拇指:“其實我們每個人的指紋,哦,就是手指上的紋路是不一樣的,如果用你的指紋作為鎖的密碼,那麽,那道鎖就隻有你能打開。”


    百裏吉似有所思的點了點:“多謝喻道友解惑。”


    在問完這個問題後,百裏吉似乎又陷入到喻念來時的情緒中,也不說話,也不做其他事情,抓著酒壺隻顧飲酒,眼睛還注視著不遠處的花壇。


    喻念想將百裏吉手中的酒壺給搶走,卻又想到那個故事,一時間無從下手,隻得拿著手中的那壺酒坐在那裏幹看著百裏吉喝酒。


    “開了。”百裏吉望著遠方月光下的花壇。


    喻念順著百裏吉的目光望過去,便看到了花壇中正慢慢舒展開的曇花。


    皎潔的月光下,曇花的白色外衣慢慢打開,水蓮似的白色花瓣相互擁著,一層層,一片片,如大雪紛飛,花園中頓時充滿了沁人心脾的花香。


    曇花的花期極短,還隻在夜間開放,自古以來便有曇花一現的說法,為了欣賞到曇花盛開的美景,不少人會選擇熬夜觀看。


    看著那些曇花,喻念恍然大悟,原來百裏吉大晚上出來到花園中喝酒,是為了看這曇花啊。


    她之前還以為,百裏是出來趁著晚上沒人出來借酒消愁的,卻沒想到,是為了看這曇花。


    看來,她這位朋友還有這一顆文藝青年心……


    “沒想到還能趕上曇花盛開的美景。”喻念看著那些潔白的曇花,突然想起了上輩子看過的一個故事,喻念估摸著,百裏吉這樣的文藝青年應該會喜歡這樣的故事。


    “百裏道友剛剛給我講了個故事,我這兒也剛好有一個故事可以迴贈,是關於曇花的故事,百裏道友想聽嗎?”喻念看向百裏吉道。


    百裏吉點了點頭。


    見百裏吉感興趣,喻念緩緩開口道:“相傳,很久以前曇花原是一位花神,那個時候她每天都開花,四季都燦爛。


    花神愛上了每天給她澆水除草的男子,後來玉帝得知此事,大發雷霆要拆散兩人。玉帝將她抓了起來,把她貶為每年隻能開一瞬間的曇花,不讓她再和男子相見,還把那男子送去靈鷲山出家,賜名韋陀,讓他忘記前塵,忘記花神。


    多年過去了,韋陀果真忘了花神,潛心習佛,漸有所成。


    而花神卻怎麽也忘不了那個曾經照顧她的男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時分,韋陀總要下山來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


    所以曇花就選擇在那個時候開放,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神氣綻放在那一瞬間,希望韋陀能迴頭看她一眼,能記起她。


    可是千百年過去了,韋陀一年年的下山來采集朝露,曇花一年年的默默綻放,韋陀始終沒有記起她。


    直到有一天,一名枯瘦的男子從曇花身邊走過,看到花神憂鬱孤苦之情,便停下腳步問花神:‘你為什麽哀傷?’


    花神猶豫片刻,隻是答道:‘你幫不了我’。


    然後,花神又默默等待韋陀,不再迴答那個男子的話。


    40年後,那個枯瘦男子又從曇花身邊走過,重複問了40年前的那句話,‘你為什麽哀傷?’


    花神再次猶豫片刻,隻是答道:‘你也許幫不了我’。


    再40年後,那名枯瘦的男子又一次出現在花神身前,原本枯瘦的男子已經是奄奄一息,變成一名老人,但是他依舊問了和之前一樣的話,‘你為什麽哀傷?’。


    曇花答道:‘謝謝你這個凡人,在你一生問過我3次,但是你畢竟是凡人而且已經奄奄一息,還怎麽幫我,我是因愛而被天罰的花神’。


    老人笑了笑,開口道:‘我是聿明氏,我隻是來了斷80年前沒有結果的那段緣分。


    花神我是來送你一句話的,緣起緣滅緣終盡,花開花落花歸塵。’


    說完老人閉目坐下,時間漸漸過去,夕陽的最後一縷光線開始從老人的頭發向眼睛劃去,老人笑道:‘曇花一現為韋陀,這般情緣何有錯,天罰地誅我來受,蒼天無眼我來開。’


    說罷,老人一把抓住花神,此時夕陽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隨即圓寂,抓著花神一同去往佛國。


    花神在佛國見到了韋陀,韋陀也終於想起來前世因緣,佛祖知道後,準韋陀下凡了斷未了的因緣。


    因為聿明氏老人違反了天規,所以一生靈魂漂泊,不能駕鶴西遊、也不能入東方佛國淨土,終受天罰永無輪迴。


    曇花一現,隻為韋陀,所以曇花又名韋陀花。也因為曇花是在夕陽後見到韋陀,所以曇花都是夜間開放。”


    故事講完後,又一瞬間的寂靜。


    隨即,百裏吉低著頭,思與所思的喃喃自語:“緣起緣滅緣終盡,花開花落花歸塵……此話豁達空明,竟道遍這世間百態。


    看著百裏吉這模樣,喻念一愣,她不過就是講了一個普通故事而已,百裏又悟到了什麽?


    百裏吉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良久才抬起頭看向那花壇中的曇花,歎息道:“曇花模樣雖美,卻隻能在夜裏開放,永遠都看不到晨光百裏的世界。”


    說罷,百裏吉站起身來,借著上頭的酒意搖搖晃晃地走向花壇,直接將那幾朵正盛開的曇花折了下來。


    “百裏道友,你為何這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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