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吃驚地看著蔡成,全都默不作聲。


    他們又聞驚世駭俗之言。


    人人平等?


    那怎麽可能?


    難道讓陛下與臣子平等嗎?


    難道讓讀書人與農夫平等嗎?


    良久,法正才說道:“主公,依此說,‘士農工商’不複存矣。”


    蔡成笑著點了點頭。


    “孝直,我來問你。為何有‘士農工商’的排序?為何賤工、賤商?”


    法正馬上來了精神。


    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他們法氏一族,在東漢雖然不是頂尖士族,但也絕對排得上號。


    “主公,”法正先是恭敬一禮,畢竟詢問他的是主公。“自古以來,讀書人論天下、治天下,故而‘士’居首;


    “民以食為天。我們皆向土地討食,故而‘農’次之;


    “‘工’則打造器物,乃日常所需,排再次;


    “然商人唯利是圖,其財富蠱惑人心。若人人經商,天下田地無人耕種矣。故而自古以來皆限商、賤商。”


    蔡成微微一笑,繼續問道:


    “為何普通百姓不能讀書?為何治天下非要‘士’?


    “為何明明‘農’、‘工’所勞所產皆為士存活所必須,卻要排在‘士’的後麵?


    “為何商人促進了物資流通,卻連舉孝廉、為小吏的權力都沒有?”


    蔡成的三連問,直接讓法正啞火。


    蔡成不想讓法正尷尬,馬上又開始了他那一係列理論的宣講。


    普通人讀不起書的原因乃讀書成本太高,一旦成本降低,便可踐行聖人之“有教無類”。


    人人皆可從小讀書識字,那治天下者,就未必是“士”了;


    中原一直缺糧,皆因農耕手段落後,畝產太低。


    如若能提升耕種手段,如全新的農耕器械、專心培育的良種、興修水利、抗拒天災等,糧食不再短缺,人人能一日三餐、餐餐吃飽,那“農”就未必能排在次席了。


    既然“工”打製的物件皆為人日常所必須,如造出紙張,便可廢除竹簡,造出新型農具,便可提高糧食產量,那“工”排在第三位,還合理嗎?


    至於各朝各代均“賤商”,不就是想限製人們經商,讓更多的人安心務農嗎?


    然而,卻是商人把一地之物產,運至另一地,大大地促進了物資的流通,讓各個地域得到自己地域沒有卻又需要的物產,讓大漢廣泛的地域能互通有無。這對大漢來說,是利還是弊呢?


    士族之所以能把持朝廷,恰恰是因為他們對知識的壟斷;


    重農卻輕工、輕商,恰恰是因為糧食短缺。


    蔡成讓大家展望一下,如果糧食不再短缺,紙張的價格讓每個農戶都能負擔得起,典籍向所有人開放……


    那時將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天下!


    從而,蔡成指出了“儒家愚民”的巨大害處,便是知識由少數人掌握,不能發揮所有人的聰明才智,才會不斷產生新的思想,新的潮流,新的發明創造……


    如此,人類社會才能不斷進步,而不是停滯不前。


    統治者采取“愚民政策”是為了維護其統治者的地位,讓統治者藏於雲霧之中,使百姓對其因神秘而產生敬畏。


    可這卻對人類社會的發展有著極大的阻礙。


    蔡成還順便拿出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三種斷句、三種釋義,用來解釋孔聖本是不讚成“愚民政策”的。


    一切的起因,皆在於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儒家的精義被修改了。


    最後,蔡成告訴法正、賈詡和其他所有人。


    “管寧管幼安先生,在臨淄再建稷下學宮。春秋戰國時期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之景象,已經在稷下學宮中初現。”


    蔡成還告訴賈詡、法正兩人,在大漢穩定下來之後,在稷下學宮,還會有一個項專門的研究:治國之道。


    聽了蔡成的講解,賈詡、法正愕然且迷茫。


    “難道就不尊儒術了?”法正喃喃低語。


    他和賈詡都是當世知名的儒生,被蔡成這一通忽悠,他們已經找不到方向了。


    “管他儒術道學,隻要有利於我大漢的萬世發展,我們皆可以兼收並蓄,取其長,棄其粕;揚其正,糾其偏。從而形成一整套我大漢的治世之學。


    “我們可以稱其為‘漢學’。


    “漢學絕對不是排除其他學說、固步自封的,而是隨著發展,還要不斷完善、升華。


    “我,蔡成蔡行知,要為大漢開啟‘治世漢學’的新篇章!”


    這是蔡成對法正低喃的迴答,字字鏗鏘!


    蔡成還打趣道:“文人不去青州,不參觀一下青州大學堂,不聆聽一次稷下學宮的激辯,不感受一下孔孟二聖的故鄉之新風,枉度此生!”


    賈詡、法正默然。


    他們已經對青州的新學風、大學堂、稷下學宮向往不已。


    隻是賈詡認為自己很快就能去,而法正則先要留在蔡成身邊。


    顏良還沒反應過來,有些懵地問道:“難怪在青州廢除了跪拜禮。”


    眾人哄笑。


    第二日,呂布不僅一早就立於吊橋前迎接護民軍入城接管城防,還讓魏續把董卓及其手下兩千西涼親衛、原羽林軍的成員,包括呂布的坐騎赤兔,統統送到了征南軍團大營前。


    蔡成親自出營,身邊則是一中年人牽著一個身著龍袍的小男孩。


    不用猜,那中年人便是舍家而救陛下的王允王子師。


    那小男孩便是劉協。


    蔡成從王允手中,拉過劉協,直接抱了起來,輕聲對他說道:


    “陛下,陛下請看,那便是欺負你的董賊,我把他給抓來了,日後隨你處置。”


    劉協“哇”的一下哭出聲來。


    我是怕董卓,可你是誰呀,難不成你把董卓抓了起來,我日後就得怕你唄。


    王允則在一旁驚叫:“成公子,那是陛下,不得無禮!”


    蔡成哈哈大笑道:“王尚書勿憂!”


    然後他又輕輕拍著劉協的後背。


    “陛下,好男兒從不流淚。此後,有我蔡成在,再無人敢欺你半分。你想說什麽,想玩什麽,想吃什麽,想與誰親近……,盡隨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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