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龍戟是浣玉衡最常用的武器,平時的他也隻用遊龍戟對敵,但李天權知道,那把遊龍戟不過是師弟磨煉自己的工具而已。


    浣玉衡真正精通的是劍法與刀法,可以說是劍修,也可以說他是刀修,或者說他哪種都不是,反正這種模糊的體係定義對浣玉衡來說也不重要,而且他本人也從未糾結過這件事。


    對其他人還可以用遊龍戟試探,可如果對手是李天權的話就絕對不行,畢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誰不了解誰呀。


    用並不熟練的戟法去對戰李天權?恐怕一個錯身就會被秒殺的吧……


    四尺五寸乃是浣玉衡手中乾坤刀的長度,刀柄一尺,上刻錯亂雷紋,刀身三尺五寸,印有繁雜星辰。


    不印日月,因為日月的光芒已倒映在淡金色的刀身之上,無山川大江,因為山川大江也同樣被不足六寸寬的刀身所包容。


    下映江山塵世,上映日月華光,故此刀又有一名——白華。


    刀是金色的刀,低調的名字卻與它金燦燦的身姿不符,隻因為它散發出的光,潔白森冷的寒光。


    白華本是無瑕的,它身體上錯亂的雷紋和繁雜的星辰呈現的是包含天地的大氣之美,然而這一切卻都被幾道突兀出現在它身上的青色法咒所破壞。


    浮現在刀上的法咒浣玉衡認得,因為這是木先生親手設下的四道封印,至於如何解開,那便無人知曉了。


    對此,木先生隻說了一句話‘時候到了封印自然會解開’,至於什麽時候卻是隻字未提。


    還好,即使這樣,白華也能發揮出不下於中品寶器的威力,這一點主要體現在堅韌度上,而這等水平的法寶,在修士界已能被勉強列入寶物層次,當然,也隻是掛了個寶物的邊而已,總體來說就是,不稀有,也不常見。


    真難想象,在連雲山那種天尊多如狗,真人滿地走的地方會給兩個親傳弟子配備如此低檔次的法寶,真不知道該說木先生摳門好,還是說他為了磨煉弟子用心良苦好。


    想來最大的概率應該是木先生保密工作做得好,這麽多年他就沒讓李天權跟浣玉衡發現自己的庫存……


    “繁星映月,白華照水,許久沒見你使用刀法,我還以為你把白華弄丟了呢。”李天權搖頭失笑:“你確定不用劍嗎?或者說,你覺得對付我隻用刀法便足夠?”


    “足不足夠我不清楚。”浣玉衡壞笑道:“我倒是想問問你,你覺得對付我用槍足夠嗎?”


    李天權聞言一呆,嗯?用槍?什麽用槍?誰說要用槍的?我有劍不用幹嘛要用槍?


    不過隨後他便明白了浣玉衡的意思,合著這就是不讓自己用劍了唄?這算盤,打得還真不錯,不當會計簡直可惜了啊……


    李天權忽然生出給師弟報個算數輔導班的打算,不為別的,就為了能給師弟一個發揮聰明才智的機會!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想那麽多的時候,因為一道比先前還要迅捷的刀光已把李天權籠罩。


    浣玉衡出手永遠隻遵循一點,那就是快,甚至在快這一方麵他已能做到四品修士的極限,隻不過,在他對麵的是李天權,五品中階的連雲派大師兄李天權。


    無瑕的刀光擦著李天權鼻尖劃過,隻切斷了幾根沒來得及躲避的青絲,卻無法觸及到他身體分毫。


    “這一刀,慢了。”李天權笑嗬嗬的對驟然出手偷襲的師弟做出點評,這不是嘲諷,而是在他看來,浣玉衡這一刀確實是慢了。


    浣玉衡無所謂的笑笑:“這隻是讓你提提神而已,出手太快怕你反應不過來。”


    “是嗎?”李天權樂了:“難道你還想讓我謝你手下留情不成?”


    “那倒不用。”浣玉衡大氣的一揮左手,特不要臉的說道:“咱倆這關係,誰跟誰……”


    浣玉衡的話沒說完,李天權卻已無心再聽,隻見坐在青石上的李天權揚起身子向後一滾,順勢又在地上連點幾步飛快閃躲。


    “哢嚓!”


    就在李天權剛站直身子的同時,隻見一道雷光由天而降,正中他剛剛坐著的那塊青石。


    同是由木先生一手教育,二人的戰鬥方式自然也相差不了太多,李天權擅長在嘮嗑時候捅人腰子,浣玉衡自然也能在嘮嗑中把對方劈個大小便失禁,沒辦法,連雲派的戰鬥模式就是這麽野,想跟他們對話,那都得先出去買份人身意外險!


    望著浣玉衡左手掌心還未徹底顯然的落雷法咒,李天權頗為無奈道:“小伎倆了我說,咱們就不能真誠一點嗎?”


    “知道是小伎倆那你還用?真誠?對你?嗬嗬!”浣玉衡抽刀斬斷三根從背後悄悄襲來的藤蔓,隨手又向遠處的李天權甩出一道刀氣,然後整個人便隨著刀氣一同衝向李天權,很顯然,他想打近身戰。


    李天權怕近身?絕對不怕,或者說,打近身戰也是他期望的戰鬥方式,因為他實在不想把戰鬥動靜搞得太大,以免引來不必要的圍觀。


    雖然李天權期望近戰,但這不代表他會給浣玉衡直接衝到自己身邊的機會,遵循著‘不讓對方爽,那我就很爽’這條規則,所以李天權非常樂意讓像莽夫一樣的師弟吃點苦頭。


    密林是李天權的主場,在此刻,花草樹木皆化為他的武器,飛葉如刀,樹幹如錘,對著浣玉衡一擁而上,沒有半分師兄對師弟仁慈的意思,也可以說,這就是李天權仁慈的方式。


    刀氣被飛葉、草木抵擋,連李天權的身旁都沒靠近便被擊散,刀氣如此下場,那與它一同衝鋒的浣玉衡又會怎樣?


    答案是被砸在了土裏,就連手中的武器也脫手落在地上。


    見師弟下場如此慘烈李天權依然不為所動,反而還輕笑出聲:“又是小伎倆,幻術不錯,就是太假了,下次記得要真實一點。”


    幻術是在李天權見到落雷的一刻發動,落雷是真實的,而落雷之後浣玉衡的所有動作都是假象,至於李天權是怎麽發現的……因為他相信以浣玉衡的實力,不會被自己一擊給捶進土裏扣都扣不出來,就是這麽簡單。


    李天權的話說完了,那個趴在土裏的浣玉衡仿佛是為了證實他話中的真實性而消散,可現在問題又來了,真的浣玉衡去哪裏了呢?


    起風了,隻是常有的清風,此刻卻顯得有些突兀,幾片落葉隨風而起,在空中慢悠悠的晃蕩。


    烏雲匯聚,遮擋了天頂撒下的皎潔月光,雲層中滾動的雷霆代替了點點繁星。


    清風明月,霎時間轉為狂風烏雲,萬鈞雷霆如雨水灑落,轟擊在李天權站著的那片土地,還包括他周邊所有的躲閃路線,而浣玉衡卻依舊未出現。


    “你成功騙到我了。”李天權搖頭歎息,他確實被騙了,在他看見浣玉衡拿刀的那一刻他認為對方要玩近戰,可現實卻是人家要用術法秀自己一臉。


    雷聲轟鳴,麵對天雷之威李天權自然不會選擇用肉身硬抗,接不接得下那是兩說,主要打在身上還疼不是?


    封閉式的樹牢瞬間成型,平時用作限製敵人的手段此時正為李天權抵擋著密集雷霆。


    樹牢可以抵禦雷霆,但同時也限製了李天權的視野,不過他並不在意,因為此刻以他為中心,方圓二十米內的所有植物全都化作了他的眼睛。


    “跟我玩捉迷藏,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有這麽調皮……”李天權默默吐槽一句,而後閉上雙眼,透過草木感知著周圍動靜,並隨時準備給躲貓貓中的師弟一個小驚喜。


    沒有!竟然沒有!怎麽可能呢?他竟然超過了我的感知範圍!


    李天權驚訝的睜開雙眼,浣玉衡的攻擊範圍他很清楚,絕不會超過二十米,可為什麽感知不到呢?難道說漏掉了什麽?


    事實證明,李天權的感知確實有所遺漏,遺漏的地方也正是他想不到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身邊,樹牢之內!


    一道耀眼的白光在黑暗的樹牢中乍現,在剝奪了李天權視覺的那一刻,還有一道不下於閃電的刀光劃過。


    沒錯,浣玉衡一直在他的身邊,隻是一直在等他睜眼,以方便給他一套視覺盛宴。


    閉著眼的李天權連被強光刺激出的眼淚都來不及擦拭,條件反射似的飛身後退,同時解開樹牢的對場地的限製。


    然而,即使是在這種危機的時刻,他還是有空對浣玉衡做出點評:“師弟,你學壞了。”


    刀光隻是割裂了李天權的青衣外套,並未對李天權本身造成任何傷害。


    浣玉衡也未乘勝追擊,因為他現在在應付李天權的後招——樹牢中的萬千枝條。


    後退的時候同時要考慮進攻,一退再退,終會退無可退,這是木先生曾經對二人的教導,而此刻,則由二人在對戰中綻放。


    李天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望著樹牢中奮力抵抗的師弟幽幽歎息,但不難聽出他隱藏的那份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心情。


    李天權從袖子裏抽出長槍,隨意挽了個槍花無奈問道:“所以說,咱們為什麽不能真誠一點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家師兄才是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淩風踏雪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淩風踏雪來並收藏我家師兄才是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