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公子有所不知,容府雖為世家大族,可早已今時不同往日。名下商鋪年年虧空,早已是入不敷出,對於這一萬金,實在是力有所逮。”


    顏熠還真是見錢眼開、財迷心竅、利欲熏心,一萬兩黃金,他怎麽不去搶。


    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也不超過十兩銀子,顏熠將她綁架,分明就是準備敲詐。


    “無妨,二姑娘拿不出,想必容家大公子散盡家財,也會將你贖迴容府。二姑娘大可放心,顏熠並不是唯利是圖之人,絕不會因每日可多收千兩黃金而拖延時日,定會派人快馬加鞭,將此事傳給大公子。”


    “顏公子,我覺得貴府風光秀美,別有一番風味,區區容府,無權無勢更無財,不迴也罷。顏公子與夏公子皆為男子,府內也無婢女伺候,陰陽失衡,可是危害無窮的。”


    “不如顏公子認我為義妹,留在貴府,以改善此等亟待解決的難題。”容清紓打定主意不走了,容府本就麵臨危急關頭,容千衡也不知究竟如何了,哪有功夫管她。


    “顏家向來看重血脈,二姑娘對顏熠既無相助之恩,又無法給顏家帶來榮耀。況且,再過一兩年,還要為你籌備嫁妝,嫁出去還好,沒嫁出去更是麻煩。如此的虧本買賣,即便顏熠同意,也過不了族老宗親那一關。”


    顏熠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說她是賠錢貨嘛,容清紓真的要抓狂了。


    “二姑娘也不必憂心,你畢竟是大公子的掌上明珠,他絕不會對你棄之不理的。即便散盡家財也無法湊齊一萬金,還能向親朋好友求助,二姑娘安心在顏府住下便是。”


    顏熠上下掃視了一遍容清紓,終於在她係在頭上的綴玉流蘇發帶止住了目光。


    “此物,便權當信物罷。”說著,便扯下了容清紓的發帶。


    足尖點水,踏水無痕,步履輕疾,如履平地,似離弦之箭,身形飄飄之間,便已不見了蹤跡。


    沒有了發帶的束縛,容清紓如瀑的三千青絲瞬間傾瀉而下,而麵紗也無力地掉落在地。


    一陣蕭瑟的秋風從容清紓身畔吹拂而過,惹得她不禁打了個寒噤。


    此刻湖麵四下無人,在一片寂靜無撅的映襯下,湖水拍打船身的聲音越發清晰。


    “該死的顏熠,果真是鐵石心腸,說走就走,把我這麽個弱女子丟在這裏,也不派個船夫過來。你最好祈禱本姑娘別恢複內力,不然,頭一個就收拾你。”


    “你等著,我迴去後就給你紮小人,日日詛咒你。”容清紓被氣得不輕,毫不猶豫地將顏熠列為頭號死敵。


    容清紓抱怨完後,一腔怒火也發泄殆盡,心情舒暢無比。


    從羅裙上扯下一塊布條,綁在頭上,又帶上了麵紗。


    披頭散發實在不像話。


    打理好自己後,心情愉悅地劃動著烏篷船的雙槳。


    隻是……


    她的力氣都快用完了,烏篷船卻一直在原處打轉。


    “看他們劃船也不難啊,怎麽到我手上,這船就怎麽不聽話。”容清紓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好幾次都想跳下這湖中遊迴去。


    可在碰到那冰涼的湖水後,立即縮迴了手。


    “容清紓,表哥說,你被困在湖心,讓我送你迴去。”夏霽的聲音突然從烏篷船頂傳來。


    顏熠會有這麽好心?


    “夏公子竟然會劃船。”容清紓眉梢輕挑。


    “我夏霽行走江湖多年,什麽事不會。我又不是我表哥,毛病多得不計其數,事事講究,還什麽事都不動手。”夏霽氣唿唿道,容清紓竟然質疑他的能力。


    “英雄所見略同。”


    顏熠的臭毛病有多少她不知道,但他反複無常的臭脾氣,真是令人發指。


    “容清紓,你待會就可以收拾東西迴容家別院了。”夏霽掌舵後,烏篷船終於找到了正確的前進方向,如水中飛魚,向岸邊遊去。


    “你表哥說的?”灌清紓難以置信,方才顏熠還說要扣下她,怎麽現在就改變主意了。


    那一萬兩黃金不要了?


    還是說,她今日將顏熠推入湖中,讓他在屬下麵前落了麵子,所以被氣瘋了,再也不想見到她?


    若是果真如此,倒也不錯。


    容清紓在心中偷著樂。


    “肯定是表哥說的,不然誰敢放你迴去。對了,表哥還說了,東西先欠著,日後他自會向你索要,讓你別賴賬。”夏霽聽到這話時,根本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照實轉述。


    容清紓很想給見錢眼開的顏熠一個白眼。


    “話說,你究竟欠了我表哥什麽啊?”夏霽好奇不已。


    “夏公子若是好奇,大可親自詢問顏公子,我就不多說了。”她負債累累,怎麽好意思說。


    況且,顏熠今日那般丟臉,估計也不會說。


    “這樣也行。”夏霽笑著點頭。


    “今日多謝夏公子了。”容清紓提起裙擺,緩步上岸。


    “容清紓,你若是真想感謝本大俠,不如揭下麵紗,我可是一直很好奇你長什麽樣。”夏霽屈膝坐在烏篷船頂,把玩著係在腰間的玉佩。


    “莫非夏公子想娶我為妻?我正愁找不到如意夫婿,夏公子為人仗義,舒朗俊逸,若能成為我的夫婿,倒也不失為一樁良緣。”容清紓眨了眨眼睛。


    “這……”他隻是好奇而已,他還想著逍遙快活,寄情山水,才不願意娶妻生子。


    況且是娶容清紓囂張跋扈、刁蠻任性、無理取鬧的小祖宗為妻。


    他能想象娶妻後的悲慘生活。


    這種河東獅,還是留給別人調教比較好。


    “容清紓,我就是說著玩的。真的,你好生帶著那個麵紗,可千萬別掉下來了。”夏霽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不住地擺手。


    “夏公子放心,我也是說笑的。”說罷,便取下了麵紗。


    “雖說不是絕世容顏,看起來卻很舒服。”夏霽摸著下巴,思忖片刻,點頭評論。


    “我既滿足了夏公子好奇之事,也請夏公子為我解疑,如何?”容清紓再次係上麵紗。


    “什麽事?”夏霽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夏公子前幾日護送襄宸,可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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