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剛用過午飯,陽光正好,打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愈發懶散困倦。


    陸嘉寧窩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小廝來報,說季世子在府外等候。


    陸嘉寧無奈揉了下眼睛,扶著把手坐起,困意漸漸消退。


    她也沒讓季敬川來啊,怎麽大中午就趕來了?


    與陸老夫人打過招唿,帶著禾善一路朝府外走去。


    府外,季敬川一身淺藍色錦衣,站在馬車旁,見人緩步出來,臉上帶著清朗笑意朝她走近。


    “上午聽陸將軍說嘉寧想學騎馬,我來接嘉寧過去。”


    陸嘉寧帶著笑,“有勞兄長,我本打算晚會自己過去。”


    季敬川這般說,她也無法反駁,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內,季敬川問什麽,她便笑著答複什麽,少了些以往嫻熟。


    放在以往,她與季敬川有說不完的話,感情也甚是要好,但那都是建立在兄妹的關係上。


    上次陸貞陽明目張膽詢問季敬川時,她便察覺季敬川對她並非單純兄妹之情。


    以前,或許是她年歲小,從未往這方麵想過,若有一人挑破,兩人之間便會發生微妙變化。


    馬車一路晃晃蕩蕩到了郊外訓練營,二人直接朝馬場走去,一路上陽光明媚,帶了點微風,給人久違的溫和與愜意。


    馬場內,一眼瞧見粉色衣裙的姑娘坐在馬背上,身邊男子牽著韁繩。


    陸嘉寧認得出來,那是沈嘉棠。


    季敬川收迴目光,“嘉寧隨我去挑匹馬來。”


    陸嘉寧點頭,她知道季敬川怕她遇上丞相府人難堪,如今兩看生厭,她自不會去找無趣。


    剛走幾步,身後傳來聲音,陸嘉寧一時頓住腳步。


    沈嘉棠迅速從馬背下來,大步流星從遠處朝她走來,“陸姑娘留步。”


    季敬川轉身,警惕的目光落在走來的沈嘉棠身上。


    陸嘉寧道:“兄長先去,我無事。”


    季敬川認真看著她,“我陪著嘉寧。”


    “總不能一直躲著吧,我真的無事,有勞兄長挑一匹溫順點的馬匹來。”


    季敬川見她執意如此,目光不悅瞥了眼已經走上前的沈嘉棠,眸中帶著警告意味停留片刻,隨後轉身離開。


    沈嘉棠被季敬川這般瞧著,臉色也耷拉下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聲音帶著不悅。


    “他還是向著你,眼裏隻有你一人,為了你都與兄長決裂了。”


    陸嘉寧看向對麵一角的沈知律,隻一眼便挪迴目光,“你尋我有何事?”


    沈嘉棠糾結咬了下唇,“上次,多謝你,明和已經告訴我了。”


    “可我還是不會原諒你,要不是你母親做的那些事,我又何曾受那麽多苦,連個下人都敢踩我幾腳,而你日日被他們捧著,享受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她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當知道是陸嘉寧在暗中幫了她,一開始是不信的。


    陸嘉寧壓下眸,側過身不去看她,聲音淡淡如流水。


    “我幫你,並非想讓你來感激我,也並非讓你原諒當年的一切,你不用記在心裏。”


    沈嘉棠詫異,“那你為了什麽?”


    “我幫的是無辜姑娘,而不是相府姑娘,就算是其他姑娘遇到這種事,我也會這般做。”


    又提醒道:“沈姑娘日後還是謹慎些,下次便不知會如何。”


    沈嘉棠身子一顫,也知曉事情嚴重性,喝了果子酒便頭昏腦漲,幸好許予朝帶人來,拓拔皇子才沒有得逞。


    周氏心驚膽戰在一旁守著她,等她清醒便立刻迴了丞相府。


    周氏將她安排好便急忙去了趟皇宮,皇後得知此事甚是惱怒,私下讓聖上驅趕拓拔皇子離去,今日一早拓拔皇子便出了京都。


    如今想來還是後怕,才想著讓沈知律來陪她散心。


    沈嘉棠壓下心中顫意,懦懦問,“你到底有何本事,讓殿下如今還對你念念不忘,都不願與我說一句話。”


    陸嘉寧偏頭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我願意啊?”


    沈嘉棠一聽,氣憤咬了咬牙,“你在向我炫耀?”


    陸嘉寧無奈一笑,“沈姑娘大可趕緊把你的太子殿下揣袖子裏,免得與我多說一句話。”


    沈嘉棠氣憤瞪了她一眼,“你可真討厭,和以前一樣討厭。”


    陸嘉寧被氣的一笑,“這我可改不了,我就這性子。”


    她與沈嘉棠沒什麽話可講,轉身朝馬廄走去,“對不住便對不住,沒良心便沒良心,我還能對得住你們每個人?”


    “沈姑娘還是趕緊迴去,好好琢磨把你的太子殿下揣走才是。”


    她昨日想了許久,人活一世,總要舒坦些,曾經那些非她所願,也改變不了什麽。


    她從未覺得自己是個善人,也不想拿著那些禮俗壓迫自己,更不願成為端莊有禮的姑娘,妥協一切。


    曾經對相府人還心存愧疚,覺得占了沈嘉棠十二年,可如今擁有陸府庇佑,她便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丞相府與陸府之間,永遠隔著陸音,她的母親。


    雖然沒什麽感情,但她畢竟享受了陸音帶來的庇護,便要好好為她盡孝,盡心盡責服侍陸老夫人。


    丞相府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巴不得沈嘉棠趕緊帶走許承言,也不用如今這般苦思去招引兩隻惡狼相鬥。


    陸嘉寧拋開煩思,看著季敬川牽著馬匹朝她走來。


    季敬川見她神色正常,鬆了口氣,“可講完了?”


    陸嘉寧點頭,乖巧跟在他身邊,抬頭見沈知律扶著沈嘉棠上馬,喉嚨一滾,移開目光,淡淡開口,“兄長,我們去外麵吧。”


    不想煩思,便少見他們。


    管她今日還能不能碰見程則緒,日後還有機會。


    “好,都聽嘉寧的。”季敬川迴答。


    季敬川看著馬場上的沈知律,忽然想起七歲那年,也是在這個地方,曾經對沈知律放出豪言。


    說陸嘉寧以後會離開沈知律,成為他的妻子,日日與他相伴,還不讓陸嘉寧再去尋沈知律,不讓陸嘉寧喊沈知律兄長。


    當時被沈知律追著打,兩個多月不讓他尋陸嘉寧。


    如今,陸嘉寧真的跟在他身邊,也未曾再去喊沈知律一聲兄長。


    當時的願望好像實現了,又好像沒實現。


    他們還是他們,隻不過已經背道而馳。


    二人一路走出馬場,季敬川在一旁安排道:“等會我牽著韁繩,嘉寧先在馬背上感受一下,身子——”


    話未說完,迎麵走來銀白色衣袍男子,眼眸深邃如夜,步伐沉穩有力,身上散發著一股淩厲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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