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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長棲一等並未去寧空的原籍,隻是把他的身前身後事都理成了一個卷宗,這會兒倒是能對那人的身世有些了解。


    天街小雨潤如酥。


    風長棲跟玉無望站在驚雲司的高牆上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這麽一個偌大的耀京城。


    貴家士女,小轎輕搖,用以遊街,簾幕大開,能叫路上行人見著她們雪團似的麵孔。


    這些時日風雨不歇,可是路上行人不絕,驚雲司上下半點不敢懈怠,輪著時辰換班巡視。


    風長棲看著周遭處處熱鬧,反倒悠悠地歎了一口濁氣,“師父,難道說,寧空也隻是為著自家阿娘報仇,這才做了這樣的事兒可是他跟紅玉又如何相識這事兒完全說不明白。”


    “這裏頭有個空檔,”玉無望微微眯眼,“咱們查不到,若是紅玉不肯說,這怕是要成了永遠的秘密。”


    風長棲鼓了鼓嘴,越是想知道的事兒,越是存疑。


    “那寧空幫著紅玉殺人,隻是為著自家阿娘”


    卷宗記載元慶三年天大寒,一個多月都在下雪,到後來雪深六尺有餘,街上無有半個行人。縱使是這樣熱鬧的耀京城,到了那個時候,各家各戶都大門緊閉,閉門不出。白馬山上的野獸,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死了的。牛市馬市皆為閉塞,那些牛馬一半是被凍死了,剩下的另外一半,蜷縮馬欄牛欄,如同刺蝟一半。


    卷宗記載,那年耀京城也凍死了不少人,記載出來的是十之有三,但是依著玉無望的意思,隻會更多。有些時候官府為著撫慰子民,在這種事情上頭巧做文章並非什麽稀罕事。


    隻是那時候的貢院,依舊是傳道授業解惑之地,比不得現在如此自由散漫。依著寧空的意思,那時候貢院裏頭的師尊,將他們母子二人拒之門外,這才叫她阿娘死了的。


    玉無望輕笑兩聲,“這或許隻是一個幌子,按理說,貢院絕對不會拒絕收容孤兒寡母。”


    風長棲眸光暗閃,將元慶二年的卷宗都翻得個底朝天,稀奇的是,貢院的師尊到底是何許人也,上頭並無半點記載。


    依著風國舊俗,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人為師不尊,被整個風國的朝廷卷宗,都除去名諱。


    若是這樣的話,貢院拒絕收容,倒也是一件尋常之事,隻是這事兒並無半點證據,且又過了那麽些年,縱使是想要挖出當年真相,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兒。


    “師父,咱們去貢院問問如何”


    玉無望聽了,低聲笑笑,“依著你,隻是今時今日的貢院跟以前大為不同,現如今貢院的師尊,身份矜貴。”


    風長棲鼓了鼓嘴,也沒想著細問。


    當天下午,風長棲跟玉無望這才乘著馬車,冒著大雨往貢院去了。


    風長棲從未進過貢院,一來是驚雲司瑣事冗雜,繁忙難當二來那貢院進進出出的都是讀書人,那些人酸腐有餘,英氣不足。每每跟他們說話,總覺著胸腔裏頭憋悶著一口濁氣,很是煎熬。一來二去風長棲也就生了幾分抗拒的心思,不大願意過去。


    這次若非是為著查案,她也絕對不願前來。


    看著周遭縱橫交錯的牙道,風長棲這才意識到,原來所謂的貢院,當真有這樣大的規模。朱漆大門,兩道皆植皆古鬆怪柏。


    甫一進了大門,便見著兩旁的兩旁紅豔豔的石榴花,火團似的,一團團一簇簇。


    亭台軒榭也是不缺的,更讓風長棲意外的是,裏頭竟然還有酒家,雖無有什麽吆喝聲,隻是酒香四溢,隔著重重高樹,飄散開來。


    風長棲深吸一口氣,“沒想到貢院裏頭還有酒家。”


    “向來如此,酒家茶館是不缺的。”


    玉無望摸了摸風長棲的小腦袋,“你不常來,是以不大清楚。”


    風長棲聳了聳肩,“我向來不大喜歡跟書生交涉,咬文嚼字,說出來的話也晦澀難懂,無時無刻都要彰顯自己腹有詩書,累得很。”


    見風長棲說的認真,玉無望笑意漸濃。


    她說的不錯,但凡是書生,一旦是清高起來,是很磨人的。她不願跟書生交涉,也很尋常。


    貢院西北角那頭有一個偌大的藏書閣,聽聞裏頭藏盡天下叢書,高可數丈,上頭還有觀景閣,這是為了皇室中人準備的。前些年風帝還常來貢院走動,禦用之物,大抵都是金碧輝煌,那觀景閣也是一般無二。


    底下都是青石板路,兩簷布滿青苔,柳鎖虹橋,花廊穿梭不息,剛進來沒多久,就能見著不少書生從書院走了出來,上了花廊,吟詩作賦,也不知要往何處去。


    亭閣之間都有花圃,裏頭遍植正當時令的花兒,這會兒花團錦簇,暗香浮動。


    貢院現如今的師尊乃是以前的老學究,聽聞以前還是太傅,教導過風帝。


    風長棲對此事知道的並不周全,隻知道那是個大人物,等閑不肯見人。偏得今日他們要見的就是此人,可算是個硬骨頭,有著風帝庇護,縱使是驚雲司查案,他隻要不願意見人,風長棲跟玉無望也沒有什麽法子。


    剛到紫寧書院門口,就見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出來。


    當真是應了那麽一句:童顏鶴發。


    他抬起頭,看著跟前兩個芝蘭玉樹一般的好人物,低聲笑笑,“兩位是來找師尊的吧”


    看樣子他已經不出貢院多時,不認得風長棲倒也罷了,竟然連玉無望也不認識。


    “正是。”玉無望應了一聲,臉上依舊是冷冷的。


    那老者仿佛也看出了二人來曆很是不凡,忙道:“二位稍等片刻,師尊還在藏書閣。”


    風長棲點了點頭,笑了笑,“多謝。”


    不多時,就見著裏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出來,看樣子已經有些年紀了,方麵大耳,乃是福澤深厚之相。


    見著風長棲跟玉無望,忽而笑笑。


    “原是公主跟國師造訪,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


    皇宮,雲甯殿。


    風帝在雲甯殿歇腳,已經有一個多月的光景了。


    今日李玉寶來報,隻說讓花瓏準備準備,風帝又要前來。


    花瓏讓奈蒔嬤嬤給了李玉寶些許打賞,自己坐在梳妝台子前頭,手裏拿著一把全新的玉篦子,這是風帝新賞的,聽聞是暮添獻貢的羊脂玉所造,摸在手裏,很是滑膩。


    “娘娘,看樣子皇上這是離不開娘娘了。”


    “嬤嬤,”花瓏忽而笑了,轉過身子,看定奈蒔嬤嬤那張分外慈悲的臉,“你也知道,這是沒有可能的事兒,依著皇上的性子,他會離不了誰呢在他眼裏,人跟人並無半點區別,我跟別的女子相比,不過就更像是先皇後罷了。”


    奈蒔嬤嬤聽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其中悲哀幾乎要溢出來一般。


    花瓏心中苦澀,這她也是知道的,隻是這宮裏的女子,哪一個是不苦的隻是有寵愛總比沒有寵愛來的好。


    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後廷。


    “娘娘,有些事情看的太透徹了,反倒不好。”


    “可不是。”她冷笑兩聲,細細描摹著那兩彎柳葉眉。


    花瓏隻是平日裏素淨慣了,若是跟其他遠離的娘娘一般打扮起來,必定可以豔壓群芳。


    畢竟眉眼姣好,細看時,隻覺著她眉色如望遠山,臉若芙蓉,肌膚嫩滑如脂,一雙玉手纖纖,叫人見著便生出幾分歡喜來。這些時日她更是苦心孤詣,一味想跟昔日的白歡無有半點區別,是以看起來愈發硬氣美豔,迷得風帝不知所以,已經數日光景未曾往五蘊館去了。


    宮人都說甄紫曦現如今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再難成事。


    這樣的話多了,難免傳到甄紫曦的耳朵裏頭,其中悲涼,更勝一籌。


    曦嫵更是心急如焚,眼看著風帝現如今連自己的玉坤宮都不來了,又不能繼續指甄紫曦,那種無助又悲愴的心思,全然化成了對玉坤宮那頭的怨恨,巴不得將花瓏剝皮抽筋才好。


    甄紫曦得了曦嫵傳召,她心驚肉跳,剛到玉坤宮門口,就聽著裏頭的一陣嘶吼聲。


    不消說,又是曦嫵在裏頭大發脾氣,整個玉坤宮的人都惶惶然不可終日。


    見著甄紫曦來了,芳心趕忙迎了上來。


    “甄昭容可算是來了,我們主兒……我們主兒已經等了許長時間了。”


    看樣子是一門心思等著她,準備大發脾氣吧。


    甄紫曦扯了扯嘴角,狠了狠心,徑自走了進去。


    裏頭各種矜貴瓷器都碎了滿地,叫人看著便頭皮發麻。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朝著那人福了福身子,“臣妾給曦貴妃請安。”


    “你可算是來了。”曦貴妃冷哼一聲,轉過身子,冷冷地朝著她看了一眼,“皇上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到你那兒去了吧”


    甄紫曦應了一聲,也知道這事兒是瞞不過去的,索性就認了。


    “你難道就沒什麽想法不成”曦嫵睨著甄紫曦那張蒼白麵孔,“也不好生捯飭自己,若是被皇上看到了你這副模樣,豈不是要被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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