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妙淩看著祖父那張飽經滄桑的臉,陷入沉默。


    好一會兒,她才道:“外公,您放心,妙淩自己知道分寸。”


    “妙淩,你要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要是心裏根本就不想跟司徒懷渤結婚,你一定要告訴外公,外公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跟皇帝說清楚。”


    聽著外公的話,曲妙淩感覺自己心裏暖烘烘的。


    非常熨帖。


    “外公,您放心吧,退婚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您的,到時候可能還需要您幫忙。”


    “妙淩,都是一家人,千萬別客氣。”


    他就怕曲妙淩跟自己不親,到時候這麽大的事羞於啟齒,到最後所托非人。


    嫁給了不會給自己帶來幸福的人。


    跟外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句。


    曲妙淩忽然道:“外公,父親說,這一次您大壽,他來不了了。”


    冷不丁聽到這個名字,端王勾起嘴唇冷笑了一聲。


    “身體有恙?他是怕被我揍吧!”


    曲妙淩眼睛睜大,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怪不得武德侯見到外公,就跟老叔見了貓似的。


    端王也不給武德侯麵子,就把當年的事兒說了,曲妙淩聽了抿嘴輕笑。


    端王看了眼嬌嬌俏俏的孫女兒,忍不住道:“怎麽,覺得我太冷漠了?我打你爹,你生氣了?”


    曲妙淩聽到外公說話的語氣,趕緊拉住端王的胳膊,親昵道:“怎麽會呢?外公做得對,父親沒照顧好娘親,就是該揍。”


    說著,她還輪起了自己的小拳頭,義憤填膺的。


    端王看了,曉得樂不可支。


    “算你這個小妮子有良心。”


    祖孫女相偕離去。


    別院裏安靜下來。


    “殿下,地方簡陋,還請您多擔待。”司徒高業領著司徒懷渤來到前院的一出院子,這裏是沒怎麽打掃,而且前院也沒什麽丫鬟,司徒高業特意從後院叫來人,此刻正在收拾著。


    “皇叔,已經很好了。”司徒懷渤看著眼前的小院子,心裏是不滿意的。他千金之軀,竟然要在這等粗鄙的地方下榻,但是他也看得出來,這已經是他們能提供給自己最好的地方,後院肯定比前院要好一些,但他一個外男,當然是不能去住的。


    司徒高業走後,小斯丫鬟們也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殿下,廂房已經收拾好了。”


    說話的是司徒懷渤帶出來的侍衛。


    “京城裏怎麽樣了?”他忽然離京,雖然已經提前跟皇上打好招唿,但他還是擔心司徒懷決會有所行動。


    盡管他現在賦閑在家,沒有正經官職在身上,但司徒懷渤明確的知道,隻要司徒懷決想,皇上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所以他必須得行動起來,爭取在司徒懷決在京中站穩腳跟之前,拿下大功,讓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往上拔高。


    但是目前,他還是要趕緊個端王府的人打好關係。


    “慕離,我準備的禮物呢?”


    “”迴稟殿下,都已經送過來了,就放在外麵的客棧。


    “好,你讓人都拿過來,我現在就去拜訪他們。”


    在來之前,他對端王府的眾人做了細致的調查,每個人的喜好他都查的清清楚楚。


    端王喜歡兵法,他就特意從京中的收藏大師那裏找來了近乎失傳的兵法,他包好了親自給端王送過去。


    還有司徒高業,知道他最愛的就是妻子,特意給他的夫人準備了東海那邊太守進貢上來的東珠,晶亮剔透,碩大如成年男子的拳頭,看著就昂貴無比,屬於無價之寶。


    司徒懷渤的一番動作端王也察覺出來他的用意,跟曲妙淩溝通過後,二人一致決定為了不打草驚蛇,暫且手下禮物,但也不欠司徒懷渤的,給他迴了禮。


    隻是沒告訴司徒懷渤,親自派人給送到了他的府上。


    是一套文房四寶,前朝大師鄭裕興收藏的,而鄭裕興是書法界的泰鬥,更是當今皇帝的老師。


    若是司徒懷渤把這份東西送給皇上,皇帝龍心大悅,指不定就會……


    看著禮物送出去,曲妙淩眉頭緊皺,總覺得她們的迴禮賠了。


    “外公,我們給他送這麽重的禮,是不是太過了。”


    倆人站在門口,看著馬車離去。


    “妙淩,迴禮應當等值才對,你該知道的。”


    曲妙淩怎麽會不知道,姿勢他覺得這麽好的東西送給司徒懷渤,太虧了。


    “妙淩,有舍才有得。”


    端王看出曲妙淩的想法,直接到。


    曲妙淩點點頭,倆人一同迴屋。


    “殿下,今天早上一輛馬車從端王府出去了,方向是京城。”


    “派人跟上去,看看端王要幹什麽。”


    “是。”


    慕離離開。


    端王的六十歲壽宴,辦的非常簡樸,除了家裏人,就隻有司徒懷渤這一個外人。


    壽宴過後,司徒懷渤就告辭離開。


    京中傳來信兒,讓他趕緊迴去。


    而徒懷渤來跟端王告別都來不及,就跨上馬離開。


    二京中,皇帝在禦書房內大發雷霆。


    他的身前,跪著好幾個軍機大臣。


    “廢物,都是廢物,靠山河水患頻發,,當地太守都不知道加固河堤,他是傻子嗎!”


    一本奏折被甩出來,那落款的署名正是證實靠山河的太守。


    “還有你們,都不知道提醒他們提前做好防備,去年的慘案你們忘了嗎?”


    皇帝氣喘籲籲的咒罵,胸膛不住的彈動著。


    靠山河發洪水,河堤被衝垮,百姓流離失所,損失慘重。


    可災難發生兩天了,靠山河的太守瞞不住了,才顫顫巍巍的把奏折呈上來。


    他派過去的督察管也不知道收了那太守多少迴扣,竟然一句話都沒有。


    等到東窗事發了,才發來了八百裏加急,可已經晚了,百姓們怨聲載道,別的州郡也受到了波及,


    皇帝一用力,把桌上的奏折全都推到地上。


    “撲通”一聲巨響,群臣們心跟著顫動一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肩膀都跟著哆嗦了一下。


    “迴稟皇上,那蘭州太守玩忽職守,微臣自請去捉拿。”


    一個臣子站出來,跪著道。


    本想著戴罪立功,可皇帝聽了,卻更怒了。


    他“啪”的把手上拎著的朱筆撇到那人身上。


    “你給朕閉嘴!怎麽,現在知道跟朕請命了,霍德康,看看你手底下的官!”


    劈頭蓋臉的,皇帝竟然把手中的毛筆全部摔在他身上。


    黑的、紅的顏色劃了他一臉一身。


    “來人,給朕把霍德康押進大牢,聽候審判!”


    皇帝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沒人說話。


    人又侍衛堵住霍德康的嘴巴將他退拽了出去。


    “現在,誰有什麽建議,都給朕說,靠山河的洪災不解決,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群臣們麵麵相覷,他們也是才知道靠山河的事情,被以為經過去年的災年,朝廷也派兵花了大筆的銀子,總算把河堤加固好,誰知道今年又洪水泛濫了。


    去年的治理方案已經讓他們撓破頭皮,更好的,他們真的是想不出了。


    一時間,禦書房內陷入詭異的沉默,沒人說話,皇帝赤紅這一雙眼睛,看著宛如從地底鑽出來禍害人家的羅刹。


    “都給朕裝啞巴嗎?”


    沒人說話,這讓司徒輕柁如何不怒。


    “迴稟皇上,此次乃是天災,誰也沒料想到靠山河竟然會下了數日大雨,加重水患。”


    “費什麽話,朕不想聽,朕就要知道,你們有什麽辦法解決!”


    皇帝又開始不講理,底下眾人低著頭,各個愁眉苦臉的。


    “皇上,老臣倒是覺得,朝廷應該派一個人前往靠山河,大水過後必有大病,靠山河的太守靠不住,再拖下去,恐生變故啊!”


    說話的是內閣閣老王閣老,也是軍機重臣之一。


    聽到王閣老中肯的話,司徒輕柁的麵色才緩和了些。


    “王閣老,依你看,朕派誰去合適?”


    王閣老剛張嘴,素的洗忽然道:“皇上,二皇子殿下迴來了,要見您。”


    說話的功夫,司徒懷渤就進來了,一進來,他還沒來得及跪下,就道:“父皇,兒臣願意前往靠山河,解決這次水患。”


    司徒懷渤的話鏗鏘有力,好像解決水患很簡單似的。


    “老二,你可想清楚了,這不是個好差事。”


    雖然嘴上這麽說,可皇上看著司徒懷渤,眼神逐漸不再那麽兇戾,反而充斥了些獎賞之意。


    “父皇,兒臣願意為大陵朝的安定努力。”


    “好。”


    皇帝高喊一聲,“老二,朕就把重任交給你,你可不要讓朕失望。”


    “父皇放心,兒臣一定竭盡全力。”


    在匆忙迴京的路上,從驛站那裏,他收到皇城的消息,靠山河發大水,情況萬分危機,再加上那裏的地方官不作為,眼看著情況越來越嚴重,皇上緊急召集大臣,正在禦書房議事。


    司徒懷渤沒有猶豫,進貢之後直奔禦書房,連通告都沒有就闖了進去。


    說他雄心誌氣?


    當然不是。


    他早就算好了。


    他不經通報闖進去,若是以往,父皇一定會發怒,可是今天不一樣,他是為了國家大事,而且還親自請纓。


    這就更不一樣了,皇帝隻會更看好他,至於處罰?


    除非皇上有比他還合適的人選。


    現在對靠山河的百姓來說,能讓他們驚恐的心安定下來的,隻有皇城的人,二皇子們不管是誰,隻要是去了,那就無異於一顆定心丸。


    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且,司徒懷渤也想過了,皇上如此急切,這就說明靠山河現在的情況一定非常差,這件事隻要他處理得當,皇上自然會看重他。


    這也跟他的打算不謀而合。


    再加上司徒懷決迴來了,他決定給皇上下一劑猛藥,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皇上的聖旨馬上就下來了,任命司徒懷渤為欽差大臣,有當機立斷的權利,若是有人反抗,他可自行解決。


    司徒懷渤兩隻手舉的高高的,結果聖旨後,素的洗忽然道:“殿下,皇上交代了,讓您一定要平安歸來。”


    “蘇公公,麻煩你告訴父皇,我定會處理好靠山河的事情,請父皇放心。”


    蘇公公走後,司徒懷渤立馬趕往靠山河,靠山河在蘭州,從京城到蘭州,快馬加鞭的話,也需要四天。


    司徒懷渤到達之後,第一時間就把太守壓入大牢,至於靠山河的縣令,也被他丟了進去。


    這縣令看見他顫顫巍巍的不說,還一臉的討好,這倒沒什麽,但縣令對的一句話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竟然問司徒懷渤的身邊人,太守如今如何了。


    司徒懷渤立馬下令將他關起來,打算送到京城中由皇上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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