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建華又穿過張家寨蜿蜒的鄉間小路,太陽光灑在青瓦白牆上,給這寧靜的村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他的心卻像被烏雲籠罩,沉重而緊迫。


    張家寨三十幾戶人家,緊緊相依,雞犬相聞,本是一派和諧景象,如今卻因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籠罩上了陰霾。


    最先出現疫情的是張強家的土狗,一隻平日裏溫順聽話,時常在村頭巷尾穿梭嬉戲的小生命,而現在,它已成為人們心中揮之不去的恐懼之源。


    謝建華來到張強家門口,隻見木門緊閉,門縫裏透出微弱的燈光。


    他輕輕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張強探出頭來,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疲憊。


    “謝醫生,是你。”張強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顯然這段時間的經曆對他而言是極大的考驗。


    “嗯,我來了解一下情況。”謝建華點了點頭,示意張強讓他進去。


    室內陳設簡陋,但幹淨整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顯然是張強剛剛喝過酒。


    謝建華在一張舊太師椅上坐下,張強則坐在對麵,雙手不安地搓著衣角,似乎不知從何說起。


    “張強,我聽說了寨子裏出了僵屍的傳言,我想知道,你家那隻狗,發病前去過哪裏?”謝建華的語氣溫和,畢竟謝家和張家寨其實也沒多大的糾葛,而且謝建華本來就給他們的牲畜都看過病。


    張強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迴憶那段不願提及的日子,終於開口道:“其實,現在想想,確實是有些不對勁。大黃發病前那段時間,它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幾天都不見蹤影。我還以為它是去山裏找野食了,也就沒太在意。”


    “那它有沒有帶迴什麽東西來?你有被咬過嗎?”謝建華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追問道。


    張強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沒,沒有,我沒被咬過。有一天晚上,大黃突然叼迴來一袋東西,我打開一看,是幾個鏽跡斑斑的古幣。我當時還挺高興的,以為它在哪兒找到了寶貝。但後來想想,可能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它就不太對勁了。”


    謝建華聞言,心中一動,古幣?


    不是簡單的狂犬病疫情嗎?


    難道這背後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繼續追問:“那些古幣你還在嗎?能給我看看嗎?”


    張強站起身,走到裏屋,不一會兒,手裏拿著一個破舊的布袋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是幾枚散發著淡淡銅鏽味的古幣。


    謝建華接過古幣,仔細端詳,隻見它們形製古樸,上麵刻有康熙通寶,顯然是清朝時期的遺物。


    “這些古幣你是在哪兒找到的?”謝建華問道,同時心中暗自思量,難道這些古幣與疫情有關?


    “我也不知道具體地方,狗叼迴來的時候,嘴裏都是泥。”張強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困惑。


    謝建華將古幣放迴布袋,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猜測。


    “張強,我想請你帶我們去你狗經常去的地方看看,尤其是它可能找到這些古幣的地方。”謝建華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張強點了點頭,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但他知道,配合醫生的調查,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於是,他和謝建華一起走出了家門,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向村後的山林走去。


    熱浪滾滾,山林間一片寂靜,隻有樹葉縫隙透露出來的微光在黑暗中搖曳。


    張強邊走邊迴憶,終於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裏了,大黃有時候會來這裏玩。”張強指了指洞口,聲音有些顫抖。


    謝建華示意張強在洞口等候,自己則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山洞不深,但內部的濕度和溫度明顯比外麵低很多,角落裏堆積著一些枯枝敗葉,顯然很久沒有人來過。


    他在洞內仔細搜尋,終於在一塊大石頭下麵,發現了更多的古幣,以及一些看起來像是墓葬陪葬品的碎片。


    謝建華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這些古幣很可能是從附近某個被盜的古墓中流出的。


    隻是,古幣和狂犬病,並沒有必然的聯係。


    謝建華繼續往深處走,隨身攜帶手電筒的光束在昏暗的山洞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影子,仿佛在訴說著這片未知領域的秘密。


    謝建華的腳步聲在洞穴內迴響,每一步都嘎吱作響。


    他心中暗自思量,古幣的出現雖然指向了古墓,但狂犬病的源頭究竟在哪裏?


    正當他陷入沉思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突然撲鼻而來,讓人忍不住皺眉。


    謝建華迅速用手電筒四處照射,想要找到這股惡臭的來源。


    隨著光線的移動,他終於在洞穴深處的一片陰影中,發現了一堆雜亂的物體。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用手電筒仔細照射,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那竟然是一群腐爛的動物屍骨,皮毛殘破不全,但仍能辨認出可能是棕黃色的小型哺乳動物。


    這些屍骨上布滿了斑斑黴跡,周圍散落著零星的骨頭碎片。


    殘留的動物屍體上,竟然有明顯的撕咬齒痕。


    這些齒痕大小不一,有的尖銳如針,有的則寬大而有力,顯然不屬於同一種動物。


    他心中暗自揣測,難道這些哺乳動物在生前曾遭遇了其他猛獸的攻擊?


    還是它們之間為了爭奪領地或食物而自相殘殺?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這些撕咬的齒痕都與狂犬病的症狀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狂犬病病毒在動物體內潛伏期間,往往會引發攻擊性行為,導致動物之間相互撕咬。


    難道這些動物在生前就已經感染了狂犬病毒?


    謝建華心中充滿了疑惑,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找到了疫情的真正源頭。


    但問題是,這些動物是如何將病毒傳播給張強家的狗的?


    他蹲下身子,仔細觀察這些屍骨。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塊較小的骨頭吸引住了。


    這塊骨頭,憑謝建華多年的經驗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動物的頭骨,除了有明顯的撕咬痕跡外,還附著著灰色的腦組織。


    他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殘留的腦組織,放入了隨身攜帶的密封袋中。


    “這麽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到病毒。”謝建華心中暗想,但還是他決定將這些腦組織帶迴獸醫站,進行進一步的化驗和分析。


    在出山洞的路上,謝建華充滿了緊張和期待。


    自己距離揭開疫情真相的那一刻,可能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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