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隻見牆壁朝四麵蜿蜒裂開,如蜈蚣爬行一般。


    尤俊隻覺得毛骨悚然,背後發毛,那股冷意越來越明顯,耳邊傳來的龜裂聲越來越清晰。


    驟然,牆麵掉下一小塊凝土,一個小洞口映入眼中。


    裏麵黑漆漆地,肉眼可見是空心牆。


    尤俊突然覺得房間裏的溫度驟然下降,冷到他打寒顫,連雙腿也不知覺地抖著。


    周圍的空氣也忽然變得稀薄,令得他唿吸也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


    但他能感受到有人……不,是有鬼正盯著他看。


    尤俊死死盯著洞口,麵露恐懼,精神緊繃,更不敢眨眼。


    他想跑,但雙腳好像被藤蔓纏住般,抬不起來。


    赫然,牆壁裏發出細微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裏麵用指甲摳著牆般。


    刺耳、難聽。


    猶如噪音。


    忽地,聲音止住。


    狹小的洞裏掉出一根手指來。


    看到那根布滿血跡又腐蝕發爛長了蛆蟲的手指,尤俊眉頭緊攏,忍不住嘔了聲,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吐出來般。


    惡心,除了惡心還是惡心。


    【啊啊啊啊空心牆!裏麵絕對有東西啊!】


    【你是2g網還是村裏剛通網啊,剛剛從那小窟窿裏掉出來的是手指啊!】


    【啊啊啊啊啊啊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小夥子這輩子都要有陰影了啊!】


    直播間的水友們炸了,光是看著鏡頭他們都覺得頭皮發麻,在現場的水友豈不是這輩子都會有陰影?


    【啊啊報警,報警,趕緊報警啊!】


    【嘔——】


    【容我先去吐一會。】


    【哥們地址給我,或者告訴我是哪個區哪一片地方的,我幫你報警啊。】


    【哭了,我錯了,我真滴錯了,我不該大晚上地看直播,如果我不看直播我就不會看到這一幕,如果我不看到這一幕,那我晚上應該能美美地睡上一覺。】


    “報警!”盯著鏡頭的薑願又開口重複了一遍。


    今天是她的頭七,卻不見魂出現。


    肯定有什麽東西阻撓對方。


    不然,房間裏不可能充斥這麽大的怨氣!


    讓這位水友去鑿牆的話,太為難他了。


    恐怕鑿完牆之後,他這輩子都會生活在陰影之中。


    隻能報警,讓警方來。


    不知道是薑願的聲音消除了尤俊心裏的恐懼還是他嘔吐夠了,讓他逐漸迴了理智。


    他連忙撥打了電話,報了警,當著直播間水友們的麵就這麽水靈靈地報出了地址。


    隨後,他又打電話給房東。


    這件事有必要讓房東知道。


    今天過後,他還得讓房東退租,重新找個房子!


    打完電話後的尤俊緊緊握住手機,就跟握住保命符一樣,蜷縮躲在角落旁,露出頭緊盯著牆壁的方向。


    牆壁上時不時發出聲音,凝土一點點地掉落在地上。


    小洞逐漸變成大洞。


    每次一掉凝土,尤俊的心就往上提了提。


    剛開始隻能看到裏麵黑漆漆,是空心的。


    隨著凝土掉落,燈光照進,他能看到更多東西。


    【那塊紅色好像……是裙子?】


    【應該是,上麵沾著的深紅色應該是血跡。】


    【按照我剖屍的經驗,那是裙擺,下體的部位,上麵沾的白色點點的東西應該是蛆蟲,如薑大師說的那樣,這女孩大大概死了七天,不過天氣炎熱,死了七天隻腐蝕生蟲但沒散濃烈臭味,有點不正常。】


    【剖屍的經驗?敢問大哥您是……】


    【法醫。】


    【就算牆是新刷的,但從突然掉的漆來看,能看出是豆腐渣工程,且還是空心的,隻牆麵上刷了薄薄一層,味道卻沒散出去,不對勁。】


    那個職業為法醫的水友接連強調了兩次。


    如果不保鮮,加上夏天以及悶熱封閉的環境裏,屍體一般三天就會臭出天際。


    牆薄,這位大二生應該早能聞到才對。


    “對,沒有……沒有臭味!剛剛那根手指掉出來時,我也沒聞到臭味!”尤俊見那位法醫的,接連點頭,迴答道。


    【現在還沒聞到臭味,那就更不對勁了,等警察來吧。】


    【隻能等警察了,大哥你挺住!】


    【大哥挺住!】


    【如果可以,等會手機盡量別對準屍體,不然我怕直播間會被封……】


    水友們懇求著,不怕別的,就怕直播間會被封。


    要是被封,他們就看不了了!


    “我,我盡量。”尤俊迴答道,一邊跟水友們聊天,一邊盯著那麵牆。


    那麵牆前麵放著的那張單人沙發,是他最喜歡的,每天晚上他都會坐在那跟朋友視頻,跟他討論一下創業的事。


    也是坐在那,就會覺得陰風陣陣,好像有人盯著他一樣。


    他懷疑天,懷疑地,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多疑了,就是沒懷疑過是牆裏有屍體!


    過了許久,門鈴響起。


    尤俊腳底跟抹了油似地衝到門那邊,想也不想地開門。


    見到眼前幾位警察,尤俊如同等來了能救他命的人一樣。


    除了警察,房東也恰好在此時趕到。


    一見尤俊,房東便開了口,“尤先生,我這房子才六年,還算是新房,你……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焦實是有個女兒,但他女兒不住這裏啊,也就周六或周日來這裏一趟看一看焦實。”


    “要不是焦實他女兒工作調動,調到外地去,焦實要跟過去照顧她,我可舍不得他走。”


    “又老實,又愛幹淨,見了別人垃圾放門外還會幫忙收拾掉,這樣的租客可不多見。”


    房東一番話,既誇了上一任租客,又有些不滿尤俊。


    焦實在他這租了六年的房子,都沒出什麽事。


    這年輕小夥子交房租是滿痛快的,但才住了幾天,就大晚上打電話給他,說他這房子有一具屍體,上一任租客是殺人犯,讓他趕緊來。


    他一聽就覺得不可能。


    上一任租客一看就是老實人,怎麽可能幹那種事?


    由此可見,是這年輕小夥子在撒謊,或者說……


    他有癔症!


    要不是這小夥子催的急,還說報了警,他當時就想掛斷他電話。


    大晚上地,他不睡覺,他還想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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