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雖然場麵有些混亂,但好在總算是控製住了。


    望著癱軟,背靠山崖的向平,張靈寶主動開口道。


    他可不想弄死一位身懷功德金光的山神之子,況且兩人並沒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


    說起來,一切的遭遇都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意外。


    向平聞言,神色複雜的看了張靈寶一眼,隨後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嗬嗬~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請你放心,我沒有同歸於盡的想法。”


    不管如何,聽到這話,張靈寶心中是鬆了口氣的,但不知為何,有些壓抑。


    也許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向平默然少許,支棱起來身軀,語氣極為堅定。


    “我是山神之子,我有自己的責任感,身化災厄非我所願,這身功德金光,也隻是我父親對我的愛,他隻是希望我出世之後,能有一條活路。”


    “咳咳~可是身化災厄,會塗炭千裏生靈啊,這般生路於我,就像是沉重的枷鎖,所以我寧願永不出世。”


    一番話,讓現場無不為之動容。


    這樣一來,張靈寶頓感無地自容,想到那些被自己揣入懷中的寶物,一時間左右為難起來。


    無主變成了有主,尋寶變成了私闖。


    問題是,他事先也不知情啊!這事鬧的。


    到底是少年心性,張靈寶霎那間臉就紅了。


    也許是看出了張靈寶的窘迫,向平倒是看的很開,雖然此刻身心俱疲,但還是露出一抹笑容。


    “你也不介懷,用俗世的話來說,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


    “那些靈髓神物,留在這裏也是蒙塵,與其讓這些靈髓神物在此化為塵土。”向平話音頓了頓,才繼續笑著道:“你們取之有用,對於這些靈髓神物又何嚐不是一種幸運。”


    額~這算贈予嗎?


    張靈寶腦門冒汗!


    這話聽得他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想了想,張靈寶神色變得肅穆起來。


    雙手持禮,躬身作揖。


    “伏龍山山神之子張靈寶,見過道友。”


    向平麵露詫異,隨即反應過來,這是相交之意。


    當即頷首垂眸,靠山崖支起身體,勉強站立後,整理了一下衣衫。


    雙手持禮,躬身作揖。


    “向陽山山神遺脈向平,見過靈寶道友。”


    禮畢,兩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沒想到靈寶道友也是山神之子,也難怪能號令這麽多金丹靈獸。”


    “此事源自我貪了生念,才讓靈寶道友手下受此災厄,實乃我之過,還望恕罪。”


    向平自嘲一番,“這些靈髓神物,全當我賠罪之物。”


    “受之有愧,不妥不妥!”


    張靈寶連連擺手,心思卻是活絡起來,他感覺他應該做些什麽,而且他應該有能力解決殞神煞。


    這都源自大千浮屠給的信心,不說其他,光是心髒神竅孕育的心火大道就足以焚盡萬千煞氣,他不信一個殞神煞能抗住。


    另一邊,向平聞言,暗自一歎,他已是風中枯骨,再多寶物於他何用?


    此刻,就連身上的傷勢他都沒有在意。


    他在神胎之中,就被父親以神禁封了眉心祖竅,閉了魂海,鎖了神魂,不然他出世就會被濁源之中的濁氣侵蝕神魂。


    “咳咳~”


    暗自傷神間,感知到體內的變化,向平麵色微變。


    “這怎麽可能?”


    “怎麽會這樣,父親~咳咳~”


    說著,血氣上湧,忍不住一口血液噴了出來,化作滿天血霧,甚是駭人。


    這把正在思考中的張靈寶都嚇了一跳,不由抬頭望向天空,還好萬裏晴空,並沒有什麽異象出現。


    咦~嚇死人了!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妖孽隕落,必有異象。


    傳聞仙人隕落,會形成萬裏靈氣潮汐,反哺山川大地,有的甚至會改變天象地陸,這源自於仙神的力量體係。


    很快張靈寶就察覺向平神色不對,那是一種恍惚中麵含複雜的神情。


    心思浮動,張靈寶不動聲色的施展靈目術,眼瞳之中靈光內斂,條條大地靈眼紋路浮現。


    下一秒,張靈寶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雙眸映照之下,一幅不曾預料的畫麵顯現。


    眼中的一幕是如此眼熟。


    這不就是他吞噬濁氣的畫麵嗎?


    為何出現在了向平的身上?沒有使用靈寶,沒有施展秘術,完全是以肉身在吞噬,難不成他也是天地之靈?


    不可能!他明明說了自己是山神之子。


    唉?


    張靈寶呆滯,難不成他也有類似於大千浮屠之類的神體?


    現場在此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張靈寶的小弟們還是很有眼力勁的,早在控製住發癲的兄弟們時,有一個算一算,早就讓他們陷入到了沉睡,畢竟一個兩個的亂嗷嗷叫已經夠刺耳的了,何況還是幾十隻大嗓門的靈獸。


    沉默間,張靈寶一直觀察著向平的變化,他知道在吞噬濁氣的方麵,他不是唯一,但他也知道大千浮屠就是他的唯一。


    少許!張靈寶麵色凝重,心中卻又摻雜著些許喜悅。


    原來向平並不是以神體在吞噬濁氣,而是……殞神煞在作祟。


    這還真是……倒反天罡啊!


    在大地靈眼之下,一切地氣、濁氣、煞氣的痕跡都無所遁形。


    在張靈寶眼中,在向平的感知下。


    本來已經分離大半的殞神煞竟然開始吞噬濁氣恢複起來。


    這在張靈寶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煞氣怎麽可能吞噬濁氣,濁氣可是煞氣的上位啊!


    濁氣能凝煉成地之本源,煞氣能嗎?


    如果濁氣是大地之精粹,那麽煞氣就是大地的廢料,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可眼前的一幕,顛覆了這種從屬關係,也顛覆了張靈寶以往的認知。


    殞神煞,好神奇的煞氣。


    另一邊,向平開始懷疑自我,殞神煞竟然還能吞噬濁氣恢複,以往的點滴在腦海翻騰。


    其實一開始殞神煞並沒有現在這麽濃鬱,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待在濁源之中,被濁氣侵蝕的原因,如今看來,是因為殞神煞一直在吞噬濁氣壯大。


    殞神煞愈加濃鬱,不是因為濁氣侵蝕,反而是在吞噬濁氣成長。


    這是傳說中的根源之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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