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警察的協調下,李飛當麵向甘霖道歉,並私人賠償甘霖工作用的錄音筆。


    甘霖要的不多,他要的就是警察出警的一個記錄,這樣,他在報道這件事的時候,就不會被冠以打著記者身份的幌子為私人辦事的名號,後麵想怎麽發難,攻擊市局就全在他的一念之間了。


    反正事情條理清楚,事件真實存在,而火鍋店被查的最終目的,又或是處理結果,這些,都會有一個不錯的說法。


    甘霖迴到報社,便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開始趕稿,連晚飯也是在辦公室裏吃的方便麵。


    一篇一千多字的稿件,甘霖用了四個多小時,寫了改,改了又寫,最後完稿時,已經是晚上的八點來鍾。


    長出一口氣,甘霖拿起稿件走進了主編的辦公室。他要趕在主編下班前把這篇稿子定稿完成,隻要主編過審定稿後,這篇稿子才能出現在明天的省《人民日報》上,這樣,他的工作才算完成。


    “你這報道真實嗎?”主編看完甘霖寫的稿子,摘下老花眼鏡問甘霖。


    “絕對沒有誇大其詞,所報道的內容都是真實存在的,我該拍照的地方有拍照,該錄音的地方都有錄音。不過在去市局核實事情的時候,另一支錄音筆被他們工作人民摔壞了,我當時有報警,這裏警察出警的迴執單複印件。”


    甘霖隨手遞過出警迴執單的複印件給主編。


    “這又是怎麽迴事?”


    “在市局采訪的時候,他們的一名工作人員極其不配合,言辭激烈不說,還搶了我正在錄音的錄音筆,並摔在地上踩了個粉碎。這是那個工作人員對此的賠償金。”


    甘霖又遞上李飛損壞錄音筆做出晚賠償的那筆錢。


    “這個叫“蓧蓧火鍋”的食材和味道非常不錯,衛生嘛!也沒有上麵說的那麽不堪啊。我家樓下幾百米遠的地方就有一家,我和我愛人,包括我兒子一家都愛吃,也經常去,當時也沒發現有上麵說的現象存在。”


    說巧也巧,主編一家也是“蓧蓧火鍋”的忠實消費者,尤其是主編的愛人和兒媳還包括十來歲孫子,更是對此讚不絕口的。


    隻不過這一家人去的都是高端店,而不是自助店。


    “確實和您所說的那樣,我在追蹤采訪的時候,有對市民做個采訪,得到的說法和我們看到的差不多,都不相信市局的檢查結果是真的。現在外麵還流傳一種說法,說是這個品牌的火鍋,是被同行打壓,搞惡性競爭的結果。”


    “那你是怎麽看待這些流言的?”主編問甘霖。


    “不可全信,但又不得不信。至少有兩點值得懷疑,其一這個品牌的火鍋,從無到有,從一到一百隻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這麽短時間的完成這一項工作,占領這麽大的市場,還生意那麽好,那就證明它得到了市民的認可。為什麽在它高速發展的時間裏,市局沒有進行過一次像這樣的檢查?而是在它發展狀大,完成布局之後才去檢查,還給出這樣的結果。


    其二,在我對市局綜合監督處進行采訪時,他們的侯處長是含糊其詞,刻意迴避這個迴題的。事情後來還發展到工作人員動手打砸我的錄音設備,甚至到了差點對我進行人身攻擊的地步,這說明什麽?市局又在隱瞞什麽?


    介於此,我在報道中也是僅僅指出市局的選擇性執法,這有失政府職能部門的公平性,他們這樣做,也會降低其公信力。如果後續真有什麽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出來,我再做一個跟蹤報道。”


    “好,先這樣吧!今天這個就排在第二版頭排吧!”主編急著下班,在甘霖的送稿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並安排好發行版麵的位置。


    “謝謝主編,那就不打擾您工作了。”甘霖對主編致謝說道。


    對於主編這個安排,甘霖是認可的,排在二版的頭排位置,也是非常醒目的。


    畢竟這是省《人民日報》,屬於全省報業的大哥,是政府部門的喉舌,其影響力能比一般的報紙相比?


    雖說之前經他的手寫出來的稿子基本上都是排在頭版,但這一篇性質不同,多少有些問責政府職能部門作為的意圖在裏麵。


    第二天,一篇名為《真相幾何?是雙標還是事實》的署名文章,出現在省《人民日報》的第二版頭排位置。


    一石激起千層浪。


    凡是閱讀過此篇文章的人,都在心裏劃上一個大大問號,更有許多好事者,紛紛打電話到市衛生局領導辦公室。


    連省長熱線都打爆了,成了真正的熱線。人民關心的不是火鍋店是不是真的存在不衛生的情況,而是質疑市局的執法公正性。


    最後,事情上升到驚動省長大人,直接一個電話打到市政府市長頭上,限期市長三十分鍾到省府述職。


    市長也是一頭霧水,但又不能不咽下這碗苦藥,承受來自省長的怒火。


    一層一層的追究下來。市局局長辦公室,局長關起門來指著侯春燕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麽大的事情,從最先開始查火鍋店到事情上報見光為止,局長竟然毫不知情,無端挨了上級領導的狠批,背上一個辦公室局長的名聲。


    用市長的話來說,就是隻知道在辦公室看報紙喝茶,而不會下沉到底層工作當中去,就差一點罵他屍位素餐。


    問題出在市局,他這個市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個鍋,他不背也得背。


    當天下午四點多,市局一二把手召開工作會議,一致認為侯春燕工作不力,給市局以及上級政府臉上抹了黑。


    最終把侯春燕從處長的位置一擼到底,降為普通辦事員。對外的解釋為綜合監督處處長侯春燕工作浮誇,無所作為且吏治腐敗。


    就這還是李長風私下找到局長,隱誨的一番暗示之後的結果,如若不然,侯春燕得被當場開除公職。


    侯春燕也隻能是這樣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另說她不行,連李長風都隻能秒變縮頭烏龜,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李長風是副市長不假,可上頭還有市長、省長,這可是妥妥的副部、正部級領導,真級別又比李長風高出幾個量級。李長風沒被侯春燕賣了,一起被問責就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侯春燕腳步踉蹌地走進她那寬敞而明亮的處長辦公室,一屁股坐在那張曾經讓她感到無比榮耀的椅子上。然而,此刻的她卻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樣,哭得撕心裂肺,仿佛爹娘剛剛離世一般。


    那把椅子,曾經是她權力和地位的象征,代表著她在職場上的輝煌成就。可如今,這把椅子卻變得如此陌生,讓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被驅逐的外人。她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流淌著,浸濕了她的衣襟,也浸濕了她那顆破碎的心。


    侯春燕一邊流淚,一邊在心裏暗罵李飛龜兒子,不是人,害她顏麵掃地不說,還丟了處長的寶座。


    等她哭夠了,哭累了,又才開始收拾屬於自己的個人物品,她得給新任的處長讓位。


    當侯春燕看著牆上那麵“年度優秀幹部”的錦旗,心裏五味雜陳。


    她緩緩地伸出手,想要將那麵錦旗從牆上取下來。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將觸及錦旗的瞬間,突然間,一陣輕風拂過。


    這陣風仿佛是有生命一般,吹動著錦旗,使得那麵旗幟順著風的方向一個勁兒的飄動起來。旗擺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輕盈地飛揚著,仿佛在向她展示著一種別樣的姿態。


    然而,這看似美妙的場景卻讓她感到一陣寒意襲來。因為她分明看到,那麵錦旗在風中的擺動,竟然像是在對她發出一種嘲笑。


    那笑容,既不是友善的微笑,也不是欣慰的笑容,而是一種充滿了鄙夷和諷刺的恥笑。似乎在說:“你以為你配得上這麵錦旗嗎?”


    省《人民日報》社,甘霖在一個角落裏打著電話,電話的另一端,正是陸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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