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長...?”值班經理接得電話,試探性的一聲區長,他想確認一下,對麵是不是真正的副區長宋建國,此時的他是多麽希望,對方說不是。


    然而,現實卻擊碎他早已破防的心,容不得他有半分僥幸。


    “我是宋建國...!”電話那頭一股無形的威壓之力傳過來,光聽聲音就能感覺到,宋建國冰冷的表情,以及可以殺人的目光。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調調。值班經理的心徹底死透,身體猶如掉萬丈冰窟。


    “區長,對不起,打擾您工作了,我向您道歉。”


    “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地方,無須向我道歉。真要道歉,你應該向那位女士和先生道歉。”宋建國不怒自威的說著。


    宋建國把官大一級的威嚴拉滿,既然女兒向自己求救,那自己幹脆再摧女兒一把。一個分行小小的值班經理,也拿人模狗樣的拿捏自己的女兒,真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還是說自己手中的刀,太久沒有殺人?沒有了血性,沒人記得了?


    “會的,會的,我馬上向這位女士和先生道歉。我之前隻是懷疑......”值班經理小心點想要解釋一番,額頭上的汗水,此時已順著臉頰往下流,掉落在潔淨發亮的地磚上,然後摔得粉碎。


    “你在質疑什麽?是質疑區政府的真實性和嚴謹?政府發放出來的東西,還需要出具介紹信?你告訴我,介紹什麽?又要證明什麽?還是說你在質疑你自己的業務能力?如果,你對自己的業務能力這麽不自信,我看你可以重新迴去培訓了......”


    “區長,這是誤會,完全就是一個誤會。”


    怕什麽,來什麽,重新迴去培訓,那是真正的培訓嗎?那是他下台的催命符,真讓他以這樣的方式去培訓,那迴來之後,經理的位置還在嗎?玩兒呢!背後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還會輪得到自己頭上,白日做夢吧。


    “是嗎...?”宋建國冷哼一聲,在電話那頭問道。


    “是的,是的,這真的是一個誤會,我馬上處理,完了之後,再向您匯報。”值班經理點頭哈腰,把一副小人姿態演到極致。


    “無須向我匯報,自然有人會告訴我,你隻需要做好自己業務上的事即可。你記住了,我們是公職人員,代表著黨和政府,我們麵對的是人民,服務好人民,是我們唯一宗旨。”


    也難怪值班經理如此怕宋建國,在國有的幾大銀行中,唯有中國人民銀行直屬國務院部委,為正部級單位。人民銀行總行職員是公職員,分支機構職員既非公職員,也非事業單位編製,而是特殊的行員製,但參照公職員管理。


    所以,宋建國說我們是公職人員,在根本上也沒錯。地方分行也歸所在地行政機關與上級支行與總行雙重管理,換句話說,像芷江分行,區政府也是可以介入的,但政府一般不深入其中。如果真有什麽其他的東西,以宋建國分管金融的副區長身份,要對他這樣的值班經理做點什麽,也是一句話的事。


    “是,是,我一定謹記區長的教誨,更好的為人民服務,做好黨和政府的宣傳員......”


    “我不聽你這些官話,套話,我隻看實際行動與結果。”宋建國打斷值班經理的話,這種腔調他在官場幾十年,聽多了,像值班經理這種人,他也見多了。


    媚上必欺下。


    但為了這麽一件事,動用手中的權力,去處理這麽一個值班經理,沒必要,宋建國這點格局還是有的,該敲打的地方,敲打敲打即可,其他的,犯不上,也有失身份,有失水準。


    唿!值班經理聽聞後,長出一口氣,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還好區長手下留情,沒有手起刀落,一刀向自己砍下來,這經理位置,總算保住了。


    “是,我馬上去處理,下班前一定處理好,請區長放心。”值班經理小心,信誓旦旦的保證說道。


    等確認電話那頭的宋建國再無話對自己說時,才又把電話遞還給宋蓧蓧。


    宋蓧蓧接過自己的電話,看著電話還處於通話狀態,便對著電話說道:“謝謝區長,晚上等您迴來吃飯......”


    值班經理心裏暗誹:“姑奶奶!你快點掛了吧!千萬別再整什麽幺蛾子了,你有這層關係,你倒是早說啊!還用得區長親自出麵,這不是捅我的軟刀子嗎?殺人不痛,但嚇人呀。”


    宋蓧蓧收好電話,衝值班經理笑笑,嘴裏輕聲的問:“經理,那現在可以了嗎?還要不要我們去開介紹信?如果要,我們馬上去區政府,我們不會讓你工作難做的。”


    宋蓧蓧這是笑裏藏刀,殺人誅心啊。所以,惹什麽人都可以,千萬別惹女人,女人什麽時候能給你講道理?


    “不用,不用了,剛才真的是誤會,我馬上親自辦理,保證下班前給辦好,實在對不起,差點誤了您的大事,都是誤會一場,還請女士大人不計小人過。”


    說完之後,飛身奔進櫃台,還在奔跑過程中,不忘用手抹了一把滿臉豆大的汗珠子。


    值班經理也是把小人姿態演得夠夠的,他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老男人,在宋蓧蓧這麽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麵前,卑躬屈膝。嘴上還說著,大人不計小人過之類的話,可見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沒辦法,誰讓宋蓧蓧有一個好爸爸。她完全能做到,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看來,投胎還真是一門技術活兒,投對胎了,攤上一個好爹,好娘,還真可以讓人少奮鬥幾十年。


    嗚嗚...!不知道值班經理會不會,哭著喊著讓他早點死,然後重新去投一次胎。


    在中午下班前,值班經理總算緊趕慢趕的,把陸陽的匯票匯兌完,把錢轉入陸陽提供的銀行卡裏。


    接過自己的銀行卡,陸陽正準備說聲謝謝。卻被宋蓧蓧一把拉著走開,臉上一副勝利的笑容,溫柔的對陸陽說道:“我們走吧。”


    “我送你們,這邊請......”值班經理躬著上身,伸手做出一個先行的手勢。


    直到陸陽和宋蓧蓧走出銀行大廳,這才直起腰來。


    “接下來怎麽安排?”二人並肩行走時,宋蓧蓧問陸陽。


    陸陽抬頭望了一眼宋蓧蓧,在剛剛的銀行事件中,陸陽更加確定自己以前的猜測。在值班經理對事件前後兩種態度上,完全可以看得出來,宋蓧蓧當時,一定聯係了某一個勢力人物,對值班經理施壓,事件才在後來得到戲劇性的變化,最終輕鬆解決。


    這讓陸陽心裏更加清楚,自己真的要與宋蓧蓧保持一定的距離,像宋蓧蓧這種家庭出身的人,遠不是自己能近視的。


    欲戴皇冠,必受其重。


    自己現在一無是處,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沒有,又何來的勇氣?去接受這樣一份潑天的感情。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點自知,陸陽還是有的。


    “時間也中午了,我請你吃午飯吧。”陸陽說道。


    雖說要與宋蓧蓧保持距離,但該有的禮貌,陸陽還得有。總不能前腳麻煩別人幫忙,後腳事成之後,自己一走了之。這種翻臉無情的事,陸陽做不出來,他的認知與格局還是有的。


    “好呀!好呀!今天我要吃大戶,你可不許心疼錢啊!”宋蓧蓧聽說陸陽要請自己吃飯,開心得手舞足蹈。


    又多了一段相處的時間,這對宋蓧蓧來講,比吃什麽都開心,吃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陪你吃,這正是宋蓧蓧心裏要的結果。


    在陸陽麵前,宋蓧蓧把自己的身段放得極低,誰讓自己喜歡他呢!在對待感情上,宋蓧蓧小心至極,她生怕自己給陸陽帶來壓力,從而讓陸陽更加不舒服,拒自己於千裏之外。


    這絕不是宋蓧蓧想要的,她隻想在對的時間,遇上這麽一個對的人。


    然後,牢牢的抓在自己手裏,陪自己朝看日出,暮觀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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