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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玉紅聽林老夫人的差遣去尋林玉蘭,卻發現她早已出了府,原來林玉蘭聽說趙淩送了蘭花給林青梅,早早乘了馬車去打探消息了。


    荷花兒道:“姑娘是要去宮裏向太子殿下求證嗎?”


    林玉蘭餘怒未已:“那傻子生不出會撒謊的腦子,她說太子送了,那便是送了。昨晚太子在楊禦史府裏提及蘭花,楊禦史若不是漿糊腦袋,一定會割舍了送他,隻是不知道送的是什麽品種。咱們先去禦史府問個明白,再去太子那兒探探口風。”


    若是普通的蘭花倒罷了,若是上品……林玉蘭捏緊了藏在袖中的手:若是上品,就說明太子對林青梅的態度不一般,她要想盡一切辦法毀了它!


    荷花兒小心翼翼的勸道:“姑娘何必繞這麽大個圈子?咱們直接去七姑娘房裏搜一搜便知道了。”


    林玉蘭白了她一眼:“誰稀罕去那傻子的院兒裏搜?一股蠢鈍不堪的朽木之氣。”


    說話間禦史府到了,荷花兒跑去叫門,一個小廝來迎,見是尚書府的馬車便放了進去。林玉蘭直奔後院去尋管家夫人金氏了。


    金氏見了林玉蘭便打趣:“昨兒你的未婚夫君才帶走一盆蘭花,今兒你就上門來了,莫非是要將蘭花還我?”


    林玉蘭故作害羞的低下頭,諾諾道:“夫人說笑了,昨日殿下雖帶走了蘭花,卻不知怎麽養,讓我尋個空子來問問夫人。不知夫人的蘭花是什麽品種?何時開花?如何澆水施肥?”


    金氏語氣柔婉,說起養蘭花的事兒慢條斯理極了:“如今要越冬,七日澆一次水便可,隻保持土壤濕潤,莫澆太過。還得養在房裏,不能放在外頭任它風霜淩落。這花兒可是上好的荷瓣素心蘭,養起來更需費心,時時要注意保溫……”


    林玉蘭後麵的已經聽不下去了,自她聽到“荷瓣素心蘭”之後,心裏便波濤洶湧久久不能平靜。荷瓣素心蘭千金難求一支,整個京城怕是隻有楊禦史這樣既愛蘭又有錢的人才舍得買一盆迴來養著。年初時她在禦史府見過一次,花開時肩平心闊,莖細瓣淨,香味淡而優雅。楊禦史珍如拱璧,太子收了這等貴重的花兒,卻轉頭就送給了一個傻子?


    她起身辭道:“夫人所說,玉蘭都記下了,這便迴去好生養著。告辭了。”


    她匆匆拜別,金夫人麵色怔愕:還沒說完呢!施肥的事兒不聽了嗎?可是見林玉蘭已斂祍拜別,她隻好咽下話語。


    林玉蘭上了馬車,咬著後槽牙恨恨罵了一句“賤婢”,雖罵的是林青梅,卻逮著荷花兒狠狠掐了幾把,荷花不敢出聲,隻默默忍著。


    “去東宮!”林玉蘭喚了一聲,車夫便駕馬往北去了。


    到了東宮,林玉蘭被侍衛攔下了,她斥道:“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


    兩位侍衛麵麵相覷,暗自搖了搖頭,其一問道:“姑娘來尋誰這可是東宮,平日裏不許女眷出入。”


    林玉蘭聽了這話,心裏的憤怒稍稍平複了些:太子潔身自好是京城裏出了名的,正因為如此,她得以和太子議親時,全城貴女都羨慕極了。


    她放緩語氣,道:“我是林正堂尚書的……”


    “四女”二字尚未說完,便聽得身後馬蹄奔騰,迴頭望去,太子趙淩身穿黑色蟒袍坐在馬上,沐浴在秋日晨光中,如玉山聳立,巍峨無雙。


    他縱馬上前,低垂著雙目看她:“四姑娘來尋孤?”


    小青梅真聽話,這麽快就惹惱她了。


    林青梅盈盈施禮:“聽說殿下從楊禦史那兒得了一盆蘭花,殿下知道玉蘭很喜歡養,所以唐突來此,還望殿下不要怪罪。”


    惺惺作態!趙淩心中冷哼:想必是知道了自己將蘭花送給了小青梅,所以是來責問的,隻不過慣要擺出無辜和善解人意的模樣來博他的好感。


    他唇角微勾,語氣輕佻:“啊,原來是為那盆蘭花來的,可是那盆蘭花,孤昨日已經讓泉安送去尚書府了。”


    “泉安!”他喚了一聲,身後的泉安便下馬疾趨:“殿下有何吩咐?”


    趙淩假惺惺道:“孤昨日命你將那盆蘭花送去尚書府,你自個兒吃進肚裏去了嗎?怎麽四姑娘大清早的就來討?”


    泉安:殿下,這鍋太大了,不太背的動啊!


    林玉蘭:這太子的嘴巴真毒,我不過是說來看看,怎麽就成了討了?


    泉安腦子轉的極快:“殿下並未說送給府裏的四姑娘,奴才想著殿下前段時間去尚書府裏參加桂花宴時,冒犯了七姑娘,所以拿蘭花送去賠罪了。”


    趙淩笑罵,一語雙關:“你倒是機靈。”


    他朝林玉蘭攤手:“既送了七姑娘,孤也不好討迴來轉送於你。不過四姑娘和七姑娘同住尚書府,時時去看一眼甚是方便,你覺得呢?”


    林玉蘭柔柔一笑:“殿下說笑了,臣女隻是想來看一眼是什麽品種,順便和養花的宮女交待兩句。既然殿下送了七妹妹,那臣女每日替她費些心思是應當的。”


    趙淩唇角勾起諷刺的笑,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她,她生的很漂亮,有種柔弱氣質,每每說話時聲音輕柔,又一貫的裝出善解人意的模樣,輕易便將男人騙了去。若不是前生之鑒,他不敢保證自己是否會重蹈覆轍。


    他縱馬入宮,竟連請她入內一敘的客套話都沒有,身後的侍從魚貫從林玉蘭麵前走過,林玉蘭待得腳步聲消失後,方才克製道:“走吧!”轉身登上了馬車。


    太子現如今的態度,仿佛在逗她玩,他表現的不喜歡她,卻不明說。就像那盆蘭花,他明明知道送與了林青梅,卻還要編些謊話來安慰她。他的心思,可真難猜呀!


    她對荷花兒道:“先前夫人拿了石葵香去傻子房裏,是想著讓她隨我做媵妾嫁到宮裏去。太子後來去倒是去了傻子房裏,但是這態度怎麽不一樣了?那日見他衣冠整潔,倒像是將計就計,去傻子房裏等著我們去抓奸一樣。荷花兒,你說太子是不是察覺出什麽了?”


    荷花弱弱奉承:“姑娘和夫人用的香需合在一起方起效,尋常人是察覺不出其中奧秘的。依奴婢看來,可能是太子並沒有揀那帕子呢?他去七姑娘房裏隻是個巧合。”


    林玉蘭聽罷,心裏不太認同,忐忑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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