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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怎麽說話呢!”


    尚書府外,麵對容豔卻是兇惡的女人,凝韻館的李媽媽沒有任何懼態。


    胸脯挺起如赳赳的鬥雞,向對方抖抖帕子,橫眉冷笑道:


    “看來,你就是這時府的管家奶奶吧?”


    對方一掌打開眼前的絹帕,神色厭煩:


    “拿開,一股子臊味。我告訴你們,我可是堂堂的尚書夫人。那臭表子的院子是本夫人退的,也是本夫人斷了她的月錢。


    自己是個什麽貨色心裏沒數嗎,拿個不知哪兒弄來的野種,還想吃上我們時家啦,啊?!”


    刁鑽女人的話太過刺耳,聽得名叫做“驚鴻”的女子羞憤交加,抱著孩子又是一陣痛哭。


    幾名凝韻樓的姑娘們被激怒了,七嘴八舌道:


    “怎麽說話呢!”


    “驚鴻姐姐生的孩子就是時尚書的。”


    “我們都能作證,再懷疑就讓貞兒與時尚書做滴血驗親。”


    “對,滴血認親。”


    “是啊,滴血!”


    “沒錯,我們都願作證,滴血認親!”


    圍觀百姓的唿聲越來越高。


    他們都是身份卑微的普通人,平日裏就看不慣官府衙門恃強淩弱。


    眼下一方是手無寸鐵的婦孺,一方是當朝丞相的親兒子,這些人自然會向著弱者說話。


    時夫人見了,更覺氣惱,轉身向著門洞裏大喊:


    “你們這群飯桶還愣著幹嘛,還不出來把他們都給我攆走——”


    一隊窄衣短打扮的護院衝了出來,手持棍棒,蠻橫的驅趕人群。


    李媽媽絕非是個善茬,低下腦袋就往一個護院的大肚上頂,嘴裏哭天搶地:


    “哎呦,我這是招誰惹誰嘍。我們凝韻館裏栽培個姑娘容易嘛,我這是又請那琴師又請畫師呦。


    本以為她出息了讓個官宦人家看上了,可生了崽子人家又不認,倒頭來要把我這不沾親不帶故的老本吃淨嘍!


    我帶著人過來說道理,人家就要打死我!給你,你打,你打死我吧,我老婆子從此眼睛幹淨嘍!”


    那七八個姑娘也學著李媽媽的樣兒,一邊和護院們扭打在了一起,一邊尖叫大喊:


    “打人啦,朝廷大官打人啦!”


    百姓之中不少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哪容得下凝韻館的年輕姑娘們被惡人欺負,何況他們本就仇恨官府。


    很快,小夥們紛紛加入了戰鬥,和時府的護院們撕打起來。


    現場頓時變得混亂。


    時書安氣結,當即就把一腔邪火發泄到了自家夫人身上,手指女人,八字胡須桀桀而顫:


    “你、你這個無知的婦人,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


    那女人本是內閣次輔張大人的嫡孫女,從前做姑娘時就養尊處優慣了,哪裏受得了氣?


    她尖叫一聲扯住時書安的衣袖,追著他不停打,咬牙切齒道:


    “好啊,你還敢怨老娘。你在外麵風流快活夠了,叫老娘給你擦屁股,如今還敢罵老娘……”


    官道對麵的茶樓三層,蠱笛坐在視野開闊的雅間裏,嘲諷的目光隔著窗紗注視著時府門前的鬧劇。


    擺擺頭輕笑一聲,他自語道: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雲汐不愧是隻小狐狸,比九弟還要狡猾得多。”


    ……


    日晷偏移,已過巳時。


    熱辣辣的太陽照射了皇宮承太殿前的廣場,無遮無攔的刺眼。


    因禮部尚書時書安遲遲未到午門,就快誤了迎勞的吉時,帝君華南信大發雷霆。


    之後派往尚書府打探的人如實迴稟說,時大人是因惹上了青樓的官司,如今府外的街麵上已然亂做了一團,怕是不能按時趕來與典禮儀仗迴合了。


    帝君當場暴跳如雷,狠罰了探子。


    龍威震懾之下,百官無不驚駭,每寸下跪的身形皆是顫栗不止。


    華南赫身著赭紅袞龍袍,驅動眸光偷看丞相時淩和丹墀上的慧貴妃。


    見他父女二人皆是麵白失血,嚇得幾乎背過氣去,男子垂低的俊臉悄然掬起一抹壞笑。


    也難怪他這位皇侄兒會在今時瘋狂至此。


    先前東廠的暗殺行動、還有那非是空穴來風的毀屍邪藥“化腐散”,都把華南信和他的王朝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百姓眼中,這位仁憲皇帝頭頂的光環已是暗淡無光,成為了暴虐無常、喜殺無辜的魔鬼。


    而今瀛使入京迎勞這等的大事再度節外生枝,禮部尚書與青樓女子苟且生子一事,很快就會鬧到滿城風雨。


    那時,百姓嘲笑天家的事可大可小,而誤了迎勞的吉時,影響大羿與瀛國的邦交事關重大。


    華南赫與蠱笛兄弟兩個心裏最是清楚,此番將東廠暗殺事件流向市井,又一力安排凝韻館的姑娘們大鬧尚書府拖延時間的背後推手,正是顧雲汐。


    她這樣安排的目的再明顯不過,即由外及裏,除陳推新,將內閣逐步換為一己的清流。


    大羿朝野,內閣為中樞心髒,東廠是皮膚。


    這兩樣一旦換新,自然可以撼動華南信,控製住整個皇室。


    時間點滴流逝。


    華南赫似笑非笑,向上拱手道:


    “皇上,請恕臣直言。當務之急還需派典禮儀仗立刻趕赴璐苑,迎接使臣以做彌補。”


    瀛國乃一小小島國,雖由世襲的王上統治,然其不過是個傀儡皇帝,實權由三大將軍把持。


    也因王上的懦弱,養慣出三大將軍的專橫跋扈,目中無人。


    這次以使臣身份入大羿的人,正是瀛國三大輔政將軍之一的源倉大將。


    傳說此人性格火爆,是個很不好惹的角色。


    想來人家千裏迢迢跨洋越海而來,大羿官員卻沒能按時前往迎接,將人晾在太陽地裏暴曬。


    時候久了,那源倉大將必是不會高興的。


    華南赫的提示讓華南信冷靜了幾分,沉吟道:


    “眼下時辰誤了,誰去都少不了被那源倉大將借題發揮,一番刁難責難了。”


    丞相時淩巍巍匐拜在地,顫聲道:


    “迴皇上,若皇上還不棄臣,老臣願往。”


    “你給朕住口,朕看見你就心煩。你身為內閣首輔治家不嚴,真是難當大任!去,把你那兒子領迴家去,禮部尚書他不做也罷!”


    華南信朗朗鏗聲,懨懨的揮手。


    時淩叩頭不斷,泣道:


    “養不教,父之過,是老臣之罪,老臣甘願受罰。”


    眼見時相危了,月西樓看看左右群臣,思量須臾,啟奏:


    “皇上息怒。那瀛國不過一小國,此此入京看似朝拜,實則為與我泱泱大國一較高下。


    縱然天朝迎勞有誤,也算給了他們下馬威。如此,若要內閣首輔親自去迎倒顯禮重了。”


    華南赫見縫插針,挑眉:


    “聽月督公的話意,可是要為皇上保薦人選了?”


    又見月西樓神情忿忿的看過來,華南赫裝作癡癲,捧腹大笑:


    “哈哈,本王又忘了規矩。好,本王閉嘴。”


    華南信冷眼瞥了他一眼,歎氣。


    這位九叔從瘋了之後就無所顧忌,現在形勢嚴峻自己也無暇和他計較。


    “月西樓,你可有合適人選?”


    皇上發問,月西樓不便耽擱,嫋嫋眼神掃過文官隊列:


    “微臣以為,禮部侍郎汪燦能當此任。”


    汪侍郎多才,行事端穩。


    最靠譜的是,此人素來與時黨涇渭分明,這正是他月西樓想要爭取到的力量。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華南信眸中一亮,欣然笑道:


    “你不說朕險些忘了,行止通曉六國語言,自然能擔此任。汪行止,從即刻起你就是禮部尚書,快快帶領典禮儀仗出宮去迎使臣吧。”


    那汪燦年近不惑,官袍加身姿態清雅不俗,頗具儒風。


    像是憑空掉下來的金元寶被他撿到,汪燦臉上無波無瀾,恍是見慣了大陣勢一般寵辱不驚。


    端步走出文官隊列,他撩袍跪倒,嗓音提高一度:


    “臣叩謝聖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了好了,快去辦差吧。”


    華南信確似內心長草,急切的將人派出去了。


    皇帝身側,貴妃時沅卿眉眼慍怒不甘。視著月西樓的瞳中,湧現著恨意森森。


    雲汐在宮妃隊列裏亭亭玉立,嘴角銜起一絲微瀾。


    隱隱側動目光,便與玉階之下的華南赫雙眸對在一處。


    他含笑對她擠眉,眼底緋波跌宕。


    她卻未曾釋懷先前的爭執,隻冷冷白他一眼,一副傲嬌的小表情惹人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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