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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禮監,勒霜坐在通明的燭火前閱覽著文書。


    一內侍疾步奔進來,湊到秉筆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勒霜聞言神色遁變,脂黛輕覆的一張俊臉在搖搖火光裏更像是蒙了層薄薄的冰雪一般,寒涼得滲人。


    穩穩落了毛筆,他豁然起身向門外走去。


    ……


    京城,九王府。


    靜樂郡主蜷在紫檀木玫瑰椅上,手托半張臉昏昏欲睡。


    午寢那會兒,她換上內侍小喜子的官服和帽子,冒充太監偷偷的溜出宮來找她的九叔華南赫。


    人到府邸,才得知九王爺並不在府中。


    王府的管家嘴嚴,向他根本問不出九王爺的下落。


    沒奈何,女孩隻好乖乖呆在花廳裏,發誓不等到華南赫迴來,絕不迴宮。


    轉眼金烏沉落,夜色婀娜。


    許是男主人不在,晚間九王府的重重院落都顯得格外寧靜。


    女孩守在最裏層院的花廳裏寸步不離,茶飯不思。


    她過來就是想要當麵問一問九叔,小喜子昨天目睹的那幕是真是假。


    她的九叔,到底有沒有對著雲貴嬪離宮的馬車黯然神傷,長籲短歎。


    透窗而過的徐徐晚風吹得桌上燭影幽微跳躍,女孩孤獨的凝望著,不知不覺眼簾發沉。


    外院犬吠忽而急促兇猛,緊接著腳步聲分遝而至。


    “天色這麽晚了皇叔還未迴府嗎?也罷,朕就在此處等他迴來!”


    花廳的門扇被人推開,一襲明黃在燈下閃著朦朧的金光,看得女孩眸間一亮,睡意全無。


    驚叫著從椅上跳起,靜樂郡主用怪異的眼神直視華南信:


    “皇帝哥哥,你怎麽來了?”


    華南信也是一愣,繼而眯眸似笑非笑,淬著暗火的兩目上下翻滾,將女孩從頭到腳打量個遍:


    “身為郡主,穿了太監的衣服到處亂跑成何體統!在朔風堂住著也有些日子,規矩白學了?見到朕,該叫什麽?!”


    女孩惶惶的眨眸,唇瓣努起,端手福了福:


    “瑩兒參見皇上。”


    她那不情不願的態度使華南信不甚滿意,也不願和她計較,冷哼:


    “起吧。”


    挺直身形的下一刻,女孩三蹦兩跳的挨近帝君,討好著攀住他一條手臂,嬌聲問道:


    “皇上,都這麽晚了您不去後宮翻牌子,跑到九叔的府裏做什麽啊?”


    兩點精芒閃過帝君深邃的黑眸,他漫無目標的直視著前麵某一處,狡黠的扯了扯嘴角:


    “沒什麽,朕幾日不見皇叔甚為惦念,晚間得空過來看看他。然不巧的很,他此時還不曾迴府……”


    “誰說微臣不在府裏?”


    暗啞而富磁性的嗓音緩慢傳入花廳,刻意拖著不羈的長調。


    接著墨影一踱,銀發男子走至帝君麵前,身上穿天青色木槿花葉抱枝團繡錦緞長袍,眉眼持著特有的淡漠疏離。


    四目相視,銀發男子唇角凝笑,一股子恍是來自九幽之界的陰戾,令華南信心悸的挑了挑眉梢。


    銀發男子拱手:


    “臣華南赫見過皇上。”


    “九叔!”


    不等帝君發話,靜樂就不管不顧的撲到男子胸前。


    華南信機警的眸光緊鎖男子,似乎發現了什麽特別之處:


    “皇叔,你的聲音不對勁啊?”


    銀發男子笑得澹然,兩指捏了捏突出的喉結:


    “哦,臣這兩日過於貪杯,嗓子被烈酒灼到,聲音才有些異常。”


    華南信微微點頭,言語間盡是殷殷關切之情:


    “暑夏之季還是少飲烈酒,免得上火傷身。”


    男子笑得意味不明:


    “多謝皇上關心,卻不知您晚間到臣的府中所為何事?”


    華南信看向靜樂郡主,表情隨意:


    “朕今晚閑暇,聽聞瑩兒偷跑出宮到皇叔府中玩耍,便過來尋她。”


    男子笑吟吟的舉目直視帝君:


    “原是為了靜樂,臣還以為皇上確是思念臣,方才白高興了一場。”


    刹那間華南信容色肅冷,怔怔瞧著神色得意的男子,薄唇顫顫再難自圓其說。


    此刻二人各自沉默,兩對淩厲的眼神匯聚時,仿若有驚濤駭浪激烈的交鋒衝突著。


    女孩傻傻的看向身形對立的兩個男人,隻覺靜止無聲的空氣中徑自沉浮出十足刺鼻的火藥味兒。


    偏是此時,華南信言語直白的逼問一句:


    “剛剛朕的龍輦到了府門外,皇叔未能接駕,不知人去了哪裏?”


    銀發男子促狹了好看的鳳目,帶著一絲挑釁意味,泰然作答道:


    “臣喝醉了,躺在後花園的青石上睡了一覺,故而誤了接駕,還望皇上恕罪。”


    這瘋癲的男人,何時竟變得如此狡猾起來?


    帝君眸色定定,一步步的接近男子,相距二指,悄生生的提鼻嗅探。


    兩時辰以前,九王府的眼線將密報傳進宮裏,說九王爺華南赫已經出府前往永露寺去了。


    華南信得知後怒不可遏,當即扔下政務奔出勤明殿,派人給東廠提督傳去一道口諭,接著集結護軍儀仗殺出宮去,趕到九王府時已是天光大沉。


    幾番試探下來,結果卻出乎帝君的意料,這男人身上並沒有絲毫檀香的氣味。


    華南信異常的舉止讓銀發男子有所查覺,輕聲不屑的笑過,逐抬起兩臂,問道:


    “皇上可是在臣的身上尋找什麽嗎?”


    華南信窘麵退後兩步,冷笑細若有無:


    “嗬嗬,也沒什麽……朕聞著皇叔那香囊裏的香料怪好聞的,好像是廟裏常用的白檀香呢。”


    銀發男子眸光深寒而冰封,凝睇帝君表情偽善的臉,陰陽怪氣:


    “怎麽會?臣素來用慣了甘鬆配冰片,不可能再換其他。”


    “嗬嗬,說來也是啊。方才皇叔再不現身的話,朕險些以為你是跑進廟裏,當了和尚哪!”


    銀發男子仰麵:


    “哈哈,皇上真會說笑!”


    靜樂一直守在銀發男子身旁,目睹兩個大男人你有來言我有去語的,各自臉上饒是春風十裏,講話時語鋒卻是犀利如刃,落在旁觀者的眼裏好不別扭。


    女孩翻眸懟向華南信,不悅的嘟臉:


    “皇上莫非是在疑心九叔,何故言語間非打啞謎不可?你也不必懷疑什麽,瑩兒可為九叔作證,他一下午都與瑩兒在一起,剛剛也是被瑩兒灌醉了!”


    女孩一邊說著一邊微微轉頭,和身邊男子那驚詫的眸光驀地相遇。


    赧然翹了翹嘴角,她揚頭道:


    “皇上若還不信,瑩兒便拿女兒家的清譽做擔保,九叔今兒個哪也沒去,一直都在府裏陪著瑩兒玩耍呢!”


    華南信啞口,麵色陰沉,片刻後對女孩伸出手:


    “瑩兒莫要胡說,朕哪裏是在懷疑皇叔。行啦,眼下夜深了,你快隨朕迴宮去吧。”


    “哼!”


    靜樂郡主倔強的把頭一甩,身子向旁邊的銀發男子靠了靠。


    對方很配合,大手攬住她的腰枝,黠笑著對華南信道:


    “皇上,既然郡主不願迴去,便在微臣府裏住下好了。何時她玩膩了,臣自會送她迴去。”


    華南信沉沉一甩龍袖,訓斥:


    “簡直胡鬧!”


    靜樂跟著幫腔:


    “如何是胡鬧?瑩兒早晚都要嫁予九叔,今晚不要迴宮去。”


    華南信眉色一怔,突的想到了什麽,隨即轉怒為喜:


    “既然決定了,朕依你就是。記住,何時迴宮你自己去和太妃解釋好了。”


    目送帝君轉身,銀發男子俯首抱拳:


    “臣恭送皇上。”


    待儀仗全部撤離九王府,靜樂跟隨銀發男子迴到寢室,自始至終的舉止極其乖巧,好似小鳥依人。


    方才,她心儀的男子竟在皇上麵前出手摟抱她,這讓她心情歡喜而激動。


    女孩確信她的九叔是愛她的,眼下夜深了,兩人又要同處一室,可想而知將會發生什麽事。


    靜樂暗自決定,等會兒不管九叔對她做什麽,她都絕不會拒絕。


    她愛九叔,願意用實際行動來表達對他的愛。


    房門關閉那刻,女孩心中浮現出一絲緊張,心跳越來越快。


    細步蹭到床邊,動作優雅的坐下去。


    靜樂把兩隻柔軟的小手攏到衣袖裏,隨後含情脈脈的望向男子。


    那銀發男子進屋後幡然一副嚴肅的俊冷麵孔,和剛剛那般的溫潤隨和大相徑庭,隻自顧自的坐在八仙桌邊飲茶,看都不看靜樂一眼。


    女孩等了許久,對猝然而至的冷遇感覺不可接受。


    手指在衣袖裏無聊的攪動著,她幽怨的挑眼,對他嬌聲嬌氣的唿喚:


    “九叔,你怎麽不理瑩兒了?”


    男子終於驅動目光向她看去,眸間極端的冷冽的使她無可自控的打個寒顫,不敢再多一句話。


    在她驚恐的注視之中他幽幽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她的眼前,猛然一掌拋出將她擊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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