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夜色深沉,月光清冷的落在皇宮巍峨的琉璃瓦上,折射出霜雪般刺目的寒光。


    錢皇後身體不適,早早在坤寧宮裏卸妝躺下睡了。


    接連噩夢,昏昏沉沉,渾然驚醒時,額上已布滿大汗。


    側身,就見琳琅華美的幔帳上落了一道黑影。


    瞳眸驟縮,錢皇後抹著兩鬢細密的汗珠,向那道人影喚去:


    “外麵可是素瀲?”


    “娘娘隻知素瀲,怕是早就忘記奴婢了……”


    安靜須臾,對麵傳來輕緲的女聲,蜻蜓點水落入錢皇後的耳中,似乎有些熟悉。


    她啞口怔怔的注視床幔左右挑起,幽幽顯露出簾後女人的真身:


    一件深紫妝花緞飛鳳裙,外披金棕錦繡曳地衫,高豎的荷葉寬領遍繡富貴牡丹。


    頭頂鎏金血玉九鳳冠,旁邊花釵步搖作襯,一側耳上沉沉垂著東珠點翠扇麵耳墜。


    這妝容,極近奢華卻是冰寒刺骨。


    錢皇後驟然感覺一顆心似被五指鐵鉤狠狠攥緊,她哪裏容得其他女人在她麵前穿金戴鳳,怕不是在挑釁她這後宮之主的威嚴?


    “你好大的膽——”


    床上的女人玉臂用力揮舞,食指正對挑釁者,嘶吼一記。


    對麵的女人唇角微微勾勒,粲然笑靨恍若邪毒的罌_粟,張揚綻放之時,卻又暗納了幾分淒涼。


    蓮步輕移,她端手向前兩步,肆意的目光落在張惶的女人臉上:


    “娘娘,您養尊處優了二十年,可還記得冷宮裏的怨鬼?”


    女人邊說,邊抬手撩動遮擋半側臉頰的垂發。


    一時間,疤痕凹凸猙獰可怖,與另外一半精致的容顏,對比鮮明。


    內心劇烈哆嗦著,錢皇後險些背過氣去,劇烈喘息著身子向後猛躲,驚恐的喊嚷:


    “淼洇…你是淼洇……你在冷宮、是…是怎麽跑出來的?”


    床頭的女人旋身手持燭台折返,眸射冷光,笑容陰鷙詭譎:


    “自然是信兒救我出來的,是時候了…該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也嚐嚐毀容的滋味了……”


    麵對越發接近的跳動火光,床上的女人身形顫顫,失聲驚叫:


    “你要幹什麽……來人,快來人啊——”


    ……


    勤明殿,夜風將窗扇吹得“吖吖”作響。


    璟孝皇帝從龍岸上身形歪坐,看看四下,打了幾個哈欠。


    目光在空蕩蕩的大殿裏四處尋找,懶洋洋的問道:


    “璿璣?……章力!”


    暗影裏,高個子的太監容色陌生,端著恭敬的姿態,嗓音一副陰柔冰冷:


    “皇上,章力已經去了,國師等會兒就到。”


    “去了?”


    璟孝皇帝水腫虛胖的大臉上快速閃過一絲呆滯,像是正在思量“去了”的含義,隨即窄窄歪歪掙紮起身,發瘋一般掀翻了案上之物。


    “叫國師來,快叫玉玄磯來見朕!”


    那太監並不過來服侍,隻安靜的立於暗影之中,手中拂塵紋絲不動:


    “皇上息怒,龍體要緊……”


    不緊不慢的嗓音刻意拖長,帶著不屑的口吻。


    “龍體?”


    帝君氣喘籲籲,長臂支撐在龍案上,斜眼睨向那瘦高太監之時,一頭熱汗往案上猛砸。


    “快去把朕的國師找來…朕要服丹…朕要服丹!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一個個嫉恨國師、嫉恨朕寵他,你們一個個都想要朕死——”


    “嗬嗬,皇上言重了。”


    瘦高的太監突然嗤聲,皮笑肉不笑。


    璟孝皇帝怒意更甚,直起脊背一步三晃,朝太監撲過去:


    “你敢頂撞朕?朕…朕要殺了你!”


    膝蓋一軟,帝君跌倒,掙紮幾次卻怎麽也起來。


    一個大大的哈欠過後,帝君的嘴角不受控的抽搐起來,鼻涕眼淚流了滿地。


    腳步紛遝,打破了靜止無聲的時間。


    宸王身穿精美華服自外門緩步而入,身後跟隨幾名侍衛,還有兩個夜行衣加身的陌生人,一個獨臂的中年男人。


    “信兒?”


    璟孝皇帝驚惑不已,又見來人無不被一股子肅殺之氣籠罩了周身,不覺內心悚然寒涼。


    聞人君正二話不說,單臂叉腰,目光炯炯緊盯帝君,內裏積壓著陳年血海深仇,如驚濤駭浪般翻滾不休。


    眸光豁然暗沉,帝君叫嚷:


    “你怎麽來了?玄磯呢,朕的國師現在何處?!”


    “放心吧,他死不了…兒臣不會讓他輕易死去……”


    紅燭的光亮在宸王年輕的俊臉上搖曳,光影明暗交替,勾畫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冷酷無情。


    宸王華南信眼睛眯起,笑吟吟的居高臨下看向一國之君。


    這張臉,曾經是多麽淡漠涼薄,多麽不屑一顧的俯視自己,如同戲看著一隻無關緊要的蟲蟻,如今,也有這般狼狽不堪之時。


    “信兒,你…你的癡病……好了不成?”


    帝君匍匐著甩了把鼻涕,終於想到了最為關鍵的問題。


    他的長子,一直都是個傻子啊,怎能忽然像這樣站在他的眼前,吐字不清、有條不紊的和他對話了呢?


    宸王黑亮的眼底踱過一絲精光,負手輕描淡寫道:


    “勞父皇惦記,兒臣的病早就痊愈了。”


    “痊愈了……”帝君喃喃重複,繼而轉眸看看周遭的人:


    “那、那你深更半夜過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送父皇需要的東西。”


    薄唇挑起張揚的弧度,宸王慢慢舉手,接過侍衛遞來的青瓷葫蘆。


    眸色遁然一亮,璟孝皇帝仿若見到了救星,四肢招展撲身久去奪那葫蘆。


    宸王輕巧的退步,故意讓帝君身子撲空。


    一記悶響,帝君痛得哼了哼。


    “你這孽障!快給朕,把金丹給朕——”


    璟孝皇帝連聲怒責,手腳並用想要再爬起來,可每次嚐試隻會讓他摔得更狠更為狼狽。


    萬人之上的皇帝,眼下卻是形似饑渴的餓鬼見到了汁肥肉美的食物,直饞得口水橫流眼放綠光,絲毫沒了九五之尊的氣勢。


    宸王輕笑,拇指挑來葫蘆蓋子,倒出一粒金丹,在掌心裏揉碎。


    揮臂揚起金燦燦的煙塵,一陣甜香撲鼻而來,讓地上的帝君全身打個哆嗦。


    “不要啊!”


    帝君悲切的哭叫起來,伸手去接,隻握住一縷芳香的空氣。


    眼見宸王抖手又去傾倒瓷葫蘆,璟孝皇帝四腳拉叉爬到宸王腳下,抓住他的錦袍下擺,表情怪異的肥胖臉上,鼻涕眼淚齊流。


    “忘憂蠱”在體內持續作祟,沒有金丹,帝君全身如蟲叮鼠咬的啃食感覺強烈無比,他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再顧不得什麽帝王尊嚴,所有憤怒與驕傲,通通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信兒、信兒……”


    他吸鼻顫巍巍的哀求,一點點攀爬著想要蹭身站起來:


    “給朕,求你…朕求你了……”


    “嘖嘖,父皇如此不知自愛,硬將自己折磨成這樣,真是叫兒臣看了心疼啊……”


    宸王蹲身,直視麵前顏色不正的臉,冷笑搖頭。


    璟孝皇帝不知哪裏來的勁頭,猛的一把拽了華南信的衣襟。


    聞人君正臉色大異,正要上前阻止,卻見帝君以充滿哀求的語氣說著:


    “給朕!隻要將金丹給朕,想要什麽朕都給你!”


    “嗬嗬嗬……”


    宸王笑得殘酷無情,凜眸扳開帝君的大手,厭惡的將人推倒,轉身悠然自得至龍案前,伸手端起方方正正的東西。


    細膩溫潤的光芒炫人眼目,帶有撼天動地的威儀,上首的盤龍張牙舞爪,雕刻逼真。


    宸王高舉玉璽,眸中冷光迸射:


    “父皇,既然要給,莫若給兒臣此物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冷麵督主請低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月的顰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月的顰兒並收藏冷麵督主請低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