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拽上棧道的,他隻記得用自己的手死死的抓住蒙穎。


    李青與蒙穎癱坐在棧道上,兩人的手,依舊緊緊的握在一起,就好像被連在一起了一般。


    棧道畢竟不是一個能夠用來長久休息的地方,恢複了一下體力,李青決定繼續前進。


    蒙穎站了起來,正要前進,卻被李青叫住,李青從樊程那裏拿過繩子,先在自己腰間纏了幾圈,然後又將繩子綁在了蒙穎腰上,如此一來,兩人便被連在了一起。


    蒙穎看著腰間的繩子,臉上露出一絲疑問,李青笑了笑,指著繩子說道:“這次你可不能再大意了,如果你再摔下去,我隻能陪你一起下去了。”


    “你……”


    蒙穎眼睛紅了,不過她並沒有多說什麽,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繼續前進。


    棧道很長,不過好在中間偶爾會有稍微安全的地方,可以稍作休息,不至於因為疲倦而產生不必要的犧牲。


    “唿~”


    終於,走下了棧道,李青等人都齊齊的舒了一口氣,很多秦軍士兵甚至忍不住相擁而泣,慶祝自己能夠活下來。


    李青讓樊程清點人數,發現在通過棧道的時候,總共有二十七名士兵不慎墜崖,屍骨無存。


    清歎道:“蜀地艱險,共有三條棧道,一條是從漢中通往關中,一條是漢中通往巴郡,還有一條,則是漢中通往陰平,正是因為有這三條棧道連接蜀地與關中,蜀地方才能夠與關中產生聯係,昔日棧道修建之前,蜀民自治,百姓安居樂業,蜀開明王室統治蜀地之後,雄心勃勃的古蜀國便命人修建了通往關中的棧道,帶著蜀地精銳,準備開疆擴土,可惜,他們遇到了秦國,當時的秦國軍威正盛,在大將軍司馬錯的帶領下,沿著開明王室修建的棧道,滅了開明王,建立了蜀郡。”


    清說起了秦軍覆滅開明王的曆史,但是眼中卻沒有絲毫不甘,李青不由有些疑惑,問道:“說起來這開明蜀國也算是你的國家,為什麽你好似對它沒有絲毫感情呢?”


    清聞言,笑道:“笑話,開明氏與我蠶叢一族有不共戴天之仇,開明一世本是我蠶叢一族扶持起來的,但是他的後人,覬覦我蠶叢一族的寶物,意圖滅絕我蠶叢一族,若非我蠶叢一族的先輩見機得快,怕是早就被開明氏給滅族了,你說我為何要對他們有感情?”


    李青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一段恩怨,見清心情不是很好,李青縱然心中還有疑問,也都收了起來,準備等清心情好了再進行詢問。


    樊程安排秦軍休整,走過了棧道,下一個目的地,便是巴郡,李青決定在巴郡好好歇息幾天,也正好履行自己監察禦史的職責,考察一下巴蜀的民情。


    蒙穎自從在棧道上被李青所救之後,便一直緊緊的靠在李青身邊,李青雖然懵懂,但是也感受到了身旁女子的情意,隻是李青心中有一個很大的疑慮,所以一直假裝沒有看出蒙穎的心思。


    自從被千櫻花之毒毒倒一次之後,李青對自己的身體產生了極大的懷疑,強大的自愈能力,再加上百毒不侵的體質,李青很難想象,這真的是一副人應該擁有的軀體嗎?


    正是因為這樣,李青更加擔心自己身體的異常被人察覺,不管是蒙穎,還是別人,李青擔心一旦有人知道了自己身體的異樣,自己會有很大的麻煩。


    李青的思緒漸漸飄散,躺在李青身旁的蒙穎絲毫沒有察覺到李青的走神,而一直關注著李青的清,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巴郡,曾經的巴國所在之地,巴國滅後,秦國在此建立巴郡,治所便在巴郡的江州城中。


    江州守將名為子車仲安,乃是秦國貴族子車氏的族人,在江州,已經駐守了數年,根深蒂固。


    聞知有檢察禦史自鹹陽入蜀,子車仲安心中頗有微詞,因為在子車仲安看來,這是秦始皇對自己的不信任。


    子車仲安生得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濃眉大眼,闊口虎苒,一看便知道這是一個虎狼之將,而子車仲安也的確不負他這副樣貌,雙臂能有千斤之力,曾赤手空拳打死在巴郡郊外傷人的白貊。


    子車仲安看著自己麵前的男子,沉聲道:“你可確定監察禦史一行人已經通過棧道?”


    那男子乃是閬中的小吏,聞言連忙說道:“千真萬確,將軍,那禦史大人如今正在閬中休整,不日便會來江州。”


    子車仲安摸著自己的虎苒,說道:“那禦史可曾做過些什麽?”


    小吏答道:“禦史大人到閬中後,懲戒了幾個欺壓百姓的氏族,還關押了一個縣尉。”


    子車仲安聞言,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了一絲暴戾的冷笑。


    李青在閬中休整了十日,這十日間,李青帶著蒙穎懲治了不少欺壓百姓的貪官汙吏,好好的過了一把當官的癮,當李青離開閬中的時候,閬中百姓紛紛自發的提著禮物相送。


    看著百姓們真摯的目光,李青忍不住長歎道:“多麽淳樸的百姓啊,我不過就是懲戒了幾個貪官,他們便如此感激,這樣的百姓,你說那些貪官們怎麽就舍得欺壓他們呢。”


    樊程笑道:“百姓無知,別看他們現在感激大人,但若是這時有一個人說殺死大人能夠賞賜一塊金子,他們便會立刻出手,將大人撕碎?”


    李青聞言,不信道:“雖然說財帛動人心,但我不信這些百姓會這麽對待他們的恩人。”


    樊程沒有爭辯,李青經曆的畢竟還是太少了,樊程可是在軍中曆練了幾十年,他最明白什麽叫人心。


    在歡送李青的人群中,有一個麵色陰鬱的中年男子,他看著李青一行人離開了閬中,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他叫做任囂,閬中任氏,一個傳承了兩百多年的家族,那個被李青下令杖責的縣尉,正是任囂。


    “一個小小的監察禦史,也敢在閬中囂張,李青,哼,希望我任家準備的大禮,你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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