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役的腦袋咕嚕咕嚕滾到了一個人的腳下停住了,那人彎腰撿起那顆瞪大雙眼的腦袋,在手中晃了晃,然後對房間裏麵的那個人說道“這迴你放心了,他不會說出去了。”


    裏麵那人沒有一絲感情,似乎殺人這種事情對自己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了一般。


    “星辰,記得把屍體處理好,然後找個理由,把他的家人打發了,如果比較難纏的,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裏麵那人的聲音,冰冷如斯,仿佛在他口中決定的不是一個人的生死,而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老爺,他們會上當嗎”


    “我求的不是上當,而是在他們心中種下一顆種子,我們需要做的便是讓這顆種子慢慢發芽。”


    “可是”星辰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這的到了那個時刻,祁家莊會死傷無數,元氣大傷的。”


    “哪個走上巔峰的勢力,不是踏著屍體和鮮血的,他們會理解我們的。”


    夜,冬月的夜很涼,似乎是因為沒有雪的緣故,所以這裏的夜便顯得寂寞了不少。


    更鼓敲響二更的時候,阿離悄悄地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然後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將耷拉在脖子處的麵罩拽了上去,將自己的臉徹底遮住,氣勁流轉,猛然發力,瞬間阿離整個人便出現在屋頂的房梁上。


    十五剛過,月亮依舊很圓,如同一顆明珠一般高高地掛在漆黑的夜空中,仿佛給寂靜的夜空增添一絲點綴。


    阿離伏在房梁上,屏息凝神,確定方向之後,再次運作氣勁,一個起身,便向自己的目標處前進,隻是阿離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離開後不久,又有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屋頂房梁上,看著阿離逐漸消失的背影,然後向著另一個方向飛去。


    祁家莊整體分為外院和內院兩個部分,外院是給客人以及雜役,弟子居住的,而內院則住著祁家莊五房的各個人員,每天夜裏都會有家兵巡夜,尤其是出了那檔子事兒之後,更是戒備森嚴。


    內院今天熄燈很早,隻是有一個地方卻一直亮著燈,阿離知道那裏是靈堂,祁寒山的遺體便放在那裏,平時靈堂裏便有人守著,隻是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沒有人在那裏。


    阿離有些好奇,便避過巡夜的家兵,來到靈堂外,一口棺槨正放在靈堂的正中央,周圍燃著的白色蠟燭,在風中不停搖曳著,四周掛著的白綾,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不停地晃動著它的身子


    。


    阿離眉頭緊皺,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原本明亮的圓月,也被一片雲遮擋了起來,於是這裏再次被黑夜淹沒。


    阿離看著靈堂裏沒人,便揣著好奇,悄悄地進了裏麵,隻是剛進到裏麵,便聽到靈堂的側堂傳來說話聲。


    阿離一個閃身,便躲在了靈堂側麵的屏風後,屏氣凝神,生怕自己露出破綻,被對方發現。


    “二弟,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這是我剛剛收到的紙條,”說著便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大哥,你看。”


    阿離雖然和祁家莊的人接觸的不多,但是還是可以聽得出來,外麵那兩個祁家莊的人,其中一人便是祁軒,而另一個,阿離也不難猜到,應該是二房的主事人,祁磊。


    “也不知道紙條上寫的是什麽”阿離有些好奇,但是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隻好忍住好奇心,安心地躲在屏風後麵聽著兩人的對話。


    “剛才我去書房找你,見你沒在,本想著去你房裏找你的,路上遇到了祁鬆,說你在靈堂守夜,我便過來了。”


    祁軒一臉凝重地從祁磊手中接過紙條,他知道,如果祁磊所說沒錯的話,那麽這件事情對祁家莊來講,便非同小可了。


    祁軒緩緩打開紙條,看到上麵寫的字,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祁磊。


    “大哥,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也不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呀。”


    “這紙條誰給的”祁軒語氣嚴肅,目光冷峻。


    祁磊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這紙條是裹著石頭直接扔進我屋子裏的,現在我那個窗子還是破的呢。”


    “不知道”祁軒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他本想著從字跡中看看是否能找到對應的人來,隻是當他再看紙條的時候,才發現,這裏麵的字跡應該都是用左手寫的,字體歪歪扭扭,毫無風格,根本看楚楚是誰的字跡。


    “祁家莊在黑甲衛裏安了暗探”祁軒再次問道。


    祁磊搖了搖頭,說道“暗探之事,都是大伯管的,現在大伯沒的突然,並沒有將此些事情交代給誰。”


    祁家莊規矩,為了確保各處探子的安全,各處暗探的安排與人員名單都在莊主手中掌握著,除此之外,其他幾房各司其職,互不幹涉,比如五房,專司商事,祁家莊在各地各處的生意作坊都由五房來管,五房主事人祁海,也算是商業的奇才


    ,在他手中短短幾年時間裏,便將祁家莊的經濟,銀錢水準,拉迴了流嶺之戰以前的巔峰時期。


    關於暗探名單的事情,祁軒並不著急,在自己第一次去往京都府的時候,祁寒山便和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其中便包含了暗探花名冊的事情。


    祁軒知道花名冊放在哪裏,便想著把花名冊找出來,然後翻一翻,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字跡猜想的那樣。


    祁磊見到祁軒不說話了,便說道“大哥,現在怎麽辦對方可是黑甲衛呀,要是真的像紙條上說的那樣,祁家莊可就會遭受一場大劫難了。”


    對於祁磊所說的話,祁軒自然是知道的,隻是他現在也難以辨別真假,他能做的也隻是靜觀其變。


    “這幾天加派人手,尤其是外院那裏,隻要平安度過我爹的頭七,咱們便算是安全了。”


    其實祁軒想的很簡單,不管這紙條上寫的是真還是假,隻要自己加派人手盯著對方便不會有錯,至於祁寒山的頭七,隻要過了頭七,自己便會給對方一個交代,那時候,不管交代的如何,他們都會離開祁家莊的,既然他們不在祁家莊了,那莊子裏也算是安全的了。


    聽到這話之後,祁磊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悅,似乎對於祁軒要交代給對方的事情,很是不滿。


    “大哥,你真的要讓連玉去京都府嗎”


    祁軒沒有迴答祁磊,隻是對他擺了擺手,然後說道“先不說這事兒,你快去安排加派人手的事情吧。”


    祁磊見到祁軒有意避開話題,便也沒有再追問,隻是臉上的不悅之色,更加凸顯。


    而另一側,躲在屏風後麵偷聽的阿離,當她聽到黑甲衛的時候,似乎有些事情便想通了,既然能驅使動黑甲衛,又姓楚,很明顯,那位把自己請過來的“楚大公子”,就是皇室的人,而且自己所料不錯的話,應該就是那位當年血屠柳州葉家的大皇子,楚子瞻。


    想到這裏,阿離心中便又有一個疑問,那便是這位大皇子為何要見自己的老師,難道要暗中擴張自己的勢力聽說這位大皇子與他的那位太子二弟一直不和,想來也應該是這樣的原因。


    阿離想的入神,竟然忘了外麵還有兩個人,一時鬆懈,竟然撤了掩蓋氣息的功夫,一時間氣勁紊亂,竟然將屏風吹的陣陣作響。


    而外麵的那兩位,也是祁家莊裏的佼佼者,突然聽見靈堂裏出了動靜,兩人齊齊向屏風那裏看去,然後一口同聲嗬斥道“是誰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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