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海摸了摸自己都是胡子的臉,然後再看一眼坐在那裏安靜喝著茶的林靜,湊到了他的麵前,問道:“大師兄,你之前的樣子多好,怎麽覺得你從祁家莊迴來之後,就變得娘們唧唧的了。”


    林靜一口茶還沒進嘴,便直接噴到了關海的臉上。


    關海擦著臉上的水漬,說道:“大師兄,你就不能衝著別的地方噴嗎?”


    林靜深吸一口氣,然後恢複到之前那種平淡自若的狀態,冷冷地說了兩個字:“不能。”


    “老師讓我這麽做的,”林靜似乎想起了什麽,然後緩緩地說道,“我從祁家莊迴來之後,老師說我戾氣太重,讓我學著靜心,否則戾氣會傷到自己。”


    “所以你就變成這樣了?”關海戲謔一笑,然後打趣道,“和青土觀裏的那些牛鼻子還真像。”


    林靜看了關海一眼,然後將手裏的茶杯放迴了桌子上,冷哼一聲。隻是這一聲,大武師的氣勢猛然外露,本來還在那裏不停地調侃著老師和林靜的關海,身子猛然一僵,竟然在大武師的氣勢的壓迫下無法動彈。


    “大······師兄,”關海苦著臉看著一旁似乎沒有什麽動作的林靜,“我錯了。”


    林靜重新將桌子上的茶杯端起,然後嘬了一口茶,吐出不小心吃到嘴裏的茶葉,然後對關海說道:“你以為我這樣很自在嗎?”


    氣勢收斂,關海恢複到自由。


    “嘿嘿,大師兄,我去看看那個徐恆哈。”


    說著關海便向房間門口走去,就在關海要開門的時候,那個虛掩的門竟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一個中年女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正是聽雨軒的“媽媽”,林靜口中“王媽”。


    “林大人,我打聽清楚了,那個徐恆宴請的人,就是祁家莊的人,叫做祁鬆。”


    林靜聽到中年女人說話,眉頭猛然皺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問道:“祁鬆嗎?你確定嗎?”


    “王媽”想了想,然後對林靜說道:“外麵都這麽傳的。”


    “外麵?”林靜對於這個消息頗感震驚,這也是從他到臨清府之後的第一次顯得不是那麽的鎮定了。


    為了防止消息外傳,早在七天之前,林靜便叫人封鎖了祁家莊周圍府城的消息傳送,隻手後來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這就不得而知了。隻是林靜知道,這其中必定有個勢力在暗中與自己作對。


    而今天,又開始有人將徐恆宴請人的身份透露了出去,這就讓林靜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說是對方與自己為敵,那今天這件事兒就不應該發生,而與自己是一夥的,那為什麽又要把祁家莊的事情透露出去,而引來這麽些“意外”之人。


    想到這裏,林靜明顯感覺外麵的人增多了,不是為了花魁而來的普通客人,而是遊離聽雨軒周圍,伺機而動的江湖人。


    “有點意思。”林靜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關海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隻是由於自己實力原因,並沒有發現對方氣息,而是隱隱覺得外麵開始變得躁動了起來。


    “大師兄,外麵的人好像多了起來。”


    “嗯,而且還有幾個勢力不錯的家夥。”


    關海怒目圓瞪,惡狠狠地說道:“這幫人到底想幹什麽?”


    林靜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他們要做什麽我不清楚,但是他們是誰,我應該猜到了。”


    關海聽到林靜的話,為之一振,然後焦急的問道:“大師兄,你知道散播消息的人是誰了?”


    “隻是猜測,不過我有九成的把握,我猜的是對的。”


    “林靜!你能不能別賣關子了,你這不僅氣質變娘了,怎麽連說話還磨磨嘰嘰的了。”


    林靜聽關海說的話,也不惱火,而是略有玩味地向關海問道:“咱們在離開京都府之前,老師對咱們說過什麽嗎?”


    關海眉毛一皺,似乎是在努力的迴憶起當時的事情。


    “老師好像說,小梁王也來了京都府,讓我們不要傷到他。”


    林靜點了點頭,“還有嗎?”


    “還有就是,跟小梁王一起來的是一個叫做陸青的家夥。”


    林靜再次點頭,然後說道:“那你可知道那個陸青的身份?”


    “大師兄,你能不能別賣關子了,那陸青是誰呀?我怎麽沒在江湖上聽過這麽一號人呢。”


    “他爹是陸離晟,”林靜緩緩對關海說道,“你月前便去了塞外荒漠執行任務,自然不知道這段時間楚國裏這些武林勢力的變化。那個陸離晟,便是百曉堂的現任門主。”


    正如林靜所說的那樣,關海月前便被老師派到了塞外荒漠尋找玄鐵令的下落,也正是從那裏知道了,這玄鐵令在祁家莊的手裏,於是也別有了後來的一係列事情。


    關海在塞外荒漠的月餘時間裏,自然是不知道楚國境內發生的事情。


    “百曉堂的門主不是陸離鳴嗎?怎麽變成了他弟弟陸離晟了?”關海似乎想到了什麽,然後緩緩地說道,“他被······”


    林靜緩緩地說出了兩個字:“中毒!”


    “是他幹的?”關海義憤填膺地說道,“太禽獸了,連自己親哥哥都不放過。”


    “是阿離做的。”林靜聲音再次響起。


    關海聽到阿離這個名字,便馬上閉了嘴。


    “大師兄,這是什麽情況,怎麽還有阿離的事兒呢?”


    林靜搖了搖頭,然後對關海說道:“是老師讓阿離這麽做的,其中的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那天老師找了阿離過去讓她去一趟合州,沒過多久,便傳來百曉堂門主陸離鳴染病去世的消息,這一切都是阿離做的,她也承認了是老師授意的,而且把症狀偽裝的像是患了急性病,這也是老師授意的,隻是其中原因老師並沒有告訴她。”


    關海今天收到的信息量似乎有些大,大到讓自己這顆隻知道耍大刀的腦子有些發脹。


    “真難搞,老子還是去看看樓下那兩個人吧。”


    說著關海便推開房門,然後離開了這裏。


    話分兩頭,天寶從董天闊的房裏出來,不由得擦了一下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水。然後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那個令自己心驚膽戰的房間。


    虛掩的房門,如同地獄中的黑暗,凝視自己的雙眼,仿佛在那一刻,便要將自己吞噬了一樣。天寶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然後迅速地離開了賭坊,他一刻都不想留在那裏了,那種被人凝視的感覺太可怕了,他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他怕自此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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