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門口久久不動,偏偏她不出聲傅祁冥也當做不知道,領帶很快就打好了,阮佩眼前終於紅了,以前都是她幫他打領帶的,今天他明明知道自己就在身後卻不等她替他打領帶。


    傅祁冥整理好了衣服,準備轉身的時候,突然一道溫熱柔軟的軀體環抱了上來,白嫩細膩的手腕抱住他的腰間,咯吱一聲,衣帽間的門被風吹的關上了。


    他在心底暗歎一聲,輕輕拉開阮佩的手,拉了兩下卻沒拉開,他隻好就這樣的姿勢,感受著身後女人委屈的心情,他奇怪卻又明白,阮佩的委屈從何而來。


    他明白阮佩是覺得他們二人之間隔了一堵透明的牆,他不出去,她進不來。


    而他奇怪的是,他對阮佩從來都是愧疚感恩,為什麽不過一年,她要的越發的多,要他的疼愛,更要他的愛。


    他沒有愛,能給予阮佩。


    “佩佩。”


    “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祁冥,我隻是,隻是想,照顧你,被你照顧。”


    傅祁冥難耐的動了動,這樣的場麵不止一次發生過了,每一次阮佩都說她要的不多,可卻在下一次依然對他給予的東西不滿足。


    他突然升起一股煩悶的感覺,這一年裏,他放下所有事情陪在阮佩身邊,補償那一刀帶來的傷害,可時間越長,他發現他越無法像阮佩希望的那樣去做。


    傅祁冥無數次夢到那個片段,他可以給阮佩婚禮,可以給阮佩名分,可以陪在阮佩身邊,卻無法給她愛,而這一切,是否有那麽一段時間,是不可以的。


    婚禮不行,名分不行,什麽時候,他曾驚覺,這些都是他不能給予阮佩的。


    而現在,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傅祁冥終於用了些力氣拉開阮佩,轉過身來說:“佩佩,我不需要你照顧我,我照顧你就好了。”


    一句話讓阮佩眼眶更紅,滑下了一行清淚,她用力點點頭還想說什麽,眼前的男人卻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隻留下風中的一句話。


    “我晚上會晚些迴來,你不用等我。”


    阮佩呆立在原地,終於無聲的哭了出來,她懂,她明白。


    傅祁冥,從不愛她。


    …


    …


    隨後的兩個月阮佩逼著自己沉浸在婚禮的喜悅之中,喜帖喜糖的選擇,白色婚紗被高高掛起,純白的花擺綻放的瑰麗多姿,而這兩個月的忙碌讓她終於忘記傅祁冥不愛她這個事實。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完美無缺,隻有待娶的新郎,一天比一天更加煩悶。


    就在w市這個世紀婚禮即將舉行的時候,遠在外國的程落伊,將迎來她一年後的第一次迴國,她將再次重返故土,迴到w市,而這一次,她不知道傅祁冥迎娶阮佩。


    傅祁冥,也不知道他尋找的人,正跨過大洋湖泊,不遠萬裏的迴到這裏。


    …


    …


    “你真的決定自己迴去?”王奕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程落伊笑著錘了他一拳頭說:“要我說多少遍,我和孟清!孟清一起迴去!你怎麽老是說我自己一個人迴去,難不成孟清不是人?”


    王奕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孟清,孟清,你天天和孟清一起,連迴國也要陪著她一起迴去。”


    這次迴國目的有二,一是因為孟清突然要迴國,卻又不告訴她為什麽,隻說家裏人出了事情,她放心不下。


    二是因為她這次拿了全球賽的冠軍,可她是亞裔華人,所以在中國還有一場加賽要參加,這一場比賽不會影響她的名次,隻是競賽的一個流程,參加後對她未來兩年的學習生涯有很大的幫助,這才讓她萌生了迴國的想法。


    程落伊問道,傅狄生的聲音聽起來低沉沙啞。


    “這個競賽的加賽,你不用參加,沒有必要迴國參加,我希望你能安心在那邊修滿三年,到時候你在選擇迴來或是留在那邊,如果你想留在那邊,我會把晨光的手續辦妥,你不用擔心。”


    看來加賽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隻是這一年來傅狄生都鮮少提出讓她迴國的事情,每每說起總是希望她在外國修滿三年再迴去。


    所以他提出這個要求程落伊一點也不奇怪,隻是疑惑這件事情前幾天她才知道,想必傅狄生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有重要到讓他連夜打電話過來嗎?


    她剛想說已經準備迴國,下意識的卻看了一眼王奕,夜色很沉寂寥無邊,電話裏傳來的聲音王奕不曾主動去聽,但卻句句入耳。


    兩人對視不過一秒,王奕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很快反應過來,選擇了隱瞞。


    電話掛斷後,她長舒一口氣看著王奕說:“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同意?”


    “傅先生的性格你比我更了解,他決定的事情很少有改變的,這一點我已經領教過了,但你已經答應孟清了,況且,手續都已經辦好了。”


    程落伊點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傅狄生不管是傅先生還是傅叔叔的階段,他的性格都不曾改變,無論情況如何,恐怕他都隻會堅持他的想法。


    更何況她迴國還是因為孟清,與其讓傅狄生知道阻攔她和孟清一起迴國,不如她偷偷迴去,既然是偷偷,那麽不讓傅狄生知道就好了。


    時間不早了,王奕把程落伊送迴了醫院病房,他也迴到了自己的公寓。


    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她們迴國的日子,孟清忙著和國內聯係,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個星期兩人見麵的日子屈指可數。


    至於傅祁冥要結婚的事情,孟清決定隱瞞起來,雖然不知道瞞不瞞得住,但她希望這件事情不會給程落伊帶來太大的影響。


    五月十九夜晚,w市一場世紀婚禮的前夕,載著程落伊的飛機緩緩落地,闊別一年的故土重新踏足,然而程落伊隻有滿腔的困意,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坐的有些發暈。


    “孟清,去我那兒吧,我讓阿姨打掃過了。”


    程落伊拎著大大的行李箱,她不算小鳥依人,身高也壓了普通女生一頭,但在九頭身的孟清身邊,她看起來的確嬌小可愛。


    春季的w市還有些微涼,她身著小呢短套踩著一雙過膝長筒靴,淩亂的發被風吹在臉上弗過,兩人一下飛機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惹得機場裏來迴的人多看了幾眼。


    孟清想了想搖了搖說:“不了,我要去一趟王元那裏,隻有他才知道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先迴去休息,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


    程落伊噢了一聲,孟清看她傻傻呆呆的模樣,哪有在外國半分靈動可人,看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的確讓人有些暈沉,孟清隻好叫了車先把程落伊送迴了她的公寓,在急匆匆的離開。


    等到兩個小時後,程落伊躺在公寓的大床上,還有些不可思議,她就這樣偷偷的,潛迴了國,她看著手機還有些不放心,給孟清發了個短信。


    許久沒有消息進來,程落伊隻好獨自睡去,這一覺並不安穩,或許是時差還沒有倒入過來,清晨她就蘇醒,外麵天色朦朧,隱約有吵鬧的聲音,她再仔細聽竟然是隔壁傳來的。


    聲音有些耳熟,程落伊怔了片刻才確定自己真的聽到了張行躍的聲音,這裏是w市,在她的公寓外,吵鬧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小心的穿上拖鞋,踢踢踏踏的走到門口的位置上,旁邊是鄰居小漁家,張行躍來這裏恐怕是衝著她來的,沒想到她剛一迴國就有“客人”上門,她冷笑一聲,聽了一耳朵。


    “程落伊!你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


    她無言,她躲什麽呢?張行躍罵罵咧咧的在門口不斷叫囂,小漁的聲音也跟著傳來。


    “張先生!我說過很多次了,落姐不在家,你不要再來鬧了!”


    “你給我閉嘴!誰知道她是不是藏在你家,怎麽每次我一來她就不在家!嗬嗬,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你讓開!我要看看她是不是藏在你家!”


    “誒!誒!你不能進去!”


    小漁急促又慌張的聲音響起,看來張行躍是準備硬闖了,程落伊不再等待,唰的一下拉開了公寓的門,把門打到最大後雙手抱肩冷眼看著外麵的男人。


    張行躍聽見動靜轉頭看過來,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幾乎瞬息萬變,猙獰憤怒恨意和恐懼,深深的恐懼,程落伊愣了一下沒想到在他臉上還能看見恐懼,剛剛在屋子裏她還以為他要攪得天翻地覆呢。


    “張行躍,一年沒見,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狼狽。”


    程落伊緩緩地說,冷靜自持又充滿諷刺,她無法平靜的麵對眼前的男人,卻也知道恨他不過圖添了幾分煩惱。


    張行躍直直地看著她,聽見她的話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他現在的確狼狽不堪,哪怕他穿金戴銀也掩蓋不了他身上的那股子失敗窘迫的感覺。


    他想要反駁卻好像無從反駁,程落伊一身雲淡風輕比一年前在法庭上看起來更加光彩奪目。


    她是顆鑽石,他一早就知道,可他以為她離開了他會從此掩埋在深淵之中,誰曾想她煥發的光芒更甚,甚至耀眼過光輝。


    這樣的想法讓他嫉妒,讓他憤恨,更讓他感到無力和痛苦,幾種情緒交織,他突然萌生出一種同歸於盡的想法,他失去了鷹恆,程思怡也要離他而去,現在他死,也要拖一個下地獄!


    “嗬嗬,我狼狽?程落伊你睜大眼睛看看,我再怎麽狼狽也好過你的姘頭拋棄你要娶別人了!你還做夢呢?還以為傅祁冥會幫你會保護你?哈哈,可笑,他早就要娶別人了!你還縮在殼裏,你憑什麽說我狼狽?我看你才是愚蠢又可憐!”


    傅祁冥早就要娶別人了!


    程落伊心裏好似有什麽東西咯噔一下碎了,她看著張行躍那樣洋洋得意的臉,令人厭惡卻又無法掙脫,她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我和你說過,我和他隻是醫生與患者家屬的關係,張行躍,這幾年來你沒有一點長進,我真的越來越瞧不起你了,如果你要接著鬧,我報警了。”


    或許是她冷靜淡然的樣子徹底點燃了張行躍心中最肮髒不堪的那一處,他咬牙切齒猩紅著雙眼就像一匹憤怒的巨獸,死死的盯著程落伊,突然怒吼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刀向她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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