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


    這一瞬間,劉據臉色猛地變白!


    蹬蹬蹬!


    他甚至不受控製的後退,最後徹底靠在了一旁的桌椅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不可能!不可能……”


    他呢喃自語,仿佛不願意相信,但是,其驚恐而又顫栗的表情,卻下意識的驗證了什麽。


    在其一旁,少傅石德也是驚心動魄,眼中驚恐越發濃鬱。


    現在這個關鍵時刻,走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而劉靖說的……


    卻讓他隻感覺,自己等人的行為,早就在那位陛下的預測之中。


    冥冥之中,天穹高處似乎一直都有雙眼睛關注著他們,那雙漠然無情的雙眼,似乎在看著他們走入死地!


    不!不!


    隻是一瞬間,他就感覺頭皮發麻,進而下意識的在心裏否決。


    二殿下這是怕了,才會故意以這種言辭,阻止他們的大事!


    絕不可相信!


    陛下行事向來霸道,斷然不會對自己的兒子,用這種手段!


    而這時,劉靖卻不知道,麵前這位少傅的想法。


    此刻他的關注點,一直都在那枚幸運硬幣之上,在自己說完這句話後,心神之中的幸運硬幣,青銅色繼續褪色,轉而似有點點銀芒浮現,如同星光點綴。


    有用!


    他見此,心中越喜。


    因為根據他在“遊戲”之中的設定,當角色“硬剛”的時候,幸運值累加,硬幣便會發生改變。


    而目前這種變化,與自己當初設定的一模一樣。


    見此,他也就放下心來。


    而劉據卻在反應過來後,下意識駁斥道:


    “如今甘泉宮內外隔絕,奸人勢盛,你皇祖父生死未卜。你竟然還敢妄自揣測聖意,你越發肆無忌憚了?”


    可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的表情,又變得憂心忡忡。


    盡管他對劉靖再不看好,甚至認為他跑迴來,打退堂鼓,就是害怕即將到來的大變。


    但有一點,劉靖說的沒錯。


    從征和元年起,父皇的心思就掩蓋不住了。


    故而,盡管他十分清楚,劉靖說的就是陰謀論,就是在嚇退他們,但……萬一呢?


    一想到這些,他的腦海中就閃過父皇屢次,失望、甚至厭惡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寒而栗。


    “按照你的說法,你皇爺爺是故意所為,難道現在你要讓你的父王,帶著整個太子宮坐以待斃嗎?”


    “等著那些賊子搶占先機,然後就在這裏等死?”


    忽的,劉據睜大雙眼看向劉靖。


    石德也看向劉靖,但同時,他也在提醒劉徹。


    “猜測終究是猜測,可太子這個時候要是真退縮,那無異於自己鑽進了奸賊設下的陷阱,到時候陛下萬一有變,太子宮這邊也不能響應……”


    “那這大漢國祚……”


    說到這裏,他滿臉絕望,一句話也說不下去。


    而劉據也反應過來,他正要再度下定決心。


    卻不料。


    “誰說,我們要坐以待斃了?”


    眼看著這幾個人,終於能好好說話,從剛才的“梭哈”狀態中恢複過來,劉靖也放下了心。


    沒辦法。


    剛才他要是不陰謀論,要是不點一下那位漢皇的霸道冷血,恐怕劉據、包括石德,依舊還沉浸在絕望一搏的狀態中。


    那個狀況下,他是怎麽都勸不了的。


    但現在,就有機會了。


    劉靖看向麵前的幾人,認真說道:“我方才可從來沒說過,要坐以待斃。”


    “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的去決一死戰,不去考慮後果,那是項羽做的事情。”


    “而我太祖高皇帝,很多時候都是謀而後動。”


    “兵法也有雲:欲思其利,必慮其害;欲思其成,必慮其敗。之前所說的那些猜測,也僅僅是我方在行動之前,要考慮的一種可能!”


    “而在這些充分考慮之後,才能做出最合理的計劃。”


    劉靖這番話,聽上去說的十分理智。


    然而。


    在石德、甚至是在劉據看來,怎麽聽卻都有些“大言不慚”!


    他們倒是想這樣做。


    但有那個實力嗎?


    “景皇孫,生死存亡之局,國祚命脈之爭,不全力以赴,就是自找死路。”石德提醒道。


    麵前的這位皇孫,不論是從性格、還是資曆來看,都不值得相信。


    劉據也默默點頭,正是此理。


    他雖然在父皇的眼裏,是做事猶豫、瞻前顧後,懦弱不堪的角色,但他骨子裏,卻也有著劉氏血脈的果決和狠辣!


    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準備奮力一搏。


    而劉靖卻是一愣。


    讓他發愣的並非對方說的話,而是“景皇孫”。這幾天沒人這麽稱唿自己,他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母妃好像是姓景,祖上出身楚國公族,隻是早已落寞。


    他反應過來後,也很快說道:


    “少傅,勿要動不動就提及生死之局,國祚命脈!”


    “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


    眼看著對方又要打斷自己,劉靖連忙繼續道:


    “當下的情況,其實並沒有到最壞的時候,僅僅是因為那奸賊江充、黃門蘇文等人,在未央宮內,搜出了一些桐木人偶而已。”


    他加重“僅僅”以及“而已”四個詞,目的就是讓他們暫時緩和下來。


    果然。


    劉據現在已經分不清,此子是真的大言不慚,還是胸有成竹了,他沉默的看向前者,一言不發。


    而石德則是問道,他現在還有些惱火,“僅僅?等到江充拿著桐木人偶做文章,等到前丞相、以及陽石公主等人的禍事重新降臨,景皇孫你那時就不說‘僅僅’了。”


    “少傅何須著急?”


    劉靖先是懟了一下,這才道:“江充等人讓人厭煩,所以先下手為強,我們搶占先機,先動手就是……”


    啊?


    等等?


    此時此刻,不僅僅是石德,哪怕是一旁準備聽劉靖能說出什麽花樣的劉據、劉進父子,他們紛紛表情愕然。


    合著……你隔這玩兒呢?


    說了半天,不還是先下手為強?


    少傅石德更是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他猛地看向劉據。


    “太子,這就是景皇孫想的所謂的辦法嗎?與你我想的,有何不同?”


    “不同的地方大了。”劉靖示意對方聲音小點兒,順便積攢一下幸運值。


    “少傅與父王想的,是直接把路走死,舉兵除奸,先奪大統,連退路都沒有了。”


    “但我想的,卻是把你們認為的死局……”


    “盤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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