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剛夫聽張國賢說自己上當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為疑惑不解,瞪著大眼珠子追問張國賢:“什麽?你說什麽?上當?誰上當?”

    張國賢說:“老爺,洪家璧信上寫的,並不是真的,全是騙您的謊話。”

    “什麽?騙我?謊話?”秦剛夫聽了猶如霹靂轟頂。

    楊萼君當初隻是覺得洪家璧的信過於熱情,熱情得有些虛假,但沒想到會完全是謊話,問張國賢:“國賢,到底是怎麽迴事?”

    “嘿!”張國賢憤憤地說,“洪家璧這家夥真壞,他是在耍笑老爺,拿老爺尋開心……”

    “啊!?”秦剛夫猶如從高高的天堂一下子跌入深深的地獄,精神瀕於崩潰,他無法接受這超乎尋常的無情,“不!這不可能!這信是他寫的,我認識他的筆跡。你聽誰說他在欺騙我?戲弄我?你是聽了誰的挑撥吧?”

    張國賢說:“老爺,我一個下人,誰會挑撥我?是我親眼看見親耳聽到的。”

    楊萼君心生疑惑:“這樣的事,他會對你說?”

    張國賢說:“不是對我說,是我碰巧聽到了。”

    那天,張國賢按約定的時間去洪家璧那裏取迴信,洪家璧還沒有寫,便叫張國賢在外屋等候,他在裏屋現寫。

    起初,裏屋很靜,沒有一絲聲響,後來,洪家璧的秘書進去了。

    工夫不大,張國賢聽秘書說:“秘書長,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我替您寫就行了,何必您親自動筆?”

    “不,不不,他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大哥,我這作小弟的,隻有親自動筆,才顯得對他重視、尊敬嘛。”洪家璧說的顯然是反話。

    秘書說:“聽說您這個大哥,實在沒有當大哥的樣子,硬是把您的心上人奪了過去。太不象話啦!對於男人來說,最大的羞辱莫過於奪妻。您真是少有的寬宏大量,太重兄弟情義了,連奪妻之恨都不計較,還這樣誠懇熱情地幫助他,給他安排這樣高的職位。一般人很難做到啊!”

    洪家璧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裏充滿嘲弄和幸災樂禍,語調陰冷地說:“寬宏大量?兄弟情義?呸!他秦剛夫什麽時候念過一絲一毫的兄弟情義?為了得到楊萼君,他恨不得把我一口吃掉!現在跟我講兄弟情義了?哼!他把我當成什麽人?他做夢娶媳婦想得太美啦!”

    “那……”秘書疑惑不解地問,“那您怎麽答應給他安排職位?而且還是這樣高的職位?”

    洪家璧一副貓耍耗子的心態,說:“你看見了沒有?我這位拜把子盟兄,把我吹捧得……我看著都很肉麻。可見我這位大哥想作官都想瘋了,想得昏了頭迷了心竅。你說,我這當小弟的,能忍心傷他的心,拂他的意,掃他的興嗎?那樣,不是太辜負他的一片苦心了嗎?叫他鏡中看看花,水裏撈撈月,心裏也高興高興,晚上做幾個好夢,有什麽不好?也不枉我們結拜一場嘛!哈……!”

    洪家璧說完開心地大笑起來,笑的外屋的張國賢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打擊對秦剛夫來說太大了,再老練沉穩也經受不住。羞憤和悔恨交織在一起,精神恍惚,口不能言,昏厥過去。

    楊萼君和張國賢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口,好不容易秦剛夫才蘇醒過來。

    楊萼君沒有得理不饒人,沒有在秦剛夫受傷的心靈上捅刀撒鹽。她氣的是洪家璧太過分了,居然卑鄙到如此程度。憤憤地罵道:“可惡!太卑鄙了!簡直豬狗不如!”

    秦剛夫一把抓住楊萼君的胳膊,熱淚湧流,悔恨交加地說:“萼君!我……我糊塗!我渾!我鬼迷心竅!我不知輕重!我不是人!我這是自作自受!活該!活該啊!我對不起你!我……我太……我當時不但不聽你的,還打了你。這是報應,報應啊!你打我吧!罵我吧!打呀!罵呀!你打我罵我我心裏才好受啊!”

    秦剛夫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表示自己的悔恨,先是打自己嘴巴,隨後又拽著楊萼君的手讓楊萼君打自己嘴巴。

    “算啦,事情已經過去了,悔呀恨呀還有什麽用?你把自己打死有什麽用?”楊萼君一動不動,神情木然。

    秦剛夫說:“這麽說,你原諒我了?萼君,我以後聽你的,再也不去作什麽勞什子的鳥官了,我們在鄉間過一輩子。真的,我真的知道錯了,你高興高興,笑笑,你笑笑就是原諒我了。”

    楊萼君沒有笑,是啊,死了的心能笑得出來嗎?楊萼君沒有說話,轉身出去了。

    秦剛夫呆立在原地,心中悵惘而無奈,他現在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正當秦剛夫和楊萼君的婚姻出現危情的時候,沈子寒從黃皆令那裏得到了秦剛夫扇楊萼君耳光的消息。

    楊世功去東北販馬是背著黃皆令的,但他又特別擔心黃皆令著急。正在猶豫之際,恰巧在北平遇見來出差的沈子寒,便把隨身帶的一隻荷包交給沈子寒,托他捎給黃皆令。這荷包是黃皆令親手繡的,一看就知道是丈夫楊世功的。驚訝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啊!?這是世功的,你見到他了?”

    沈子寒點點頭。

    黃皆令急問:“他在什麽地方?他好嗎?快帶我去找他!我再也不叫他去賺什麽錢了!”

    沈子寒扶她坐下,說:“我去北平出差,在北平遇見他。當時,他隻說是來做生意,沒想到他是去東北。要知道他去那鬼地方,我是絕不會放他去的。”

    黃皆令神色黯然,喃喃地說:“這荷包是他貼身帶的,他叫你捎迴來,是他知道此去兇多吉少……”黃皆令越想越後怕,“啊!?世功!你不能不迴來呀?你不能丟下我不管呀!我真渾!真傻!是我害了他呀!”

    沈子寒說:“不是我埋怨你,這時候怎麽能叫他去那種地方?”

    黃皆令說:“他是個要強漢子,我哪裏攔得住他呀!我怕他去,一刻不離地看著他。誰知一眼沒看住,他就偷偷走了!臨走連句送別的話也沒有說。我好後悔呀!世功,是我不好,拖累了你,害了你啊!”

    沈子寒勸慰她,說:“您也別太傷心,這也不能怪你。再說,東北地方那麽大,總有日本人去不到的地方,還是安全的地方多,世道不呆不傻,你放心,世功肯定不會有事的。”

    王雲是沈子寒的學生,一直跟隨在沈子寒身邊,沈子寒參了軍,他也跟著進了部隊。幫著先生勸黃皆令:“老師說得對,楊先生不是呆笨之人,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平安迴來的。您要保重身體。”

    “謝謝你們的關心。”黃皆令擦擦眼淚,盡量使自己高興些。

    黃皆令問沈子寒:“子寒,萼君姐姐說你幫了他很多忙,對你很感激。”

    沈子寒問:“你見她來?”

    黃皆令說:“她和剛夫結婚以後,我去看過她一次。後來就一直沒有再見麵。我也很掛念她。前幾天,她讓梅心來看過我。”

    沈子寒一直在惦記著楊萼君,問:“她怎麽樣?結婚以後還好吧?”

    黃皆令說:“剛夫你是知道的,人老實,又非常喜歡萼君,結婚以後相處很不錯,真有點兒風流才子司馬相如和綽約才女卓文君的樣子。可是最近……”

    黃皆令覺察到失口,急忙停住。

    沈子寒急問:“最近怎麽了?”

    黃皆令隻好說:“不知道為什麽倆人吵了一架,聽梅心說吵得很厲害,剛夫還打了萼君一個耳光。”

    “啊?”這倒大大出乎沈子寒的意外,疑惑地說,“秦剛夫很穩重,是不輕易發火的,更不會輕易打人。他們為什麽吵架?”

    黃皆令說:“萼君不讓梅心說,怕我知道了掛心。好象是為了一封什麽信?我也說不清楚。”

    “信?”沈子寒追問:“什麽信?誰的信?”

    黃皆令說:“梅心沒說,我也的不清楚。”

    沈子寒心想,秦剛夫發這麽大的火,一定不是小事。會是什麽事呢?沈子寒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但他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動手打人呀?他突然想到,莫非秦剛夫發現了他和楊萼君那段往事?懷疑他們苟且不軌?要真是這樣,他必須去向秦剛夫解釋清楚,他和楊萼君之間是清白的,絕無齷齪下作之事。為這事打楊萼君是冤枉的,不公平的。沈子寒決定找秦剛夫問問清楚。

    黃皆令和王雲都不同意他去。

    沈子寒說:“剛夫的脾氣我知道,待人寬厚,不會輕易發火,更不會動手打人。他和萼君的感情那樣好,居然打了她,裏麵肯定有什麽事。說不定我能幫著勸解勸解。”

    王雲說:“您現在去不太好……”

    不等王雲說完,沈子寒說:“有什麽不好的?我和剛夫是結義弟兄,情同手足,無話不談,沒什麽不好的。”

    沈子寒說著,就要往外走。

    “子寒,迴來。”黃皆令知道沈子寒與楊萼君有過一段感情,趕忙叫住他,說,“你和剛夫的關係確實沒說的,可是,你和萼君畢竟有過一段……他們兩口子正鬧別扭,你這時候去,確實不好。我了解你,知道你心裏沒鬼,是為朋友好。可是,不知道的,會說你是乘人之危……我勸你,還是不去。”

    沈子寒說:“皆令,這你不用擔心,我心裏沒鬼,於心無愧,別人愛說什麽叫他說去吧。我要當麵告訴剛夫,萼君嫁給了他,就是我盟嫂,我絕對不會再跟她藕斷絲連,更不會暗地裏做對不住兄長的事。我還要告訴他,我已決定去前線,不會在他們之間出現了。”

    沈子寒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子寒!子寒!你不能去!你快迴來!”黃皆令追到街上,發現沈子寒已經走遠了。急得她直跺腳:“這可怎麽辦?這種感情的事怎麽能說得清?弄不好要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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