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傾心裏一直有想過,她是想帶個姐姐去香江的,找人看孩子,根本就不放心。


    但奇怪的是,她迴家後,竟然不想走。


    是的,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這種感覺,在香江時,不想迴來,迴到家又不想走。


    可不走不行,不走的話,她怕方清野錢不夠,她是給他留下了那一百萬,還有家裏的鑰匙。


    臨走時,呂豔麗得知她也要迴家,便提出要搬到她當家教那家去住。


    夜瀾傾也勸過她,她說去那邊住著方便。


    到底是方便什麽,她也不清楚,沒挽留住,那索性就把家裏鎖了門。


    收起飄遠的思緒,夜瀾傾又靠在了門框上。


    望著臥室裏的一幕。


    王翠花來到臥室裏,看著床上那道瘦削的身影,心裏也是撕撕拉拉的疼,身上掉下的肉,過成這個樣子,當媽的哪有不疼的。


    可有時候也是真的恨呐,結婚頭一年,隻八月十五迴來過一次,第二年索性過節都沒迴來,更別說她們爸爸過生日。


    “起來吧,躺著不好看,你妹夫來了。”


    王翠花推了推閨女的腿,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夜瀾菲早就泣不成聲,她聽到了外頭的談話,小妹妹不光生了一個兒子現在還懷了雙胞胎。


    想想自己悲慘的命運,她就覺得活著沒意思。


    為什麽別人可以,自己就不可以,老天一點都不公平,同樣是女人,別人當媽媽那麽困難,她的孩子卻一個一個的都被收了迴去。


    越想越傷心,直接哭出了聲。


    “嗚嗚嗚!!”


    “你怎麽還來勁了,趕緊閉嘴。”


    王翠花生怕封北聽到,趕忙去關房門。


    門卻被夜瀾傾攔住了。


    “關什麽門,放放味,我聞不了酸臭味。”


    夜瀾傾話裏有話,懶懶說道。


    王翠花沒聽懂她的話,還聳動了下鼻子,並沒聞到別的味道。


    不過也真就沒關門。


    夜瀾菲騰的從床上爬起來,血紅的雙眸望向門口的夜瀾傾。


    眼底像是淬了毒,布滿紅血色的眼睛,像是要滴血一般,十分駭人。


    “你陰陽怪氣說誰呢?你們是不是都想逼死我——”夜瀾菲發瘋似的怒吼道。


    她的突然發作,令屋裏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客廳,夜瀾星不好意思的看向封北,尬笑:“瘋了,別搭理她,小封你喝水。”


    封北幹巴巴的扯了扯嘴角,什麽都沒有說。


    “你發什麽瘋?”


    王翠花怔愣片刻,想要上去製止二閨女發瘋。


    卻聽到小閨女那張嘴又欠揍道:“嗬~窩裏橫說的就是你,你臉咋那麽大呢,還我們逼死你,那你去死啊,趕緊去,死遠點,別汙染這邊的空氣。”


    “啊——啊——夜瀾傾,你不要以為你運氣好,找了個好男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們就是瞧不起我,啊啊啊——”


    夜瀾菲瘋了一般,撕扯自己的頭發,手指縫裏都是被她自己薅掉的頭發。


    甚至還撓自己的臉。


    夜瀾傾看呆了。


    她還是頭迴見說不過人家,自虐的。


    身上都跟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過越看,她越覺得不對勁,這不正常,臉都自己抓花了,頭發都薅掉一大把。


    心裏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


    “你能不能好好的,住手,住手,你撕吧你自己不疼啊。”


    王翠花又心疼又生氣,怎麽都拉不住夜瀾菲的手。


    如此折騰了五六分鍾,王翠花筋疲力盡。


    “星星——拿根繩子來,快點——”


    “哎哎來了。”


    夜瀾星忙把安安塞妹夫懷裏,快步跑了出去。


    沒一會拿了根繩子進來。


    十分鍾後。


    娘仨看著被綁起來的夜瀾菲,目光呆呆的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人偶。


    夜瀾傾腦海中搜索關於這個二姐的所有記憶,從而總結成一個字,那就是‘傲’。


    對,她驕傲,她容貌出眾,上學時學習也好,工作也很順利,能力出眾,像隻孤傲清冷的白玫瑰。


    她有驕傲的資本,娘家是工人家庭,婆家條件也好,自己的工作也是難得的好工作。


    可就是沒在記憶中搜尋到她有精神病史。


    唉,被萬惡的舊社會逼瘋了,夜瀾傾想著可不就是,女人結婚後就有了枷鎖,必須要生孩子,生孩子不行,還得生兒子,這萬惡的舊社會。


    反正不是她刺激的,她可不背鍋。


    王翠花重重歎了口氣,感覺老二應該被逼瘋了。


    “這事你們怎麽看?”


    “媽,老二小時候可是有過這樣,你忘了她小時候打不到別人,就會氣的撕自己頭發。”


    夜瀾星若有所思的說道。


    王翠花聞言,也開始想她們小時候種種,確實有過。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便如潮水般湧來,與眼前的現實交織在一起。


    猶記的她們小時候,自己偏疼幾個小的,調皮的老四把老二的作業本畫了,她就想揍人,自己攔著沒讓揍,還罵了老二一頓,老二就發瘋似的撕頭發,打自己。


    她那時以為二閨女這種現象是因為性子太過剛烈。


    王翠花連忙甩掉那些記憶。


    “她不是神經病,你二姐以前就是打不到別人就薅自己頭發,厲害的,從小就厲害。”


    她看似在給小閨女解釋,實則也是在寬慰自己的心。


    剛才那一幕確實嚇人。


    小時候跟長大後的孩子,怎麽能一樣呢。


    夜瀾傾覺得她就是被刺激瘋了,不過沒繼續說出來,看著她媽那毫無血色的臉,她說不出口。


    家裏因為夜瀾菲的事情,氣氛十分壓抑。


    這種壓抑一直維持到下午四點,夜瀾笙迴家,陸續白班的人都下班,家裏才開始熱鬧起來。


    一家人剛圍坐在客廳,想聽夜瀾傾說說這一去京都的所見所聞。


    而夜瀾傾原本也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入黨了,甚至還端上了鐵飯碗。


    誰也沒想到,剛要開口,家裏卻迎來了三名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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