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淮玦化成一道影子撲了過去,把宋令虞護在懷裏。


    他跪趴在地上,那一板子打在了他的背上。


    下人們臉色一變,停下來,全都去看宋崇淵。


    宋崇淵走出來,高大的身軀立在長廊裏,衣袍被大風吹得獵獵,雨水斜飄過來。


    他目光血紅地看宋令虞。


    隻是湛淮玦把宋令虞緊緊地裹在懷裏,緩緩挺直身軀,跪著沒起來,直視著宋崇淵,語氣裏充滿了堅定決絕,“舅舅,朕和阿虞是兩情相悅,真心相愛的,請舅舅成全我們!”


    天子跪在地上,請求得很真誠,讓人動容。


    可宋崇淵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帶著些許褶皺的眼角飛出淚花,直不起腰,扶住了柱子。


    那笑聲伴隨著雷雨聲,聽起來隻有悲愴和沉痛,過了許久才停下來。


    宋崇淵一隻胳膊撐著柱子,從來都筆挺偉岸的大奸臣,這一刻卻無法直起背來。


    他抬手抹掉嘴角溢出的更多鮮血,“你自己有龍陽之好,喜歡哪個男人不好,為什麽偏偏要毀了臣的兒子?”


    “怎麽,你不能鏟除掉我們父子二人,就要用這種方法毀了臣的兒子嗎?”


    湛淮玦感覺到懷中宋令虞的身子一顫,生怕宋令虞也誤會了,他慌亂地抱緊宋令虞,急忙反駁,“舅舅,朕對阿虞不是一時興起,不是在玩弄她!朕真的很喜歡她,朕什麽都可以為她做,什麽都可以給她!”


    “什麽都可以給她?”湛淮玦的每一句都讓宋崇淵覺得荒唐又可笑。


    他的身體有些撐不住,就竭力緩了緩情緒,跟湛淮玦掰扯,更是為了罵醒宋令虞。


    “三年前你就要封犬子為異姓王,在群臣的死諫下,三年後的今天犬子還不是異姓王。”


    “你喜歡的是男人,可你仍然得娶妻納妾,後宮佳麗三千。”


    “臣把持朝政,幾大家族聯合起來打壓宋家,而你即便是向著臣這個舅舅的,可你仍然得讓臣告老還鄉,交出權力。”


    “往後,不管你從哪兒弄來一個皇子,你都得有皇子繼承皇位……這種種,你是天子,臣理解你的身不由己,所以這樣身不由己的你,真的什麽都能給犬子嗎?”


    “不,除了你那虛無縹緲的愛,名分、權勢和地位,哪一樣你能給得了她?你隻能讓她做你的男寵,偷偷摸摸私會,無媒苟合。”


    “待有朝一日,你們君臣的奸情被人知曉,身為帝王的你不過是背上一個養男寵無關痛癢的名聲,所有的過錯都是犬子來承擔。”


    “就像犯錯的明明是你們兩個人,臣卻隻能打自己的兒子一樣。”


    “你仍然坐擁天下,妻妾子嗣成群,可臣最優秀寄予厚望,擔負著整個家族榮辱興衰的兒子,卻要被千夫所指,萬劫不複,死無葬身之地,遺臭萬年!”


    “你不僅給不了犬子什麽,反而你的愛給犬子帶來的是災難和毀滅!”


    湛淮玦心裏大痛,試圖辯駁,“朕沒有讓阿虞做男寵,是朕做阿虞的男寵……”


    嗬,宋崇淵以一聲嗤笑迴應了湛淮玦,多可笑的辯駁啊。


    湛淮玦也意識到了,雨水把他全身都淋濕,衝刷著他的臉。


    他眼裏一片酸澀,幾乎睜不開眼,攥緊了拳頭,抬高聲音,語氣決然,“朕可以放棄皇位,什麽都可以不要,隻求能帶著阿虞遠走高飛!”


    這話,應該是讓人感動的,可宋崇淵不僅沒有半分感動,反而嘲諷至極。


    他用一種無比失望,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湛淮玦,“皇位你說不要就不要,你當是過家家嗎?”


    “臣忙活了多年,扶持的就是這麽一個不負責任,沒有擔當的天子嗎?”


    “你隻顧自己的情愛,你以為自己的愛情有多偉大感天動地,你可曾想過為了你謀劃,殫精竭慮的臣和臣的宋家?”


    “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不做皇帝了,臣和整個宋家是怎樣的下場?”


    “臣那麽辛苦地扶持你,是為了什麽?是為了讓宋家更加富貴輝煌,下一任皇帝有宋家一半的血脈,而不是將宋家全族送上斷頭台!”


    “皇上,不要讓臣輸,讓臣後悔。”


    湛淮玦緊緊咬住了牙,道理他當然都懂,要不然也不會在意識到自己喜歡的是宋令虞這個男子時,曾經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掙紮。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愛宋令虞。


    他想排除萬難和宋令虞在一起,想讓宋崇淵給他一個機會和時間。


    “拋開後果不談,你說可以放棄皇位,帶著犬子遠走高飛,你可問過她願意不願意?”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宋崇淵放棄了對湛淮玦的苦口婆心,這時才能站穩,抬手指著宋令虞。


    “為父問你,你願意拋下一切,跟皇上遠走高飛嗎?”


    “你要是願意,好啊,為父絕對會成全你們二人。”


    “隻要你選擇跟他走,其他的你什麽都不要管,你隻需要你的情情愛愛,過你們幸福甜蜜的二人世界,為父會處理好一切,你什麽都不需要操心。”


    “你可以沒有任何負擔,可以很輕鬆、很自由,很快樂。”


    湛淮玦瞪大了瞳孔,渾身的血液在沸騰,狂喜充斥在胸腔內。


    他轉頭看向宋令虞,緊緊抓住宋令虞的手,期待,激動到語聲發顫,“令虞……”


    宋令虞喜歡他,是想跟他在一起的。


    而且令虞從小到大都很累,作為庶出付出了比嫡子千倍的努力,那麽辛苦地表現,才得到了父親的重視和栽培。


    她明明有龍陽之好,卻被父親逼著跟女子生兒育女,處處都是為了家族,不能隨心所欲,身上有那麽重的擔子……這種種。


    令虞從小到大一點都不自由,不快樂。


    她應該拋開一切,跟他遠走高飛,那樣才會恣意自由,才是神仙般的生活。


    然而,宋令虞卻掙脫了湛淮玦的懷抱,並且以緩慢卻堅定的力量抽出自己的手,淡聲,“對不起。”


    湛淮玦的手僵硬地橫在半空中,雨聲太大,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怔怔地看著宋令虞,艱難地動了動薄唇,“阿虞,你在說什麽?”


    “臣是喜歡你沒有錯,但這點喜歡不足以讓臣背棄自己的親生父母、整個家族。”


    “臣自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長大後臣最愛權勢,為你謀劃,扶持你,是為了權,臣無法放棄自己貴尊的出身,權勢地位,跟你遠走高飛去過苦日子。”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跟臣對自由和快樂的定義不一樣,臣想要的是功和名,站在權利的頂端,締造家族榮耀輝煌,受世人膜拜,青史留名永垂不朽,那才是臣所向往的廣闊天空,是臣所追求的自由和快樂。”


    “而跟你在一起,正如父親所說,臣的下場跟臣想要的恰恰相反,所以,皇上,我們到此為止吧。”


    宋令虞的這番話是那麽平靜,湛淮玦死死盯著她,想從她的神色裏找到不舍和難過,以及被宋崇淵拆散逼迫的憤怒和不甘。


    可這些,沒有,全都沒有。


    湛淮玦的身軀晃了晃,感覺頭頂的滾滾雷聲是劈在自己身上的。


    他被打入深淵,渾身冰冷,慌亂,絕望,搖了搖頭,低喃著,“不,朕不相信……”


    湛淮玦忽然又拽住宋令虞的手腕,喉嚨顫抖到發疼,“令虞,你不要這樣,你不要怕舅舅!”


    “他就算跟你斷絕了父子關係又如何?你現在有朕,不需要再討他的歡心,不用再依靠他了。”


    “令虞,你不要輕易退縮,我們兩人在一起是很艱難,但不去試試,怎麽就確定結局不好呢?”


    “你不要輕易放棄我,好不好?”


    湛淮玦的臉被雨水衝刷得蒼白,又僵冷,薄唇也沒血色,在哆嗦著,用那樣卑微的語氣乞求著宋令虞。


    “你能不能為了我對抗舅舅?我不值得嗎?”


    “你要讓舅舅看到你的決心,我相信隻要你努力,舅舅一定會被我們打動,成全我們的……”


    宋令虞卻還是無動於衷,要把自己的手抽迴去。


    她是男子,跟湛淮玦之間不會有好結果。


    她要是恢複了女兒身,身為帝王的湛淮玦有太多身不由己。


    他後宮裏現在已經有那麽多嬪妃了,愛她又如何,不可能都遣散。


    她淪為了他後宮裏的一員,隻能被迫跟眾多嬪妃們爭風吃醋,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會被磋磨,給男人生兒育女九死一生,籍籍無名鬱鬱寡歡,被困在後宮一生,枯萎,死去。


    所以,不管做男子還是女子,她都不會鋌而走險,拿自己的一生去賭可以窺見的未來。


    宋令虞的舉動讓湛淮玦痛得難以唿吸,也惱怒,失了控一把將宋令虞扯入懷裏,緊緊抱住。


    他的力道讓宋令虞喘不過氣,幾乎要勒死宋令虞,在宋令虞耳畔陰暗又沉迷地威懾,透著十足的偏執病態,“宋令虞,朕不允許你拋棄了朕,這段感情不是你想開始就開始,想結束就結束的!”


    “你不願,也得願!”湛淮玦說著,就雙手鎖住宋令虞的肩膀,在暴雨中,當著人父親的麵,低頭朝宋令虞吻了過去。


    宋崇淵幾個大步衝了過去,目眥欲裂,神色猙獰,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湛淮玦。


    而宋令虞的手得以掙脫掉,在那一刻抬起胳膊,“啪”一個耳光狠狠甩向湛淮玦,“湛淮玦,你不要耗掉了我對你的那一點情意,不要讓我厭惡你,惡心你!”


    湛淮玦這樣的九五之尊,雖然已經被宋崇淵扇過一次巴掌,但宋令虞的這一巴掌依然把他的尊嚴踩到了地上,也讓他相信了宋令虞真的沒有多喜歡他。


    他的嘴角溢出鮮血,保持著頭被打偏過去的姿勢,許久都沒有動。


    宋令虞站起來遠離了湛淮玦,卻又在下一秒掀開袍子,“撲通”重重地跪在了被雨水衝刷的青石板上,“父親,是兒子犯了錯,但請父親責罰!”


    宋崇淵在雨中駐足,拳頭緊握了起來。


    片刻的遲疑後,他用力閉上眼,高聲吩咐,“來人,給本相繼續打!”


    “朕看誰敢!”湛淮玦迴過神,要撲過去帶走宋令虞,卻被宋崇淵喊出來的暗衛團團圍住。


    那板子落到宋令虞的背上,湛淮玦眼看著宋令虞踉蹌了一下,身子前傾差點趴到地上,又強撐著挺直肩背跪好,緊握著拳頭,渾身都在震顫。


    湛淮玦肝腸寸斷,失去理智跟宋崇淵的暗衛動起手來。


    本來沒有動刀,但很快,湛淮玦就從暗衛腰間拔出了刀。


    他武功高強,當場就殺了宋崇淵的一個暗衛,被幾十個暗衛團團圍住,也能殺出去,朝宋令虞衝去。


    暗衛再次攔住了他。


    他在暴雨中聽見宋崇淵的話,“繼續打,重些!”


    “臣不能打皇上,那就打自己的兒子,臣要讓皇上你看看,你的愛給臣的兒子帶來的隻有處罰和傷痛。”


    “你再殺臣的人,再傷臣的人,臣就從兒子身上討迴來。”


    “皇上,不是臣不愛自己的兒子,是你,要臣的兒子死!”


    宋崇淵自己拿了一根行刑的棍子,站在大雨中、宋令虞的身後。


    他看著湛淮玦,繼而,那棍子狠狠朝宋令虞的背上打下去。


    這一次,宋令虞趴下去了,強撐了許久,卻沒能再跪起來。


    她身上一層又一層的衣袍被鮮血浸濕,跟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那一片血水,觸目驚心,叫湛淮玦如被萬箭穿心,分神下就被暗衛扭住了胳膊。


    他一個人難敵四手。


    湛淮玦跪在了地上,掙紮著,試圖甩開身後的暗衛,卻看到宋崇淵一棍子又一棍子落下去。


    宋令虞發出了悶哼,背上鮮血淋漓。


    “別打了!舅舅,不要再打了!”湛淮玦寧願被打得是自己,朝宋崇淵嘶喊著,掙脫著背後的鉗製。


    他膝行到宋崇淵麵前,抱住宋崇淵的雙腿,眼中湧出的淚濕了一張臉,也浸濕了宋崇淵腿上的衣袍。


    天子跪在地上,哽咽地乞求,“朕錯了,全是朕的錯,是朕先招惹了你的兒子,拉著你的兒子跟朕私會、苟合。”


    “舅舅,求你不要再打了,朕不要阿虞了,朕這就走,你停下來……”


    “朕以後都不會再來,也不會背著你強迫令虞,求你不要再打了……”


    宋崇淵的動作頓了頓。


    湛淮玦立刻站了起來,一步步往後退著,雙目猩紅,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淚,反正他嘴角嚐到的全是鹹澀。


    在宋崇淵的下一棍子作勢要落下去時,湛淮玦猛地轉過身,再不停留。


    他用上輕功,轉瞬就消失在了暴雨裏。


    宋崇淵“砰”一下丟了棍子,衣擺落到地上,他人已經單膝跪下去,伸出胳膊把宋令虞拉了起來,冷血的話卻響在宋令虞頭頂,“清醒了嗎?”


    宋令虞艱難地睜開眼睛,下著大雨,可她卻能分辨出宋崇淵血紅的眼裏湧出了淚。


    她在父親寬厚的懷抱裏,身上都是血,卻笑了出來,“兒子知錯。”


    她得承認自己頭腦發昏,淪陷在了湛淮玦不顧一切的愛和柔情裏,忘了彼此的身份和自己的使命。


    最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追求。


    湛淮玦根本不知道,她最想要的是權力。


    可朝中臣子容不下把持朝政的她和父親。


    宋家被打壓,身不由己的湛淮玦要父親告老還鄉。


    湛淮玦沒能給她什麽,能想到的隻是要她放棄一切,他們遠走高飛,就能長相廝守了。


    他以為他都願意放棄皇位了,這是多感天動地的舉措。


    可這種不顧一切,多天真又可笑。


    湛淮玦隻會毀了她,也會讓宋家被覆滅。


    父親的一番話,這一場暴雨,這一頓杖責,徹底讓她清醒了。


    誰還沒有個情竇初開怦然心動的時候,隻是無論從哪方麵,她和湛淮玦都不會有好結果。


    她的這段情愛,至此終結。


    “本相的兒子是什麽性情,本相還是了解的。”宋崇淵就知道宋令虞不會拋開一切,跟湛淮玦去過苦日子。


    他避著宋令虞身上的傷,小心翼翼地把宋令虞打抱了起來,傳府醫的同時,抱著宋令虞往屋子裏去。


    錢氏一直在注意著這邊的動靜,本來這件事就是婢女先捅到她麵前的,眼看著宋崇淵輕易饒過了宋令虞。


    她接了下人手裏的傘,撐到宋崇淵頭頂,“相爺,虞哥兒犯了這麽大的錯……”


    打在兒子身上,痛在自己心上,宋崇淵是為了讓宋令虞清醒,也是要湛淮玦知道,他要是對宋令虞強取豪奪,他真的能狠心到打死宋令虞。


    湛淮玦已經走了,宋崇淵生怕宋令虞一命嗚唿了,一把揮開攔路的錢氏,看著錢氏摔倒在雨中,他的目光冰冷厭惡,“妻不賢,毀三代,錢氏,你不要以為本相不知道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麽。”


    “宋家若是再出什麽事,本相要你的命。”


    他前不久才知道錢氏的種種惡行,但宋家現在的處境,他不能處置了錢氏。


    否則錢家那邊,必定跟他反目,再倒戈到姚家。


    宋家和錢家是姻親關係,利益各方麵捆綁很深,若是被關係親近的人背刺了,遠比外人的攻擊讓宋家更難以招架。


    府醫冒著雨趕來,要看宋令虞的傷時,宋崇淵並沒有迴避,反而想給府醫搭把手,要親自給兒子上藥。


    幸好鄭姨娘及時趕來,讓宋崇淵去換身衣服,喝薑湯。


    那府醫被收買,不明白,但在高門裏,生存法則就是不看不聽不深究。


    在宋崇淵出去後,府醫被請去了盥洗室。


    鄭姨娘帶著婢女,在府醫的低聲指導下,無聲掉著眼淚給宋令虞上藥。


    半個時辰後宋崇淵才進來。


    鄭姨娘和婢女遠遠地站在一旁,府醫裝作剛給宋令虞包紮好的樣子,“在下給四公子開方子,煎藥,要注意著四公子會不會起燒。”


    宋崇淵擺了擺手,坐下來親自守著宋令虞,聽著外麵的暴雨聲,語氣強硬道:“為父派你去南方治水,三個月後再迴來,到時候你就跟為父為你選的高門貴女成親。”


    鄭姨娘麵色一變,想說些什麽,卻在接收到宋令虞的目光後,抿緊了唇瓣。


    “好。”宋令虞應。


    有姨娘在,她也不怕暴露了女兒身,終於能安心地閉上眼,昏睡過去。


    *


    草原的夏天不熱,這是草原一年最好的季節,最適合征戰。


    遊牧民族奉行的是狼性文化,優勝劣汰,因為草原的生存環境惡劣,為搶奪資源,各部落之間從未停止過戰爭。


    而在幾年前,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人橫空出世,以一己之力,從無到有,再到強盛,組建了一支強悍的草原軍隊。


    他帶領著軍隊在整個草原上四處征戰,所向披靡,橫掃整個草原,短短幾年就征服了各個部落,擁控弦之士三十萬。


    他兵強馬壯,戰鬥力強悍無敵不說,且富有謀略。


    後來此人在彈汗山建立王庭,向南掠奪,向北抗拒丁零,向東擊退扶餘,向西進擊烏孫,完全占據了匈奴原先的全部地盤,甚至一度攻至倭國。


    他建立的草原政權,東西達一萬四千多裏,南北寬達七千餘裏,山川水澤和鹽池都在其管轄範圍,堪稱一個超級大帝國。


    而後,這個叫耶律樸拙的草原霸主,開始襲擾中原東北地區的幽州邊境,逐漸被中原王朝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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