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江南世家們在撤退時候發揮了巨大的主觀能動性,拚死保下了他們的兵馬,至少是大多數兵馬。


    關羽這一次沒能徹底摧垮這十萬孫軍,隻是消滅了三萬多敵軍,取得了一場大勝,把孫軍趕迴到了壽春以及其周邊的要塞之中。


    可是這也意味著,劉備軍徹底切斷了從江東到徐州和豫州之間的聯係。


    這就把睢陽的孫賁和徐州的孫策孤立了起來,當然還要算上朱治和孫靜所在的下邳。


    到如今,曾經幾乎控製了整個豫州和徐州,隨時想要進軍中原的孫堅軍,已經失去了控製徐州和豫州的能力。


    給他們留下來的選擇已經不多,要麽和劉備軍消耗到底,看看到底是劉備軍的兵馬錢糧能夠堅持的更久,還是己方所固守的堅城更加堅固。


    這個問題其實早就有了答案,因為顧南行用抵押讓世家和柱國上將軍府以及朝廷一起發行大錢的辦法。


    劉備軍此刻完全可以使用遠超自己當前每年收入的財力,哪怕是在與曹操大軍經過了可怕的交戰以後,依舊可以有充足的軍餉。


    甚至,劉備軍還在秋收時節,第一時間截留收取了徐州和豫州的稅收,極大的減輕了劉備軍的後勤壓力。


    如此一來,孫堅軍中哪怕是最主戰的主戰派也知道,劉備軍奪取徐州和豫州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哪怕是最主戰的孫策也明白,他們已經永遠的失去了徐州和豫州。


    隻是,沒有經過一場生死決戰,孫策顯得很暴躁,很不滿自己即將遭受這樣的失敗。


    好在,他的好兄弟周瑜還是很有理智的對他講:“伯符,不可!如今吳王兵敗,我軍隻能保存實力,卷土重來未可知。此刻拚命,那反而是必敗無疑。隻要我軍精銳尚在,總有翻盤的機會!”


    聽到周瑜這麽說,孫策也終於是冷靜下來,勉強點頭答應了周瑜的請求,安排起撤兵的計劃。


    因為撤兵之事不止是一城一池一地,必須要考慮被困在睢陽的孫賁和魯肅,以及同時還要解圍下邳,所以孫策和周瑜是準備多時,準備了頗為周全的計劃,才開始真正的突圍。


    就在孫策從徐州撤往下邳的同時,孫賁和魯肅也在設法從睢陽這片死地裏殺出一條生路。


    相比於徐州北翼城防尚在,孫策和他的精銳又極為勇猛,再加上徐州和下邳之間道路順暢。孫策在丟棄了大多數徐州世家兵馬之後順利到了下邳,在下邳城外將圍城打開了一個缺口。


    然後,孫策和周瑜在接收了孫靜和朱治等的兵馬,並在許諾了釋放陳登等人質之後,得到了徐州世家諒解之後,開始了南逃之旅,通過豫州是一路逃往江東。


    這一路,孫策是體會到了當初漢高祖追剿項羽的體驗,真的是後有追兵前有堵截,從徐州出來三萬精銳,加上下邳逃出來的三萬兵馬,等到了江東自家地盤,死的死逃的逃,隻剩下不到一萬兵馬,那真的是損失大半。


    當然,這相比於孫賁和魯肅還算是好的,睢陽城四麵被圍,又沒有了通往壽春的通道,那自然是被劉備軍反複抓著攻擊。


    城中五萬大軍,出城之戰就折了大半,然後一路上被劉備軍各種圍追堵截,在沒有城池支援的情況下,這五萬大軍是變成了不足千人迴到了壽春。


    數年積累的淮南淮北防線土崩瓦解,劉備軍在大半年裏就實現了橫掃中原。


    甚至關羽和黃忠等將領兵合一處,足有六十五營兵馬,又對壽春展開了新一輪的攻勢。


    這一次,劉備軍擁有了絕對的兵力上的優勢,唯一的限製條件就是如今已經是隆冬時節,如果不能夠速戰速決,那後勤確實是會跟不上。


    顧南行改革之後,確實是讓劉備軍富甲天下,但是不管怎樣能征調物資也終究是有限的。支持一支如此龐大的軍隊行動了整整兩年,那開支已經開始讓劉備軍承受不起了。


    所以,在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的十二月十八日,關羽下令對壽春發動總攻,如果這一次不能夠取得勝利,那麽劉備軍就會撤軍,放棄奪取壽春,等到下一次進攻再來奪取此地。


    畢竟,隨著徐州和豫州徹底落入到劉備軍手中,在天下大多數人眼中,這天下基本上已經屬於劉備的了。問題隻是曹氏和孫氏是否能堅持的更久,抵擋住劉備軍的進攻罷了。


    於是,一場血腥無比的攻城戰就此展開,在配重式投石機砸開的缺口上,劉備軍將士和孫氏的兵馬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相比於野戰中孫軍的孱弱,在這種兩山之間的狹窄地形裏,劉備軍與孫堅軍之間的差距變得極小,孫堅軍精銳十分擅長這種戰鬥。


    哪怕是魏延、高順等人,甚至關羽黃忠加入戰局,都沒能夠讓劉備軍輕易撕開壽春孫軍的防守。


    雙方士兵反複不斷地互相消耗兵馬,足足激戰了兩個整天,城牆的缺口幾乎被雙方戰死者的屍體填滿。


    可是劉備軍最終還是沒能殺入城中,把他們的騎兵放出來,釋放出最強大的破壞力。


    麵對此等戰局,關羽最終隻能無可奈何的選擇退走,哪怕理論上再強攻一個月,準備充足的攻城器械,這座堅城就能夠易手。


    於是乎,在收殮了死去將士的屍體之後,關羽等人是率軍北歸,重整兵馬,等待下一次進攻孫氏的時機。


    劉備軍眾將都很清楚,這不會在太久以後!


    至於孫氏,能夠取得壽春之戰的勝利也算是意外之喜,孫堅當即是大宴群臣,並且以此勝戰功免除了孫策和孫賁此前兵敗淮河的罪責。


    但是,也重新安排起了人事,把壽春繼續交給呂布,同時讓孫賁留下來協助。而最重要的,就是讓孫策和周瑜掌管自家水師,以長江為防線,無論如何都要堅守住孫家這條生命線。


    一場大戰,就在這樣的局勢下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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