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克街。


    中午時分,克萊恩就近買了點午餐,在迴家的途中,有個衣衫襤褸的報童突然迎上來問:“先生,買份報紙麽?”


    克萊恩見已經是中午了,對方的晨報卻還沒有賣完,便從錢夾裏拿出了一個一便士的硬幣:“來一份吧。”


    “謝謝您,好心的先生。”報童立即道:“您一定會有好運的。”


    克萊恩微笑著接過報紙,迴到家裏,正要一邊看報一邊吃午飯。


    突然間,在他的身後想起了一個聲音:“先生,要報紙麽?”


    克萊恩猛地跳起來,轉身的同時已經伸出了食指,隨時準備“開槍”。


    他的後麵沒有人!


    克萊恩牙齒輕碰,打開了靈視,也沒有幽靈之類的東西。


    “先生,要報紙麽?”


    那個聲音再次出現在了身後。


    克萊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小醜”的預警能力一直沒有感應到危險,也就是說現在遇到的事情雖然詭異,但並不是很危險。


    或者說在對方被某些因素刺激到之前,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克萊恩想了想,突然低下身,從自己的襠部看到身後,剛才那個衣衫襤褸的報童,此時就站在他的餐桌上,正一臉殷切地望著克萊恩,仿佛期待他能賣一份報紙。


    克萊恩嚐試著問道:“你是誰?”


    “好心的先生,您一定會有好運的。”報童微笑道。


    克萊恩重新站起身,對方好像隻會那兩句話。


    他琢磨了一下,接著自己向自己祈禱,來到“灰霧之上”,通過自己的星辰查看這個報童。


    那就是一個報童!


    不過在“真實視野”下,這個報童好像多少有些虛幻。


    於是克萊恩嚐試用“黑皇帝”牌加“紙人替身”的能力,並撬動“灰霧之上”的力量,幻化出來一個天使,投入到自己的星辰裏。


    那個“天使”撞向報童,就這樣從報童身上穿過,消失在了餐廳裏。


    坐在青銅長桌上首的克萊恩皺了皺眉頭,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連“愚者”都束手無策的事情。


    他的第一個想法,是向“機械之心”求助。


    畢竟現在他也是“機械之心”的線人了,“機械之心”肯定會幫忙。


    但他又多少有些疑慮,怕自己的遭遇過於離奇,“機械之心”會把自己抓去研究。


    這時候,他想到了“加爾先生”,這位加爾先生跟“機械之心”很熟,倒是可以請他做擔保。


    不過在這之前,克萊恩還是決定先占卜一下,那個報童是怎麽迴事?


    於是他在“灰霧之上”占卜:“這個報童來自哪裏?


    “這個報童來自哪裏?


    “……”


    默念了七遍後,克萊恩利用冥想,進入了半睡半醒間。


    他隻看到了一個十分模糊的畫麵,周圍的環境看不清楚,隻是好像看到了兩扇造型古怪的窗戶。


    一個臉色蒼白,眼中閃動著虛幻光芒的中年人,正在一個祭壇前虔誠地跪拜著,嘴裏還念著一些咒語。


    那個祭壇跟平常見到的祭壇不太一樣,總共分為三層,每一層上都畫有許多複雜的非凡符號。


    就在這個時候,祭壇中間的符號突然亮起,克萊恩的耳邊立即聽到了一陣尖銳的囈語,他猛地從夢中醒來,即便有“灰霧之上”的保護,雙耳也流出了血液。


    克萊恩判斷:造成的傷害並不大,遠遠不如“永恆烈陽”的那次。


    當然,也有可能這個符號所代表的某位存在,還沒有降臨太多力量的關係。


    迴到現實世界,再次聽到那句“先生,要報紙麽?”


    此時克萊恩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他稍微想了一下,立即乘坐出租馬車,前往“楠木舞廳”。


    ……


    薔薇長街66號。


    奧狄斯從貝克蘭德大學剛剛迴來,正要喝杯茶休息一下,再去考慮午餐的問題。


    這時候他的懷表亮了起來,那是曼蒂發來的信號。


    難道曼蒂的情報網得到了什麽重要的情報?


    奧狄斯一邊想,一邊再次來到地下室,換下了“巫師”甘道夫的衣服,再次變迴草藥店老板奧狄斯。


    經過再次變裝和傳送後,奧狄斯以“加爾先生”的身份,出現在了“楠木舞廳”。


    曼蒂女士就在三樓,見加爾先生從房間裏出來後,立即迎上來:“夏洛克偵探來了。


    “他說有很緊急的事情找您,請您一定要盡快趕來。”


    奧狄斯點點頭:“他在哪裏?”


    “他說他必須單獨待在一個房間。”曼蒂迴答:“所以我把他安排到了一個包間。”


    說著話,曼蒂在前麵帶路。


    來到二樓,奧狄斯在一個寬敞的包間裏,看到了蓄著胡須的克萊恩:“歡迎你,夏洛克偵探……”


    “先生,要報紙麽?”


    一個熱切卻又令人覺得機械的聲音,打斷了奧狄斯的話。


    奧狄斯這才注意到,在克萊恩的身後,有一個七八歲大,衣衫襤褸的報童,他正殷切地看著克萊恩。


    “一個小時左右買一份報紙,就沒什麽危險。”克萊恩解釋道。


    在來的路上,他的靈性突然感受到了危機感,正在他準備戰鬥的時候,突然靈機一動,再次向報童買了一份報紙,於是危機感消除。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時間可能會縮短。”克萊恩拿出錢夾苦笑道:“我沒有多少硬幣了。”


    奧狄斯對身後的曼蒂道:“去拿一些一便士的硬幣,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個房間。”


    曼蒂看不到那個報童,也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不過聽到夏洛克偵探的話,又看到加爾先生反應,她也猜測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等門關上之後,奧狄斯坐在克萊恩對麵,微笑著對報童道:“孩子,到這邊來,我看看你的報紙上有什麽消息?”


    但那個報童好像沒有聽到奧狄斯的話,依舊站在克萊恩後麵,一臉殷切地道:“先生,要報紙麽?”


    這時候,曼蒂送來了硬幣,奧狄斯把硬幣放在口袋:“他好像隻願意賣給你報紙?你是什麽時候遇上這個報童的?”


    克萊恩苦笑道:“大概兩個小時之前,我看他可憐就買了份報紙。


    “他還說我會有好運,結果就是這樣的好運。”


    奧狄斯笑了笑:“他好像沒有實體?”


    “是的。”克萊恩迴答:“他像是幽靈一樣,能穿過任何物體。”


    這位大偵探頓了頓又道:“在明斯克街,確實有這樣一個報童,我偶爾能見到他。


    “來的時候我還特意找了找,他依舊在街道上賣報紙。”


    奧狄斯心說:這倒像是一個“投影”。


    接著他問:“我能看一看你從他那裏買的報紙麽?”


    克萊恩道:“我看過了,並不是什麽新聞,是依靠自身的靈性製造和控製活屍的方式。”


    “這也算是好運吧。”奧狄斯一邊接過報紙一邊道:“畢竟這樣的知識,除了特定途徑的非凡者之外很難掌握。”


    半神以下的非凡者,隻有“死神”和“囚犯”途徑,有著製造和控製活屍的能力。


    其他途徑的非凡者隻能通過向這兩個途徑的高序列非凡者祈求力量,才能獲得相應的能力。


    否則就算是“死神”或“囚犯”途徑的非凡者,把自己製造和控製活屍的方式,很認真地教給其他途徑的非凡者,其他途徑的非凡者也最多隻能學會製造活屍的方式,難以學會控製活屍的方法。


    至於半神以上,他們倒是也可以通過一些取巧的方式短暫使用這類的能力,但終究沒有“死神”和“囚犯”途徑的非凡者專業。


    奧狄斯接過報紙,剛一打開,報紙立即變得虛幻,變成了一串由數字和符號組成的信息流,流進了奧狄斯的眼睛裏。


    這個變故發生得太快,奧狄斯根本沒有來得及躲避,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串信息已經沒入眼中,奧狄斯瞬間懂得了不用祈求力量,就製造和控製活屍的方法。


    隻能製作三具,且使用壽命不超過一個月。


    三具以上就會對奧狄斯的靈性產生負擔,無法控製多餘的活屍。


    克萊恩見狀,起身問:“你沒事吧?”


    奧狄斯摸了一下眼角的血液:“目前來看沒事。”


    為了謹慎起見,一會兒還是要進入“知識荒野”一趟,消消毒。


    他再次看向那個報童:“我大概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了,也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克萊恩微微一愣:“有把握麽?”


    奧狄斯笑道:“我可以肯定,‘機械之心’都沒有我這麽有把握,因為我剛好掌握了一個應付這樣情況的法陣。”


    克萊恩點點頭:“我需要支付什麽報酬?”


    “300鎊。”奧狄斯道:“本來我打算要600鎊,不過剛才我得到了知識,算是幫你抵了300鎊。”


    “好吧。”克萊恩雖然有點心疼,但是他同樣也知道,解決這樣的問題,300鎊確實不貴。


    奧狄斯來到包間裏空曠的區域,開始畫法陣。


    克萊恩見加爾先生的動作十分嫻熟,似乎不用擔心被打擾,他便問:“這是‘機械之心’都沒有掌握的法陣?”


    “是的。”奧狄斯一邊畫一邊道:“確切地說,是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不屑於用法陣解決問題。”


    克萊恩迴想起了之前加爾先生利用法陣,讓他們兩個不是以力量見長的序列7,轉動了一座聯排別墅。


    他有些不理解:“即使好用也不用麽?”


    奧狄斯笑了笑:“如果你出門的時候,在路邊遇到一個占卜師,他說他的占卜很準,你在確定他不是非凡者的情況下,你會相信麽?”


    克萊恩大概明白了加爾先生的意思:“在我的印象裏,感覺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是一個追逐真理的教會。”


    “可能它是那樣的教會。”奧狄斯開始收尾:“但人的偏見就像是一座大山,那些學者就算再公正,他們在見到我的研究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挑毛病。


    “因為他們是專業的,而我是業餘的,他們不會在業餘的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


    克萊恩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法陣畫好了。”奧狄斯起身,從口袋了拿出了幾個硬幣遞給克萊恩:“我去拿塊水晶,如果有些危險的話,就再買份報紙。”


    克萊恩接過硬幣,目送加爾先生離開。


    兩三分鍾後,加爾先生再次迴來,手裏多了一塊富含靈性的水晶。


    將水晶安放在法陣上之後,奧狄斯道:“你從這個法陣上跳過去。”


    克萊恩照做,那個報童果然跟著他向前,來到了法陣當中。


    在奧狄斯的指揮下,克萊恩調整了一下方位,讓那個報童站在法陣的正中央。


    此時報童似乎察覺到了危險,他不再僅僅是盯著克萊恩,而是看向了奧狄斯,又審視起自己腳下的法陣。


    但對方的智慧依舊有限,趁著他沒有反應過來,奧狄斯向法陣當中注入靈性。


    地上的符號和圖案一個接著一個亮起,報童好像是出於本能,猛地跳起,但在他的上方已經形成了一個閃爍著虛幻光芒的白色光罩。


    報童撞在了光罩上,頓時撞得頭破血流,腦袋都好像撞得扁了一些。


    這個法陣,是奧狄斯從特倫索斯特帝國的遺跡那裏得到的封印法陣為基礎,所改造的法陣,不過他現在麵對的不是邪神,隻是召喚邪神的儀式溢散出來的一些力量而已。


    所以奧狄斯簡化了法陣,就足夠進行封印。


    原先的法陣,力量來源是一份半神層次的封印物或者非凡特性,但簡化後的法陣沒必要有那麽強的力量,隻需要用一份靈性材料就可以。


    奧狄斯持續向法陣當中注入靈性,虛幻的光罩逐漸變得凝實,想用蹦跳的方式嚐試逃脫的報童封印在法陣裏麵。


    這時候,報童突然變得虛幻,化作了一串串滾動的信息流,鑽入了法陣的神秘學符號當中。


    奧狄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目標竟然想要入侵法陣逃脫!


    好在有那塊水晶的阻隔,“報童”在鑽到水晶裏的時候,就被困住了。


    奧狄斯連忙拿起水晶,用“靈性之牆”覆蓋,並趕緊在上麵寫下了一連串的符號,最終完成了封印。


    握著水晶,奧狄斯後知後覺地道:“在剛才那一刻,報童好像就是知識的化身!”


    克萊恩微微一愣:“他來自‘隱匿賢者’或者‘知識與智慧之神’?”


    著兩個神靈好像都跟“知識的化身”有關,不過“隱匿賢者”好像更接近一點。


    考慮到是有人在進行邪神降臨的儀式,那麽很有可能跟“隱匿賢者”有關,畢竟“知識與智慧之神”,是七位正神之一,不太可能讓自己的信徒進行這樣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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