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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是普通首飾呢,是三件靈器呢。”景玄默默點出一個事實,“這個牡丹,好像是瓔珞,我看看能不能拚起來。”說完,擺弄幾下牡丹及其配套金枝玉葉,發現配件齊全,但少了個環穿起來。


    烏金看了看,便很自覺的從腰帶、袖口等出抽出幾根金線來,係在一起給了自家少爺。


    景玄接過金線,指尖揉搓幾下團成個環,再拿起時便是個金環了。此人,不僅長得精巧,而且手也靈巧,隻見手指翻飛間,金環上便這裏一片葉子,那裏一朵小花地滿了起來,最後停下來的時候一個精巧華麗的牡丹瓔珞便展現出來。


    “好,好漂亮!好厲害啊!”白墨仙眼裏的小星星都要蹦出來了。


    景玄聞言笑笑,一邊仔細地把瓔珞和華勝給白墨仙戴上,一邊說:“拚起來沒什麽厲害的。冉姨把它做出來才厲害呢。煉器不比煉丹容易,何況是種品質上乘的靈器,光是這些材料都很難得啊。這些靈器的玉石珠寶都是儲靈材料,質地越透明儲存能力越好,顏色越深儲存的東西越多。冉姨的靈力是紫色,看來裏麵沒少留東西給你。”


    “我想,試試那個華勝。我,我還沒戴過這種的頭飾呢。”


    本想說這是白墨巧的,你要下次給你找一個,但一看到白墨仙眼裏的希翼景玄就什麽話都咽下去了。二話不說就開始挽袖子給白墨仙打理頭發。


    兩個華勝背麵刻了字,一個上刻了個“虹”字,一個上刻了個“巧”字。景玄拈起那個刻了“巧”的給白墨仙係在額頭上。


    由於白墨仙日常披頭散發,景玄為了給她戴上華勝,不得不用自己的發帶把白墨仙額前和兩鬢的頭發綰起來,甚至應白墨仙的要求,在她左右額角兩鬢各紮了條小辮子,——兩條綰在後麵,兩條就這麽垂下來.


    為了美觀,景玄支使著烏金去庫房拿了四顆珍珠來,給白墨仙墜在辮梢。白墨仙一見四顆雪白圓潤的小珍珠就挪不開眼,最後逼著烏金再去找四顆紅珊瑚珠來,聲稱自己要換著戴搭衣服。


    梳洗完畢後白墨仙已經昏昏欲睡。景玄無奈,隻能抱起白墨仙一腳把看熱鬧的烏金踹迴妖形,乘著巨蟒到白梵山邊界。揮手遣迴了不能出結界的烏金,親自翻牆頭越假山把白墨仙給送了迴去。


    房間裏,景玄給白墨仙脫了鞋放在榻上,再給她披上毯子,一邊還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仙仙,妖丹收好來,我給你放裏邊兒那側枕頭下了。還有另一個華勝也在那裏,那是冉姨給白墨巧的,一定一定記著給她。明天記著給靈器滴血認下主,認了主就把妖丹放進去,安全一點。在這有什麽事一定要和禮叔說,你娘最惦記著你呢,千萬別委屈了自己。有空的話......來找我和金烏玩。”


    白墨仙努力支棱著頭聽他說話,末了,笑著答應了。


    最後實在沒什麽好交代了,景玄站起身,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轉身時,袖口卻好像被什麽掛住了——景玄轉頭,迷迷糊糊間,白墨仙衝他柔柔一笑:“晚安,玄哥哥。”


    “......晚安。”景玄又附下身把白墨仙的手放迴毯子下。


    白墨仙這才心滿意足地合上眼,睡了。


    次日清晨。婉桃敲敲門,輕輕喚著:“小姐,請起來了。今天還要去大小姐處學禮儀呢。”敲了半晌,卻沒人開門,婉桃猶豫了一下,提高聲音道:“小姐恕罪,婉桃進來了——”說著推開了門。


    婉桃本是個農家女子,六歲那年鬧饑荒被父母拋棄。饑餓中迷迷糊糊不知怎麽走出城鎮,穿過郊區,進了深山老林,誤打誤撞碰見了正在修煉妖體的苒情。


    山林間的空地上,月華打在一塊巨石上,石頭上端坐著一個穿著紫色盛裝、手足戴金環鈴鐺、麵容澄淨勾人的女子——女子盤腿而坐,雙手結印,閉目蹙眉,身旁籠罩著紫色的華光。而讓婉桃恐懼的是,這個神祗一樣的女子周身一股嫵媚渾然天成,身後被靈光映紫的八條巨大的白色尾巴如蓮瓣一般舒展開來!


    女子月華下空靈妖冶的麵容、身後扭動的八尾,以及,那雙緩緩睜開、攝人心魂的眸子,在日後無數個驚悸而起的夜晚中反複出現。


    沒人曉得她夜夜被冷汗驚透,靠在床頭時心跳的有多厲害,麵頰有多麽滾燙......


    那段隱秘又晦澀的日子,充斥青澀與叛逆。


    這真是......真是令人懷念啊。


    “唔,婉桃?”白墨仙被門口照射進來的光刺眼醒了過來。恍惚間看見一身碧粉的身影輕輕走進來,好像是初來那日向易清秋報密的丫鬟吧。叛徒......她來幹什麽?!白墨仙一個激靈突然醒了。


    “婉桃來服侍小姐洗漱更衣。”婉桃放下手中麵盆,“小姐恕罪,這七年奴婢沒有做好分內事。但我永遠是苒情夫人的丫鬟,小姐你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什麽?不必不信任你嗎?”白墨仙打斷了婉桃冷淡的的聲音,“你今天能向易清秋通風報信,你明天就能把我推到別的刀下。信你,我拿什麽信你,拿你是我娘的丫鬟嗎?”白墨仙心底不知從哪裏湧上一股深深的幾近暴躁的厭惡,她很想把盛著熱水的臉盆一腳踢翻,像是古代盛氣淩人的大小姐會做的那樣——但她生生忍住了。她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婉桃的慟哭是真的,不是演給她看的,她聽得出來那摻雜了悲慟、無助、恐懼,甚至有一點點的喜悅的哭聲。


    婉桃讓她感到惡心,卻罪不至死。白墨仙眼裏一直隻有“該死”和“不該死”兩種人。


    婉桃卻麵不改色恍若未聞,擰幹毛傑要給白墨仙擦臉,隻是用理所當然切不容置疑的語氣說著:“婉桃的命是苒情夫人給的。夫人要我照顧小姐我是絕不違背的,所以向清秋夫人通風報信......我也是有我絕對的理由,絕不違背苒情夫人要我照顧小姐你的命令的。”見白墨仙如此抗拒自己,婉桃便在榻邊跪下,遞上毛巾,什麽也不說了。


    “是啊,我不是懷疑你的忠心。但你忠心是我娘的,不是我的。你費盡心機的為我盤算,我如何承受的起?”白墨仙也不知道為什麽,白墨巧、白溫亭、白瞿禮、蘇師安、景玄,甚至不小心傷了她的烏金,她全部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沒有一個自稱是白墨仙這一邊的人會讓她如此厭惡。隻是接過毛巾擦了擦首頸和手,又把毛巾放迴婉桃手裏。然後掀開被子坐起來,就這麽居高臨下的俯視婉桃。


    婉桃把毛巾放迴臉盆裏,跪著後退幾步,跪伏下來,以一種臣服的姿態:“夫人預見小姐不信任我,忒命我將此交給小姐。”


    婉桃頭也不抬雙手奉上一個十分眼熟的小匣子——這個匣子,和昨天裝妖丹的匣子,一模一樣。


    白墨仙瞳孔猛地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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