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貝拉驚唿一聲,衝上前緊緊抱住宋幼菱,焦急地上下打量著她。“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她語速飛快,帶著濃濃的擔憂,金色的長卷發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蘭斯站在一旁,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此刻布滿了凝重。


    宋幼菱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我們本來在摩天輪上看夜景……突然刮起大風……摩天輪破損…… 救援隊的雲梯隻能一個一個下去……柏青檀選擇讓我和睿睿先走……但是……時間來不及了,我剛上雲梯,他就在我眼前掉下去了……”


    說到這裏,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哽咽起來,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貝拉和蘭斯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們沒想到新聞裏報道的拉斯維加斯摩天輪事故,竟然就發生在他們身邊,發生在他們朋友的身上。


    “幼幼,別擔心,拉斯維加斯的醫療水平很高的,柏青檀不會有事的。”貝拉輕輕拍著宋幼菱的背,柔聲安慰道。


    蘭斯也走上前,拍了拍宋幼菱的肩膀,沉聲道:“吉人自有天相,他會沒事的。”


    宋幼菱聽著他們的安慰,心裏卻依然充滿了不安。


    她想起柏青檀墜落前說的那幾句話,想起他眼中那複雜難辨的情緒,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漫長的等待,如同淩遲。


    急救室門口的紅色指示燈,像一顆跳動的心髒,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宋幼菱的神經。


    走廊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空氣仿佛要凝固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


    淩晨三點,急救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穿著深藍色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疲憊的臉上寫滿了倦意。“病人脾髒破裂,大出血,情況很不好……”醫生停頓了一下,語氣沉重地說道,“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求生意誌。現在二十四小時是危險期,我們已經盡力了,隻能盼望奇跡了。”


    “沒有求生意誌?”宋幼菱喃喃自語,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炸響。


    怎麽會沒有求生意誌?


    他已經得到了一切,名利雙收,已經是人上人了啊。


    柏青檀,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醫生歎了口氣:“病人被送出來後,我們會把他送到icu病房。家屬可以去看看他。”


    隨著醫生的指示,柏青檀被護士從急救室裏推了出來。他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擦幹淨,臉色蒼白如紙,緊閉著雙眼,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那麽安靜,那麽脆弱。


    宋幼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被推進icu病房的柏青檀,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沒有求生意誌……


    這幾個字,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痛著她的心髒。


    她蹲下身,捂住臉,忍不住痛哭起來。


    如果柏青檀真的死了,她該怎麽辦?


    她沒有爸爸媽媽了,除了睿睿,柏青檀是她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


    她從沒想過他會死。


    也從沒希望過他比她早死。


    怎麽會沒有求生意誌呢……


    柏青檀,你不想活了嗎?


    為什麽……


    *


    清晨,淡金色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vip病房裏,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味,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藥香。睿睿躺在病床上,小臉蒼白,眼角還殘留著淚痕。


    手背上插著輸液管,透明的液體正緩緩滴入他的血管。


    宋幼菱坐在床邊,眼神裏滿是疲憊和擔憂,一夜未眠,她的臉色如同窗外的晨霧般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貝拉和蘭斯則站在一旁,臉上寫滿了關切。


    睿睿的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他茫然地環顧四周,視線落在宋幼菱臉上,眼神漸漸聚焦。“姐姐……”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哭腔。


    宋幼菱心頭一緊,急忙握住他的小手,柔聲問道:“睿睿,醒了?餓不餓?”


    睿睿搖了搖頭,眼神四處搜尋,“爹地呢?爹地在哪裏?睿睿要爹地……”


    宋幼菱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睿睿是個聰慧的孩子,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宋幼菱的異樣,小嘴一癟,淚水再次奪眶而出。“爹地是不是…是不是死了?爹地是不是不要睿睿了?嗚嗚嗚……睿睿要去找爹地……”


    宋幼菱慌了神,緊緊摟住他小小的身軀,語無倫次地安慰道:“沒有,爹地沒有死,爹地怎麽會不要睿睿呢?爹地最喜歡睿睿了!爹地隻是……隻是現在有點不舒服,在另一個房間休息,不能進去看他……”


    睿睿哭得更加厲害,小身體不停地顫抖,“騙人!姐姐騙人!睿睿要去看爹地!嗚嗚嗚……”


    他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來,輸液針隨著他的動作晃動,看得宋幼菱心驚肉跳。


    她急忙將他摟在懷裏,輕拍著他的後背,柔聲安慰,睿睿,你爹地真的沒事,等睿睿身體好一些了,姐姐就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可睿睿根本不相信,哭得更加厲害,小身體一抽一抽的,哭喊著要去找爹地。


    貝拉見狀,歎了口氣,對宋幼菱說道:“幼幼,就讓孩子去看看吧。”然後轉頭對睿睿說,“睿睿,看完爹地就要乖乖的迴來,好嗎?”


    睿睿抽噎著點點頭,緊緊抓著宋幼菱的手。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宋幼菱抱著睿睿來到icu病房外,隔著玻璃窗,讓他看躺在病床上的柏青檀。


    柏青檀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裏,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爹地……”睿睿哽咽著,小手緊緊貼在冰冷的玻璃上,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爹地……你醒醒啊……”


    “姐姐,我爹地還活著嗎?”睿睿轉頭看著宋幼菱,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宋幼菱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活著,他還活著。”


    貝拉走過來,蹲下身,溫柔地對睿睿說:“睿睿,你爹地過幾天就能好起來了,睿睿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免得到時候爹地好了,睿睿又病倒了,這樣爹地會更擔心的,對不對?”


    睿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眼眶紅腫,小臉上滿是淚痕。


    宋幼菱將睿睿哄迴了病房,蘭斯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塊綴滿草莓的小蛋糕,哄著睿睿吃下去。


    病房外,宋幼菱和貝拉並肩站在走廊裏。


    晨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卻驅散不了宋幼菱臉上的疲憊和憔悴。


    她臉色蒼白,眼圈烏黑,嘴唇幹裂,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霜打的茄子,毫無生氣。


    “幼幼,你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我們,你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再熬下去身體會垮掉的。”貝拉看著宋幼菱憔悴的模樣,心疼地說道。


    宋幼菱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我睡不著……”她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底一片青黑,嘴唇幹裂,整個人仿佛一朵即將凋謝的花朵。


    貝拉看著她這副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還想再說些什麽,這時,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提著公文包,精英模樣的白人男子走了過來,禮貌地問道:“請問哪位是宋幼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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