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市天網篩查,很快確定了“薑妤”帶著封嘉鬆離開的方向。


    然後經過專業研判,劃定了她最有可能藏匿的範圍。


    隨後便衣地毯式搜索,終於鎖定了位置。


    但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六點。


    裴昱州正在整理裝備,夏睿匆匆趕來。


    “趙海的家人有消息了。”


    裴昱州穿上了防彈衣:“講。”


    夏睿:“他的家人沒有被送出國,而是換了個身份,控製在蝕市。”


    裴昱州眉心深凝:“換身份藏人,這倒是容士良的慣用伎倆。”


    夏睿知道他有事,問道:“那現在怎麽辦,如果短時間內不把他弄到手,容士良可能又要將他轉移了。”


    許執禮就是前車之鑒。


    裴昱州佩戴好裝備,默了片刻:“等我把她救出來,連夜就去。”


    夏睿看出他擔心薑妤,於是說道:“我去吧。薑小姐現在被認為是綁架者,她的情況一樣複雜,趙海家人的事交給我,你專心保護她。”


    從薑妤被認為是綁匪到現在,秦湛川沒有表態,時璟之猶豫不定,隻有夏睿明確表示覺得她可能是被冤枉的。


    裴昱州握住夏睿的肩,感慨萬千卻說不出什麽感激的話。


    “蝕市是治安最差的城市,容士良在那裏的勢力肯定不小,你帶齊裝備,多帶幾個人過去。”


    夏睿點點頭,兩人就此分開。


    鎖定薑妤的位置,靳澤珩親自帶隊。


    秦湛川破例可以進入到現場。


    邱逢升和時璟之也在。


    這棟兩層舊樓,窗戶和門都用木板做了處理,外麵不容易弄清裏麵的狀況。


    對現場進行了實地偵查的人員來報告道:“現在能確定樓內隻有兩人,其中一個是兒童,樓裏的人似乎不願意談判。”


    “你怎麽判斷她不願意談判?”裴昱州問道。


    偵查人員把他們帶到房子側麵,這裏有一大扇窗戶,雖然也被木板封著,但留有一條相對較大的縫隙。


    無須設備能看清楚,房子裏麵無遮擋物,薑妤側麵而立,但短發蓋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站著,應該能自由活動,可是她不出來,所以我們認為她不太願意合作。”


    靳澤珩看了眼裴昱州:“你要有心理準備。”


    裴昱州繃著臉,不言語。


    地方狹小,靳澤珩等人撤迴房子正麵,而狙擊手留了下來。


    整棟房子已經被包圍,靳澤珩拿出擴音器,對裏麵喊道:“薑妤,不要攜帶任何東西,放過孩子,自己從裏麵走出來。”


    然而,房子裏的人在聽見他的聲音後,卻慢慢抬起了手。


    外麵的狙擊手能清楚地看見她手上有一把長長的匕首。


    他趕緊小聲匯報:“對方不配合,人質有危險。”


    薑妤真會因為對徐盈不滿,而走錯路嗎?


    時璟之有點急,拿過靳澤珩手裏的擴音器:“薑妤,你和他母親有過節,但孩子是無辜的,你放了鬆鬆,有什麽事,我竭盡所能幫你。”


    可是他話音剛落,裏麵就傳來封家鬆的哭聲。


    偵查員匯報道:“孩子在離薑妤半米遠的位置,手腳都被困著,根據情形判斷,對方有傷害孩子的傾向,請盡快下達指令。”


    邱逢升看了裴昱州一眼,解氣地說道:“我說什麽來著,分明就是薑妤妒忌徐盈幹得比她好,投靠了外麵的勢力,出賣機密文件,現在事情敗露,準備和我們魚死網破呢。”


    裴昱州沒迴應他,秦湛川沉冷應道:“你的話很有邏輯。”


    邱逢升正滿臉得意,下一秒就聽見秦湛川繼續說道:“聽起來就像在背誦提前擬好的台詞。”


    邱逢升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到現在你們還包庇薑妤,我看你們都應該接受調查。”


    隨即他看向了做決定的靳澤珩:“薑妤做出這種事,作為她的領導,我很痛心,我也很自責。靳主任剛正不阿的名聲在外,不會因為她,放棄孩子的生命吧?”


    靳澤珩陰沉著臉,朝對講機裏說道:“我會繼續喊話,你見機行事,如果她要繼續傷害人質,你隨時……。”


    說話的時候,他的手在顫抖。


    這麽多年,更嚴峻的情況都麵對過,而此刻他竟然感到了害怕。


    但是他沒說完,裴昱州就奪過了他的對講機。


    “薑妤不可能綁架封嘉鬆!”


    邱逢升急了:“裴昱州,你要包庇犯罪分子嗎?”


    靳澤珩看向裴昱州,聲音嚴厲:“如果在裏麵的人是你,我也會這麽做。”


    裴昱州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獵蛛的數據一半保管在你這裏,一半保管在韓丞亦那裏……”


    邱逢升聞言,偷偷皺起了眉。


    韓丞亦保管著另一半數據。


    硬盤在哪裏?


    他這個一把手怎麽不知道?


    而裴昱州拽住靳澤珩衣領的手越發狠厲,聲音也更加鏗鏘有力。


    “……但是整個獵蛛數據都在她腦子裏,她要背叛你們,何須偷硬盤?”


    靳澤珩因他怔住。


    裴昱州鬆開他,轉身對眾人說道:“我判斷,裏麵兩個都是受害者。暫停狙擊,切斷周圍所有網絡和遙控信號,我一個人進去處置,有任何結果,我承當!”


    眾人把目光落在了靳澤珩身上。


    靳澤珩沉沉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邱逢升大喊道:“靳主任,你這是助紂為虐!”


    這時對講機裏傳來狙擊手的聲音:“薑妤要傷害人質!”


    但話音剛落,他又改了口:“等等,她停下了,但還舉著刀,沒放下,要現在擊斃嗎?”


    這時,技術組長上前匯報:“所有網絡已被切斷,所有信號已被屏蔽。”


    裴昱州聞言,當即往舊樓房飛奔而去。


    秦湛川把已經脫下的外套扔給時璟之。


    丟下一句“出了事,你替我們收屍”,就緊隨裴昱州而去了。


    裴昱州在極短時間從正麵破門而入。


    裏麵的場景令他觸目驚心。


    封嘉鬆手腳被困著,手臂上被紮了一隻細弩。


    看路線,是從房梁上射下來的。


    所以這就是他突然哭起來的原因。


    而薑妤整個人更慘。


    房梁上放置的機械架垂下很多魚線,把薑妤的頭和四肢,以及軀體吊起。


    因為人體的重量,這些魚線已經勒進她的肉裏。


    其中吊住她軀體的魚線是從鎖骨穿上去的。


    不見一滴血,但手段極其殘忍。


    薑妤整個人沒有意識,就像一隻提線木偶,被人控製著一舉一動。


    而她腳下,還有一枚炸彈。


    對方的設計,毫無人性。


    從側麵故意給他們留出的縫隙裏,隻能看見薑妤要殺封嘉鬆,這樣大概率狙擊手會擊斃她。


    但如果靳澤珩手軟,她腳下的炸彈會被引爆。


    無論如何,薑妤都是死路一條。


    “把封嘉鬆帶走!”


    裴昱州說話間已經衝到薑妤跟前,解開薑妤腳下的炸彈。


    大概是為了減少旁人操作的痕跡,炸彈綁得不複雜。


    在裴昱州解開炸彈那一刻,秦湛川掏出鋒利的傘兵刀,薑妤掉進他懷裏。


    但下一秒,被挪開的炸彈就傳出滴滴的報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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