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周彥廷推門而進。


    “爺爺,白家溝有什麽秘密。”


    周洛柏看見他,臉色微微變了變:“你出息了,學會聽牆角了。”


    吳忠要出門,周彥廷攔住他:“不說清楚,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周洛柏眸色沒有一絲起伏:“我和容家的恩怨涉及白家溝。”


    “父親是海難身亡,您說是容朝甫對他的遊輪動了手腳,怎麽又扯上了白家溝。”


    他頓了頓,瞬間想起來。


    “是和我母親有關?”


    周洛柏生氣了:“跟你母親沒關係,薑妤去白家溝是為了扳倒你。”


    “為什麽?”周彥廷不可置信。


    “當年負責維修遊輪的工人,其中有一個是白家溝的人。薑妤找過去,就是為了從他口中得到證據,在容士良麵前證實你入駐容信是為了報仇。”


    “不可能的,她不會這麽做。”


    “你天天和裴昱州作對,她希望你贏,還是裴昱州贏?”


    這個問題,成功問住了周彥廷。


    但是無論如何他也不相信爺爺剛才的話。


    周洛柏冷哼一聲:“要不是我感到她要興風作浪,派人去白家溝附近守著,你是不是還以為她老老實實待在京市。”


    周彥廷因爺爺的話,整個人怔住。


    他今天的確給薑妤去了電話。


    但是她沒接,隻迴了他一條消息:處理好你的家事再聯係我。


    “彥廷,薑妤已經不是曾經的薑妤了,這個女人是惡魔,你遲早會被她推進深淵。”


    周彥廷眼底劃過一抹痛苦,他迅速平息。


    “曾經是我對不起她,她利用我,我心甘情願。”


    “愚蠢,為一個女人,你給你父親仇人的公司投錢,本就是大逆不道。你以為容士良沒有容朝甫狠嗎?你錯了,因為薑妤,你上了他的賊船,我敢保證,他也正在一步一步算計你。”


    “我知道他會搗鬼,但我不怕他。爺爺要容朝甫一手經營起來的容信破產,讓容家人都不得好死,我會辦到,但是你不能動薑妤。”


    “如果薑妤是你的絆腳石,她就必須死。”


    “爺爺!”周彥廷麵容陰冷,“她活著會威脅到您的生命嗎?”


    周洛柏調勻唿吸,幽幽審視他:“如果會呢?”


    周彥廷眸色沒有起伏:“所以白家溝的秘密是什麽?”


    周洛柏默了半晌:“她可以像他哥一樣變成植物人,你想把她留身邊多久都行。”


    “是什麽秘密讓您也像變了一個人?”


    見周彥廷還是追問白家溝的事,周洛柏火了,拂手摔翻書桌上的筆架。


    “我已經退讓了一步,你還要為那個女人逼我嗎?”


    筆架落在周彥廷腳邊,其中一支白玉狼毫筆摔成了兩截。


    那是周彥廷正式接管雲盛第一年,他用自己掙的錢給爺爺買的壽禮。


    “你越在乎她,我就越是好奇白家溝有什麽秘密,您要我自己查嗎?”


    周洛柏說不出話來,一張老臉連皺紋都繃著。


    “我會把她帶迴來,如果她知道白家溝的秘密,我會處理她,但除了我,我不希望任何人碰她。”


    周彥廷踩過那支斷成兩截的狼毫筆,出了書房。


    ……


    這頭,淩晨四點。


    人最容易疲憊的時候。


    薑妤翻來覆去總算睡著。


    過去的幾個小時裏,她幾次不放心地摸摸裴昱州的額頭。


    怕他發燒,怕他身體出現異樣。


    然而一直保持一個姿勢,看似睡著的裴昱州卻慢慢睜開了眼睛。


    背後的木門,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他輕輕用被子蒙住了薑妤的耳朵。


    白春虎擰開門鎖,隨即看向身後的父親,壓低聲音道:“那男的要是綁不了,就弄死了埋茶園裏。”


    白貴強小聲道:“放心吧,那個病秧子不是我們的對手。”


    說罷,父子倆鬼鬼祟祟進門。


    薑妤耳朵被捂住,睡得很香。


    正是她微微的鼾聲讓這對父子放鬆了警惕。


    裴昱州放在被子裏的手,已經握住了匕首。


    突然,白貴強腳下踩到一顆小圓球,發出蛋殼碎裂的聲音。


    隨即腳下火光四濺。


    一些火光還飛舞起來,附在兩人身上、臉上。


    劈裏啪啦的微型爆炸像放鞭炮一樣。


    兩人慌了,抱頭逃竄。


    但哪裏都是飛舞的火光,而且隻圍著他倆附上來。


    薑妤被聲音吵醒,慢慢坐起。


    這時最後一粒火光炸在白貴強頭頂。


    他頭皮頓時凸了一塊。


    得虧這第一道防線是減了威力的,要直接上正常爆炸威力那一批屠鳥,這父子倆早就被炸爛了。


    裴昱州示意她留在床上,自己去開燈後又返迴到她身邊。


    昏暗的燈光下,父子倆滿頭是血,好不狼狽。


    “我好心招待你們,你們居然打劫我家,我要報警。”


    白貴強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還不忘倒打一耙。


    裴昱州走到他跟前,半蹲下。


    “你受傷多就有理?”


    白貴強沒來得說話,旁邊的白春虎一拳向裴昱州的腦袋揮來。


    沒等薑妤大驚喊出聲,裴昱州已經精準地扣住對方手腕,甚至都不等對方反應過來,拳頭就變成了手掌,被他踩在腳下。


    一束寒光後,白春虎發出痛苦的嚎叫。


    截斷的食指流血不止。


    “兒子……”


    白貴強撲過去抱住自己的兒子,心疼又驚恐。


    再看裴昱州,除了臉色蒼白,哪裏還有一絲病態。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白貴強握著兒子的手,哭著問。


    裴昱州扔出一疊錢在他腳邊。


    “買你兒子一截手指。”


    白貴強看著錢,說不出話來。


    後麵一句不用裴昱州說明白,他也能腦補。


    再不老實,連命也一起買。


    白貴強看著裴昱州,牙齒在顫抖。


    裴昱州不鹹不淡道:“知道我是什麽人了嗎?”


    白貴強點頭。


    他是狠人。


    “那就說實話。”裴昱州道。


    白貴強歎了口氣:“你們向我打聽白春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是誰了。”


    早就料到是這樣,裴昱州無聲地哼了一下。


    薑妤詫異:“那你還裝?”


    白貴強猥瑣地看了她一眼:“我們這兒條件不好,沒姑娘願意嫁進來。春虎的母親是拐來的,生下他後就跑了。我看你長得白白嫩嫩的,你老公又是個病秧子,所以就想著把你留下,我和我兒子……”


    他話沒說完,裴昱州“嘖”了一聲。


    白貴強趕緊道:“我錯了大哥。我有眼不識泰山,我沒長眼睛。”


    這裏住的不是人,都是畜生。


    薑妤不自覺抓住了裴昱州的手臂。


    “其實白春英是我親大哥的女兒,不過她剛出生不到半歲就死了。那年下大雨,洪水衝垮了他們的房子,一家三口都沒活,找到屍體的時候,她母親還死死抱著她,沒法分開她們,後來隻能把他們葬在一起。”


    “可為什麽周……”薑妤頓了一下,“為什麽我母親也叫白春英,她說自己是這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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