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高娥恍惚了一下,這裏的山體和她出事的地方幾乎一模一樣。


    她難以置信的環視一周,發現下麵不一樣,她出事的地方下麵是一片平地,而這裏不遠是一道堤壩。


    不過滄海桑田,也許中間發生了什麽變遷。


    不等她多想,身邊響起了尖刻的聲音。


    “喲,這是陳家秀才媳婦吧。”胡娘子諂媚之中帶著些許嘲諷。


    高娥打量了一下對方笑著頷首:“胡娘子。”


    “你婆婆在家不在,我找你婆婆說點事。”胡娘子說著就進陳家。


    高娥也沒攔著,這胡娘子是個媒婆,和十裏八鄉的婦人都熟悉。


    不過很快院子裏就響起了嗬斥聲。


    “滾!”陳泛生怒吼。


    高娥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扭頭一看胡娘子已經狼狽的退了出來。


    “三兩銀子已經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你們陳家有什麽好神氣的,你們家秀才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考中,就算中了,不知道要花多少錢……”胡娘子說著看到高娥在看著她就換了說法。


    “這是結親,又不是賣女兒,要是宋家真把親事退了,你們家的姑娘以後有人敢娶嗎?”胡娘子說著就走。


    高娥聽出了一個大概,看來是大房雨寧的婚事出了問題,那宋家想少給彩禮。


    而且原因是他們覺得陳家不行了。


    像這樣趨炎附勢的人家,高娥打心裏看不起。


    不過還是有些氣憤。


    她繞過院子,看到大房八歲的陳希晨帶著家裏的孩子在翻蠐螬蟲,登科和及第看到她慌忙站了起來。


    “二嬸。”陳希晨怯怯的叫了一聲。


    大房三歲的陳芫兒、三房五歲的陳燕兒,還有二歲的陳子遊。


    要說陳家孩子的名字都是陳克起的,就她家孩子的名字最奇葩,得給改了。


    “就你們在這裏?”高娥沒看到奪魁和高中。


    “嗯。”陳青點頭。


    他和高中同齡,但是比高中懂事很多,從五六歲就開始帶家裏的孩子。


    “你們翻吧。”高娥沒有幹涉。


    登科和及第還是不敢動。


    “沒事。”高娥看孩子不敢動。


    登科和及第聽他們娘這樣說才敢蹲下身去翻,以前娘不讓他們碰這些東西。


    陳家隻要是個手腳能動的人都要做點事,以前的高娥是個特例。


    她在想接下來怎麽辦,就她公公那專橫性子,就算是一個成熟的中年人也忍不了幾天。


    搬出去是肯定要搬出去,隻是搬到哪兒的問題。


    原主記憶裏村子裏好像沒有可以租的房子。


    快中午的時候陳克從外麵迴來,看到高娥在廚房生火做飯。


    “我半天沒見奪魁和高中。”高娥看陳克進廚房。


    “跟著大哥他們進山了。”陳克想進廚房,但是穿著長衫有些不方便。


    高娥看他那樣也沒指望他進來幫忙。


    陳克想了想,把長衫挽了一下,進廚房給高娥燒火:“有個事……”


    陳克還沒說廚房口就響起了咳嗽聲,他看向廚房口。


    “君子遠庖廚。”陳泛生文縐縐的說了一句就走。


    這差點兒把高娥給整笑了,端的也太牽強了。


    她不動聲色的看向陳克。


    陳克有些尷尬:“中午吃什麽?”他說著燒火。


    “把昨天買迴來的骨頭全熬了,做個燜飯。”高娥是這樣想的。


    陳克……


    他也想讓家裏人吃好點,但是突然之間吃這麽好有些意外。


    “中午家裏人不多……”他說到一半不說了。


    家裏的東西是高娥買的,依著高娥的性子自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況且高娥從昨天到今天太平靜了,讓陳克覺得有些不真實。


    高娥想想也是,早飯那樣她公公就一臉不願意,中午家裏都是不幹活的人,要是吃幹飯,他肯定要掀桌。


    “你剛才想說什麽?”高娥打算盡快搬走。


    “什麽?”


    “你說有個事。”


    “哦。”陳克反應過來“我上午去老村子看了看,有幾口窯洞不錯,要是你不嫌棄,我們先搬到那裏。”


    再過兩個月,就會發洪水決堤,從壩頭村到縣城一帶會被夷為平地。


    陳克左思右想,這會兒住到上麵最為保險。


    但是不知道高娥會不會過去,那裏的條件肯定沒有下麵好。


    高娥想了想,壩頭村的確有個老村子,在後山半山腰,是之前修魚頭壩留下來的,隻是原主壓根沒去過。


    “我們下午去看看。”高娥沒有立馬答應也沒有拒絕。


    “好。”陳克鬆了一口氣。


    中午高娥覺得自己已經盡量少放糧食了,還是引來她公公不滿。


    這種不滿還可能是因為她讓陳克進廚房了。


    高娥沒搭理她,他們這種關係吵架,左右不對就是。


    陳克緊張的吃了午飯,生怕他爹和媳婦吵了起來。


    中午收拾好,高娥讓陳希晨看著幾個孩子睡會兒覺,自己跟著陳克去老村子看。


    出門就遇到人和他們打招唿。


    “喲,陳秀才不是去京城了嗎?怎麽又迴來了?”郭培看到陳克站起來調侃。


    郭培和陳克同齡,在陳克考中秀才那會兒,整個壩頭村的同齡人都被他死死的壓著。


    家裏的大人訓孩子的時候都會說:看看人家陳克,都考上秀才了。


    但是十年過去了,陳家因為陳克落魄,過的不如村裏別的人家。


    先前還有高娥的宅院撐著,逼近那是村裏最好的宅院,如今連宅院都賣了,他們自然不把陳克放在眼裏。


    陳克有些尷尬。


    高娥看陳克的樣子,像極了被寄予厚望的大學生畢業之後一事無成的樣子。


    “這是他家,他想什麽時候迴來就什麽時候迴來。”高娥看著郭培。


    這郭培整日的遊手好閑,好像在城裏有什麽門路,日子在村子裏過的還不錯。


    陳克聽高娥這樣說感激的看了高娥一眼。


    郭培聽高娥這樣說嬉笑起來:“放眼咱們整個壩頭村,也就你們兩口子分家了還有臉迴老家住的。”


    “兒子迴爹娘跟前住兩天怎麽了?”高娥嘲諷的盯著郭培“有些人倒是想迴。”


    郭培聽到高娥這樣說像被踩到了尾巴,怨毒的瞪了她一眼離開。


    高娥看了看郭培離開的方向,怎麽覺得這個郭培是特意來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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