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血之後,趙君彥這才反應遲鈍地感到了劇烈的疼痛,整塊頭皮痛得發麻,而且黏膩的血液由冷到熱,一種驚恐的感覺瞬間侵襲了他的大腦。


    趙君彥猛地瞪大了瞳孔,不可置信地看著苗青禾。


    苗青禾此時,唇角上仍然掛著淡淡的笑意,可是那雙清淩淩的眼睛之下,卻是讓人顫抖的刻骨寒意。


    這種冰寒刺骨,目輕一切的蔑視,出現在一個身穿著大紅禮服,妝容精致的女人臉上,帶著一種強烈的反差,竟然讓趙君彥覺得心神俱顫。


    不止是趙君彥,就連大院裏麵顧家親族大部分的人,都被苗青禾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到了。


    上一秒還在跟趙君彥微笑說著話,下一秒,就直接端起湯碗快準狠地將他的腦袋給開了瓢。


    苗青禾跟趙君彥距離近,趙君彥頭上的血甚至濺到了苗青禾的身上,臉上。


    但是苗青禾目光冰寒,麵不改色,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波瀾都沒有。


    在場的人都被苗青禾這副心狠手辣的樣子給鎮住了,本來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的現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最後還是趙君彥先反應了過來,一邊捂著流血不止的頭,一邊指著苗青禾喊道;“你,你濫用私刑,打人,打人可是犯法的——”


    苗青禾輕笑出聲。


    隻有一個簡單的嗬字。


    但是趙君彥聽得渾身發冷。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趙君彥。


    趙君彥剛才跪下來是想要演戲的。


    現在,他想要掙紮著站起來,但是卻沒有了力氣。


    因為疼痛,還有頭暈。


    苗青禾直接抬起腳,踩在了他頭上的傷口上,然後用力。


    趙君彥當即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整個人痛得像是一條死魚一般,直接趴在了地上。


    他趴了下來,苗青禾的動作更好施展了。


    仍然是踩在他的傷口上,再次用力。


    這一下,痛得趙君彥更是直接靈魂都出竅了,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整個人都在渾身顫抖。


    剛才還繪聲繪色眉飛色舞的一張臉,此時更是慘白如紙,一點血色都看不到了。


    而且,更讓他覺得恐懼的是,不是疼痛,而是那種鮮血從身體內流淌出來的感覺。


    汩汩的,帶著涼意的——


    苗青禾見趙君彥已經沒了剛才那副生龍活虎的樣子,這才蹲了下來,目光冰寒地看著趙君彥。


    “你頭上好大一個口子呢,不斷流著血,流了好多血,你的衣服上半身都被染透了,你說這血繼續這麽流下去的話,你能撐多久了?”


    苗青禾的聲音不高,但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她那種輕蔑,淡靜,從容,甚至連一絲緊張和驚慌都沒有的神色。


    仿佛,她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拔掉一根野花野草或者是碾死一隻螞蟻。


    輕描淡寫的。


    “你,你這是犯法的——我——”趙君彥對上苗青禾那雙冰冷刺骨的目光,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之所以敢來搗亂,一是為了報酬,二也是想要苗青禾迴去的。


    但是,苗青禾繼承了原主的記憶,所以對趙君彥的性格實在是太清楚了。


    虛偽,利己,卻又滿嘴的仁義道德,而且還窩囊。


    這種人,最是欺軟怕硬,而且怕痛,怕死,最是惜命了。


    現在,她直接給趙君彥開了瓢,趙君彥感受到了性命的威脅,哪裏還會記得自己來這兒的目標是什麽?


    他就不是一個硬茬,不過是個蹦躂兩下的軟柿子而已。


    就這樣的把戲,竟然就想要讓自己迴心轉意,跟他迴去?


    也不知道該說他天真還是太過自信了。


    “你看,我若是不動,這裏,沒有一個人會給派出所打電話的,大門緊閉,誰能知道裏頭發生了什麽事兒呢?更別說讓醫生來給你止血,救你了。”


    “你來破壞我的訂婚典禮,不就是想要我身敗名裂嗎?你拿捏我這麽多的秘密,讓你徹底閉嘴,應該是對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苗青禾見趙君彥的目光都開始有些渙散了,當即又一把拽住了他頭上有些過長的頭發,麵不改色中,卻用盡了全力去擠壓他的傷口。


    趙君彥被痛得冷汗淋漓,牙齒都不由得開始咯咯咯的打架了。


    一種死亡的恐懼支配了他此時此刻所有的意誌。


    “我,我錯了,我剛才都是胡說八道的,你,你饒了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給你磕頭了——”


    在生死關頭跟前,再多的錢都是擺設了。


    趙君彥真被嚇住了,開始語無倫次地求饒,還想要掙紮著起來給苗青禾磕頭。


    但是他已經痛得意識模糊,視線都已經看不清了,掙紮了兩下,沒有動靜,隻能趴在地上給苗青禾本能地磕著頭,相當的狼狽。


    “磕頭啊,倒是不必了,人家是男人膝下有黃金,你說跪就跪,你這磕頭也不值幾個錢。不過,你想要活命,倒也可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苗青禾的聲音冷冽,一字一頓道。


    這話一出,本來鴉雀無聲的現場忽然又響起了當啷一聲。


    是孫嘉寧將茶杯失手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她的臉色也相當的不好看。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孫嘉寧。


    孫嘉寧心裏慌得厲害,手心裏頭全是汗。


    察覺到大家都看向了自己,她隻能強行挽尊道:“苗青禾,你這樣會鬧出人命來的,你還嫌棄自己丟顧家的人丟不夠是吧?你還不趕緊住手?”


    苗青禾目光微冷地落在了孫嘉寧的臉上。


    這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啊,一點事兒都藏不住。


    不等苗青禾開口,站立在她身側的顧平笙已經冷冷地掃了孫嘉寧一眼,道:“孫師妹,這是我們顧家的家務事,你操心過了。”


    言下之意,她別多管閑事。


    顧平笙雖然平日看著溫和儒雅,但是真發起火來,那張臉簡直如同覆蓋著寒霜,尤其是那雙深沉的眼眸,底下就如同蘊藏的颶風和洪流一般,不聲不響之中就能給人一種無聲的壓迫感,不怒自威。


    孫嘉寧當即噤聲。


    “說。”


    苗青禾再次拽緊了趙君彥的傷口,不緊不慢開口道。


    趙君彥痛得想要哭得喊娘,但是卻又不敢嚎出聲來。


    “是,是有人給我辦公室打的電話,說隻要我過來破壞了你的訂婚,就,就會給我一萬塊,我也隻是聽命行事的,你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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