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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是跟周懷在一起吃的,因為劉令說有事情要跟唐寧師徒倆說。


    本來唐寧還準備跟屁股上的傷剛好利索的孫賀一起吃頓飯,再偷偷喝幾口小酒,結果被叫劉令過去之後,就隻能遺憾的跟孫賀說拜拜了。


    “什麽事情啊?”唐寧一邊往嘴裏送飯,一邊問道。


    周懷也抬眼看了眼劉令,不過他嘴裏嚼著東西,沒有說話。


    劉令笑道:“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就是高芳那邊的先鋒不久前已經到了,估計大部隊馬上就會到。


    叫你們來呢,是提醒你們倆一下。轉運使大人這邊就算了,高芳是什麽人,您還是比較清楚的。”


    周懷吃飯向來是細嚼慢咽,嘴裏的東西吃下去咽下去之後,才點頭道:“本官曾與他共事過一陣子,要說他有什麽特殊之處,也就是特別摳門了。


    任何事情上的哪怕一些細枝末節,都要錙銖必較。以前本官非常反感他這一點,但看他愛民如子的份上,也就不與他計較這些了。


    那段日子當通判,是本官最難熬的了。


    公事大人提醒,估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我們押送的糧草和軍備都有了損失,雖然不多,但還是會被高芳拎出來說一頓。”


    劉令拱拱手笑道:“在下正是這麽想的,轉運使大人與卑職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周懷搖頭笑道:“高芳這個人除了他的身世和那摳門到家的性格之外,其他的都沒有必要單獨拎出來說。


    公事大人你提起他,想來也不能提家世,怎麽估計也就是這性格值得注意了。”


    唐寧眨了眨眼睛茫然道:“什麽家世?他家很厲害嗎?”


    “他是太後的哥哥,你說厲害不厲害?”劉令挑了挑眉毛迴答道。


    唐寧挑了挑大拇指道:“那可太厲害了,厲害的沒邊了都。”


    周懷哈哈大笑:“不過你不用擔心他是驕橫跋扈之人,他這個人真本事還是有幾分的。而且平易近人,除了不管是公務還是私下都非常摳門之外,幾乎沒什麽毛病。”


    唐寧笑道:“皇親國戚裏麵能出一個這種人物真是意外。”


    “你這話說的太難聽,難道你想說所有的皇親國戚都是酒囊飯袋嗎?這話傳出去你以後是寸步難行啊,出去可不能這麽說。”


    “我也沒說全都是,這高芳高大人不就不是嗎?”


    三人說著話吃著飯,門外就進來了一個小兵:“報~~!鄜延路轉運副使高芳高大人帶著五千兵馬來了!”


    “哦?”周懷站起身道:“人在何處?”


    “還有三裏!”


    周懷又坐下了:“那咱們先吃飯,吃完了估計他也快到了。”


    “……”


    囫圇吞棗填飽了肚子,果然這餐具還沒撤下去多久,那小兵又跑進來了:“報~~!鄜延路轉運副使高芳高大人求見!”


    “請他進來!”周懷揮了揮袖子,順便問劉令和唐寧身上有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兩人搖了搖頭,又互相看了眼,劉令指著唐寧的臉道:“你臉頰上有飯粒……”


    與此同時,爽朗的笑聲從門外響起,一個身材不算高,且有些瘦弱的無須中年人走了進來。


    年紀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走路很快,似乎都能聽到風聲。


    “哈哈哈!轉運使大人!當年我們越州一別,沒想到還能再次共事。真是緣分未……”說到此,剛剛被劉令提醒臉上有飯粒的唐寧就感覺這個人的目光已經鎖定了自己。


    眼看著這人麵皮抽搐了兩下,就朝自己快步走過來。一眨眼,六步的距離就已經到了自己麵前。


    唐寧大為驚訝,這好像是衝著自己來的。


    還沒等他多想,高芳就伸手從他的臉上摘下了那粒飯粒,然後塞進了唐寧的嘴巴裏。


    “不能浪費糧食,知道嗎,年輕人!”高芳一邊說著,一邊把沾上唐寧唾沫的手指在唐寧身上擦了擦。


    嘴巴被人侵犯了,還是個男人。唐寧羞憤欲死,心說老子自己臉上沾了飯關你屁事。


    劉令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朝羞憤不已的唐寧,無聲的做了個口型。


    “早就告訴過你。”


    高芳把手在唐寧衣服上擦幹淨之後就不再管他,而是搖頭歎氣道:“現在的年輕都太不懂得糧食的珍貴了,都是沒挨過餓的人,養尊處優慣了。


    看你腳踩官靴,想必也是年紀輕輕中了進士。如此有學問,卻不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嗎?”


    唐寧被說的麵紅耳赤,辯解道:“我又沒有在浪費糧食,等我發現了我摘下來一樣放進嘴裏。”


    高芳鄙夷的看著他道:“吃飯都能吃到臉上去,說明你為人糊塗,竟然連臉上有飯粒都不曾發覺。


    你這樣的人憑什麽能中進士?真是天有不公啊!”


    唐寧很想死,因為劉令的臉因為憋笑已經快要變形了。


    周懷樂了半天,這時候才說道:“誌潔,這小子可不是進士。他是由老夫舉薦,如今擔任鎮江、建康二軍督運使的。”


    高芳氣憤的說道:“瑾瑜兄為何要舉薦這個不學無術又邋遢糊塗的臭小子?”


    周懷哈哈大笑道:“舉賢不避親,這小子是老夫的徒弟,為何不能舉薦?況且,若論才學,他的確是捉襟見肘。


    但若論算學,老夫如今還沒遇見過一個比他懂的更多的。


    而且他在雜學,醫術上都有不錯的本事。老夫便是想著這小子沒準也研讀過軍法,便把他一起帶來了。”


    高芳上下打量了被罵的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的唐寧,挑眉道:“看不出來啊,原以為隻是空有一副好皮囊,沒想到這皮囊裏還裝了些好東西。”


    唐寧一下子就心花怒放,覺得這人也可以當自己的師父了。這記馬屁把唐寧拍的脾氣全無,心中剛才的不滿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忙起身恭敬的施禮道:“高大人過獎過獎……”


    “哪裏哪裏。”高芳擺了擺手,笑道:“瑾瑜兄從不誇人,即便是他的兒子也一樣。能被瑾瑜兄稱讚有本事,那你就是真的有本事。


    年輕人不要妄自菲薄,要有衝勁。要拿出你年輕的氣勢來,跟我們這些老人相比,你雖然官不高,但在年紀上卻有著


    絕對的優勢。”


    周懷點了點頭,邀請高芳坐下。


    唐寧剛才還被高芳說在年紀上有著絕對的優勢,此時就便成了絕對了劣勢。在場三人他官職最小,年紀最小。


    按照官場的規則,以及為人處世的規則來判斷,他此刻應該把凳子讓出去給高芳坐。


    高芳坐下之後,伸出食指朝唐寧遙點兩下,笑眯眯的說道:“聰明的後生。”


    唐寧當然還是那句話:“高大人過獎過獎。”


    三人入座,唐寧在一旁端茶倒水。周懷忽然間說道:“說起年輕人,老夫不禁想起了你的兒子。


    你兒子高樹如今應該也該及冠了吧?”


    “正是,去年剛剛及冠。在下先替犬子謝過瑾瑜兄掛記。”


    “哦?及冠了?不知取的是什麽字?”


    “月隱。”


    唐寧聽了就是渾身一哆嗦,心說高樹這名已經是挺招人恨的了,還取了個月隱這麽中二的字,這人真的是渾身上寫滿了欠揍二字啊。


    周懷也有些疑惑道:“為何取這二字?”


    高芳當場就念了四句詩:


    “銀燭吐青煙,金樽對綺筵。離堂思琴瑟,別路繞山川。


    明月隱高樹,長河沒曉天。悠悠洛陽道,此會在何年。”


    “原來如此。”周懷點了點頭。


    劉令在高芳剛念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搖頭晃腦了,等高芳念完,笑著道:“這首詩,如果在下記的不錯,應該是陳子昂的《春夜別友人》吧!”


    高芳笑道:“正是。”


    隨著四人中的另外兩人都發表了演講,三人的目光便齊齊落向唐寧。


    此時此刻唐寧的心情非常複雜,他常常慶幸,他的文化水平雖然低,但還是比劉令高一些。


    沒想到劉令都知道的詩他不知道,這實在讓他極度的震撼。平時以為劉令是個文盲,沒想到人家是真的有本事。


    前幾天跟師父無聊的時候聊天,聽師父講前人的事情,師父就說了個故事。


    說五代時期後周的昭義軍節度使叫李榮,因為名字犯了周世宗柴榮的諱,所以就改名叫李筠(音雲)。


    然後這個人還很有幽默細胞,改完名就隨口說了一段《論語》裏的話:“禮雲禮雲,玉帛雲乎哉?”


    在趙匡胤取代後周建立北宋的時候,他這樣的水平隻能算粗識文墨。


    當時唐寧還不信,還隻當這是一個段子。隨口而出就是一句《論語》裏的話,這是什麽粗識文墨啊,引經據典不就是為他準備的嗎?


    放在後世,這叫國學功底啊。


    今天看來這沒準是真的,因為劉令這樣看上去極度像是個文盲的家夥都能一語道出那首詩的名字,古人的文化水平實在是讓人可望而不可及啊。


    不過唐寧也不是那種會謙虛的人,此時此刻被三個人盯著,而且還有師父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自然是要打腫臉充胖子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


    “……”


    。妙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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