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誌慧不明所以道,“大姐,你這是幹嘛呢這,怎麽給我這麽多雞蛋,是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你就說吧,不用送這些的。”


    程錦溪笑著說道:“親戚呀,你這給我兒子當媒人。我前段時間有事,就沒過來看看。這才忙完,說啥都得來看看你了。”


    不由分說的,程錦溪就把雞蛋給了時誌慧,時誌慧推脫不掉也就接著了。


    隨後程錦溪從兜裏拿出來一百塊錢,塞給時誌慧。


    時誌慧這哪裏敢收,趕緊拒絕道:“大姐,這個可不行。你看你這個……哎呀……這我成啥人了?哪有當媒人還連吃帶拿的?這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死了?”


    程錦溪卻硬塞給了時誌慧:“哎呀親戚,你不就不是打我臉嗎?甭管怎麽說,你給我兒子當媒人,這事我一輩子都得念你的好呀。這點錢沒別的意思,又不是給你的。我這出門來的及,沒帶啥貴重的東西。你拿著,給孩子買點好東西吃。”


    時誌慧撕吧半天,終究還是躲不過,隻好收了。


    雖然說她不應該收這個錢,但是吧……收了也不犯礙不是。


    而且老馬那邊本來也沒啥變數,就是多說幾句好話的事。


    時誌慧心裏明白該怎麽說,便也開心起來,拉著程錦溪進家裏呆了一會。兩個人寒暄了一陣,程錦溪便走了。


    程錦溪離開時誌慧家裏,迴到娘家,看妹子程錦湘在那邊逗孩子玩呢,歎了口氣:“妹子,明個你迴家不?”


    程錦湘不想迴去,但是不迴去也是不行。


    老趙家那邊事挺多,聽說王桂香出來了,整天在家鬧,她也煩的不行。但是自己親大姐的兒子相家,也是大事,她不去是不行的。


    農村人講究的不多,但是婚姻是最大的事了。


    人這一輩子,攏共也就結婚一次,所以程錦湘不想讓大家都掃興,便說道:“迴。到時候我還得喝我外甥喜酒呢。”


    “酒你可喝不了,但是陪新親得讓你去。還得讓大哥去。”程錦溪說完便去找趙大鵝的大舅。


    程錦溪到了下午就迴家了,舉人杖子這邊很多年沒有人娶媳婦了,無他,窮唄。


    相比於東台子村,舉人杖子更是窮困潦倒。更何況這兩天鬧的雞瘟,那邊不讓來這邊買雞鴨,雖然有人偷摸賣給了小販子,但是大部分的雞鴨都白白死了,扔了。


    這就讓本就困難的村裏,雪上加霜。


    但是再困難,日子也得過,沒辦法的事。攤上了,就得過。多難,也隻能想辦法。


    明個就是臘八,周育仁找了幾個人去買菜。村裏也有一些人家,把桌椅板凳什麽的拿過來,準備到時候用。


    周育仁找了趙鐵生還有趙老三來當陪酒的,也找了自己大哥周普仁和侄子周天翔和周天軍。


    村裏的姚會計也來了,隊長也來了,大夥都挺高興。畢竟,舉人杖子已經不是當年的舉人杖子了,沒落的不行。


    都差不多有七八年,沒有這邊的小夥娶媳婦了。有的都是閨女出門子。出門子是嫁人,娶媳婦是添丁加口。


    大夥在房子前邊,搭了一個塑料棚子,準備到時候留著來客人吃飯用的。


    正是農閑的時候,來的人很多,特別熱鬧。


    ……


    周育仁和程錦溪就一起研究,臘八集上那天買什麽一類的。


    趙大鵝也在一邊湊熱鬧:“初九咱們得找個廚子吧,自己做,不太像那麽迴事。”


    程錦溪:“找廚子不得花錢嘛?讓春文做點菜得了。”


    周春文:……


    好好好,我當廚子,當時候把人新親吃跑了,你可別怪我。


    “整點鞭炮不?”程錦溪突然問道。


    幾個人都不敢說話。


    “那就買點鞭炮。”程錦溪自顧自的說道。


    ……


    另一邊,王桂香也聽說了這件事,在家裏和趙廷緒合計:“大鵝她大姨家兒子要相家,大鵝她媽一定迴來。到時候你看我怎麽磕磣她。”


    趙廷緒:“你可拉倒吧。你是真怕事不大。再鬧下去,這日子就別過了。”


    王桂香憤恨不已:“本來這日子就沒法過了,我不好過,別人也別過了。”


    ……


    晚上的時候,趙大鵝還去找了趙廷明,讓他初十也去給周育仁家裏這個事,指客。


    指客需要個明白人,本來周育仁想讓姚會計弄的,但是趙大鵝覺得趙廷明更合適,便央求著讓趙廷明去。


    趙廷明也拒絕不了,便也答應了。


    趙大鵝又從僅剩不多的錢裏,抽出來一千塊錢,偷摸借給了大姨程錦溪。她是知道大姨手裏錢不多的。


    自己在程錦溪家裏吃吃喝喝兩三個月,總也得有點用不是,何況自己還有點錢。


    程錦溪確實沒多少錢,便也接受了。


    次日,臘八這天。


    趙大鵝和自己的母親程錦湘、表姐周春文一起上集市買些東西,程錦湘在娘家坐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月子,身子也是好起來了,也該出來走一走,加上外甥有事,她這個親三姨,總還是要出來的。


    剛好今天集市,大姐程錦溪一家都在忙活,她就想著幫大姐買點東西置辦些東西。要不然,這幾個孩子去買東西她也不放心。


    當然了程錦湘也聽說王桂香出來了,心裏琢磨迴老家一趟也是好的,有事沒事的,先幹一仗。免得自己不舒服,便宜了別人。


    街裏這會的人很多,毛驢車和牛車馱著人們來趕集,道路兩旁也都是小商小販,這會十冬臘月,人們都沒啥事,出來趕集,也算是一場遊玩了吧。特別是小孩子,都喜歡這個時候,來集上看看,沒準家裏大人,還能買點糖葫蘆吃。


    幾個人走到路上,一位賣饅頭的婦人看見程錦湘時眼前一亮,立馬喊道,“閨女,等一下。”


    程錦湘聽見有人喊自己時疑惑的轉頭,在看見那位婦人時,有些懵懵的。


    趙大鵝見狀,推了推自己的母親程錦湘提醒道,“媽,這位是老馬的母親許梅花。”


    許梅花快七十歲了,身材挺好。平時就愛做一些饅頭,剛好今天是集市,就想做些饅頭拿到集市這邊來賣,希望可以賺點零頭花。


    聽到趙大鵝的話,程錦湘也是恍然大悟,連忙喊道,“許嬸啊,好巧,在這能遇到你。”


    許梅花常年來這邊賣饅頭,所以程錦湘還是見過幾次的。但生下孩子後,不是有句話叫做一孕傻三年,有些事她都忘了。


    許梅花看見程錦湘後就去問道,“來趕集呀。來點饅頭不?我家孫女眼瞅著和你大姐那小子相家來著……我聽人說是你大姐家……她那小子咋樣?”


    程錦湘自然是把周天富誇的不行,但是也不能說的太浮誇:“我外甥,那人沒得說。除了有點齙牙,別的那是挺好。能幹,勤快。”


    周天富確實有點齙牙,但是不太嚴重。


    許梅花笑了笑道:“那也不是啥大毛病。能幹,能養活一家人家就行。”


    就這麽的,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


    許梅花問道:“我老聽人說,你那個婆婆相當不咋地呀……你不是在娘家住著,準備迴婆家呀?迴去不是受罪嗎?”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王桂香的所作所為,早就傳的附近村子那是人盡皆知。許梅花心裏也是好奇,雖然那王桂香現在已經從笆籬子裏出來了,現在就待在趙家,但她逢人就說她進笆籬子是因為她那好兒媳和好孫女幹的,雖然許梅花也有聽到一些傳聞,但她是別的村子,又是外地來的,就是有時候趕集聽別人那麽說幾句,許梅花也沒法從別處詳細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今天她剛好就看見了程錦湘,怎麽說她的孫女也要和那周天富相家,而這程錦湘又是周天富的三姨,如果孫女和那周天富成了,怎麽說她們也能算作是親戚吧。那既然是親戚,她打聽一些事應該沒事吧。


    況且王桂香二進笆籬子這事鬧的挺大的,畢竟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就進了兩次笆籬子,這王桂香還是獨一份,第一次進笆籬子的原因是因為被人當成了人販子,還想把自己的親孫女拿去送人,這說好聽點是送人,難聽點就是賣孫女拿去換錢。王桂香這事也真是夠埋汰,讓不少人聽了這事後都在那邊罵她。許梅花聽其他人講都不準確,大多都有添油加醋亂說的,還不如問問當事人知道的會比較多。


    程錦湘遇到向她打聽王桂香的許梅花,她先是愣了一會,轉身看了看,突然在人群中,看見王桂香在遠處好像正在買東西。所謂仇人……


    也不一定是仇人,但是程錦湘現在看見王桂香就不得勁。她低頭片刻,然後稍微紅了眼,帶著哭腔的說道,“唉……我那婆婆呀……唉……唉……一言難盡呀。”


    許梅花聽到這一下子就慌了,她先是安慰道,“閨女啊你別哭啊。你這咋還哭了呢?你先告訴嬸發生了什麽。”她這八卦的心思一起來便繼續說道:“你那婆婆咋坑你們娘幾個了?”


    程錦湘哭訴道,“我那婆婆她拿了一張存折扔我的閨女,也就是大鵝身上,二話不說就誣蔑是我閨女偷了錢,是大鵝偷了存折裏的三萬塊錢拿去用,還說要將我閨女拉去扔到笆籬子,還想把我閨女打一頓,結果仔細一查,原來是我那婆婆自導自演,她先是自己取了存折裏的錢,然後再反過來說是我閨女偷了錢,我這心裏那是一個委屈,明明不是我閨女做的事,但婆婆偏說是我閨女幹的,我這能不委屈嘛我!”


    一想起大鵝受的委屈,程錦湘眼眶就通紅通紅的,那眼淚像是不要錢的落下,這委屈其實她一直憋在心裏,但很少人有聽她說。哪有親奶奶,這麽對待親孫女的?


    趙大鵝拉了拉程錦湘的衣服,心疼道,“媽媽,你幹啥呢?大冷天的……”


    而且還是和外人哭,多少有點離譜了不是。趙大鵝個子小,沒看見不遠處王桂香要過來,自然不知道程錦湘什麽意思。


    許梅花見了也是心疼,替程錦湘擦了擦眼淚,“好孩子,你別哭了,這王桂香淨幹一些不是人的事,她腦子進水了吧,怎麽會想著誣蔑自己的孫女偷錢呢,弄到最後還把她自己給弄進了笆籬子裏。”


    說完,她又對趙大鵝說道,“你這孩子也是個乖的,明明你也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趙大鵝難受的低下了頭,一副傷心模樣,不過倒也沒有說什麽。趙大鵝對於這些看的很輕,隻要母親好好的就行,至於自己她倒不怎麽在乎。


    許梅花聽著心裏難受,她忍不住“呸”了一聲,“這王桂香做的真不是人事,哪裏有她這樣做奶奶的,倒是委屈你這孩子了。害,也不知道你奶奶是怎麽想的,竟然舍得讓你受這委屈,你奶奶這是想讓你身敗名裂啊這,你還那麽小,還不到七歲,是個玩耍無憂無慮的年紀,這王桂香真是天殺的,活該她進笆籬子,這進的好啊!”


    但許梅花心裏也是疑惑,她向程錦湘問道,“閨女啊,那你說你婆婆這麽幹,圖啥呀?”


    這才是許梅花真正想知道的,程錦湘先是擦了擦眼角淚水,但是眼眶紅紅的,讓人看著好不心疼,程錦湘又吸了吸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明眼人一看就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樣子。


    程錦湘想也沒想就把自己知道的給說了出來,“嬸,這還能有什麽原因,還不是因為我生的是女孩嘛,你知道的,我公公婆婆他們就是重男輕女,小叔家的兒子就當寶一樣對待,對待我生的這個女孩,就是非打即罵,有事沒事就喜歡用力扯我閨女耳朵,如果不是我攔著,說不定我閨女這耳朵就廢了,被人給扯壞了。就因為我生了兩個閨女,我那婆婆就到處看我不順眼,到處為難我。


    有些話就不能說了,說了好像我不孝順一樣。我對我婆婆有多好,這些年來都是我盡心盡力的伺候公婆,任勞任怨,但是卻換來了什麽?換來了一堆白眼狼!”


    程錦湘想起之前的那些事就忍不住落淚,委屈,那時候是真的委屈,除了趙大鵝,自己的閨女,那時候是真的沒什麽人幫她,就連自己的男人也是站在一旁看戲。


    有些話,就不能說了,再說下去,程錦湘就會真的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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