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小眼睜大雙眼,兩顆駭人的眼球劇烈顫抖,裏麵寫滿了不可思議。


    “向來隻有我殺人,今日怎會被人殺……”


    一瞬間的迷茫過後,厲小眼又再度恢複了清明和專注。


    殺掉這個自稱“風雲”的劍客,是他至死方休的目標!


    他一咬牙,揮出掌中彎刀,純以肉身之力,砍向蕭麥的左頸。


    蕭麥沒想到,有人被一劍穿胸,居然還能反抗。


    好在對方武功盡失,純靠肉身之力,在他聽來揮刀簡直就是慢動作。


    蕭麥抬起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孰料,右手揮刀隻是個幌子,就在蕭麥抬手遮擋時,厲小眼忽然從左袖中抖出一柄匕首,刺向了蕭麥的腹部。


    “咚!”


    刀尖抵住肚皮,卻被金鍾罩一般的將氣擋下,絲毫不得深入。


    蕭麥戰力全開之下,原地不動讓普通人打,普通人也難以傷其性命。


    兩招不中,厲小眼又張開大嘴,露出參差不齊的獠牙,就朝蕭麥胸前咬來。


    冷靜如蕭麥,也被這接二連三的殺招,激起了心中怒火。


    “真是一條瘋狗!”


    他眸中寒光一閃,鬆開劍柄,握手成拳,重重砸在了厲小眼的臉上。


    “咚!”


    厲小眼受此重擊,騰騰後退數步,大腦因受震蕩,整個人昏昏沉沉。


    蕭麥也趁勢拔出天下無雙劍。


    “嗖——”


    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厲小眼,一劍揮出——


    “啊!”


    厲小眼登時發出一道不似人聲的慘叫,右臂也被無雙劍齊根斬斷。


    “這一劍,祭奠被你殺死的姑娘!”


    “嗖——”


    第二劍,削斷了厲小眼的左臂。


    “這一劍,祭奠傳道授業,卻慘死你手的師父!”


    劇烈的疼痛之下,厲小眼癲狂的眼神中,終於失去了此前必殺蕭麥的專注,流露出了對死亡的恐懼。


    “最後一劍,祭奠所有身死你手的冤魂!”


    “嗖——”


    蕭麥一劍斬斷脖頸,整顆頭顱立時飛將出去。


    滾燙的鮮血從斷頸處狂湧而出,厲小眼的身體抽搐幾下,旋即倒地再無動靜。


    “誅惡。基礎獎勵:強化點+122;隨機獎勵:強化點+17,武技+18,經驗值+600。”


    蕭麥一貫心善,不喜歡斬人首級——明明抹脖子就夠了,還更輕鬆一些。


    這次砍成人彘再梟首,就是做給潛在的其他惡犬看。


    他甩去劍上血跡,音波橫掃周圍,冷聲道——


    “還有誰,想做市正監的看門狗?”


    滿堂賓客,多數都驚懼地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都是奪人性命,但這一次,蕭麥所展示的殘暴與威勢,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更具震懾力。


    紫袍人這邊,眼睜睜地看著親信被斬,自己卻無從救援,明明人多勢眾,卻又被蕭麥一而再再而三地挫去銳氣,心中積蓄的滔天殺意,再也無法遏製。


    “砰!”


    玉扳指應聲碎裂,紫袍人奮力震袖,從袖口抖出一柄細長的軟劍。


    “諸位都聽著,他殺了國師大人的愛將,就算太乙劍仙也保不住他!大家一擁而上,哪怕從他身上剁下一塊肉,市正監也重重有賞!”


    紫袍人說著,心中一陣後悔,暗道這番話在瘋刀出手前就該說明,都怪瘋刀出手太快,白白丟了性命。


    眾賓客的目光,則在紫袍人與蕭麥之間來迴轉,似乎完全沒被紫袍人的話吸引。


    紫袍人於是加注籌碼,他伸出食指,堅定地說道:“一斤肉,一千兩,砍下首級者,擢升轉運使,所轄之地,十年不輸賦!”


    “一斤肉,一千兩?”


    蕭麥聞言勾起嘴角。他的身體經過係統強化,筋骨皮肉的密度皆遠高於常人,身材比看上去要重得多,換算成紫袍人的出價,大概是一百八十萬兩。


    當下捕門懸賞金額最高的重犯——血棺老祖,其賞金也才五十萬兩。


    市正監給自己的出價,比血棺老祖跟他手下的四大鬼徒加起來還要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滿堂賓客中,有一成是不差錢的主,不會為了幾千上萬兩的銀子去賣命。


    但也有九成高手,平日胡吃海喝,狂賭濫嫖,又不事生產,手頭上除去欠債根本不剩幾兩銀,這個出價無疑是相當誘人的。


    可一時之間,眾人蠢蠢欲動,卻無一個敢為人前。


    畢竟,白銀雖好,也得有命花啊。


    紫袍人深諳人性,明白敢死隊也得有人帶頭。眼下能帶頭就他一個。


    “宵小受死!”


    一聲暴喝,紫袍人縱身躍起,全身衣袂翻飛,瀟灑地落在了蕭麥麵前。


    蕭麥此前見過使軟劍的強者——監主楊昶。


    大概是印象過於深刻,致使蕭麥對這種龍蛇狂舞、詭秘莫測的兵器相當忌憚,接戰後選擇了防守而非進攻。


    幾個迴合下來,蕭麥便發現,紫袍人的劍法,跟昶公比起來,不能說相差無幾,隻能說根本不是一迴事。


    每一招都伴隨著七八個破綻,整得蕭麥差點懷疑,對方走的“全是破綻就沒有破綻”的套路,後來才確認不是套路,就是純菜。


    蕭麥稍微發力,紫袍人當場遮攔不住,被一劍刺中胸口。


    然而,這一劍下去,蕭麥隻覺刺中了一團棉花。


    紫袍人並不快的身法,也在此刻突然加速,嗖一下閃出老遠,隻留一件衣服搭在蕭麥的劍尖上。


    “這是什麽武功?”


    蕭麥對江湖武林並不熟悉,說不出“嫁衣大法”這個名字,但搞清了為何在初夏時節,紫袍人卻裹得那般嚴實,身上套著一層又一層的衣服,原來是在搞金蟬脫殼的把戲。


    也難怪,明知自己武功不如蕭麥,還敢冒險前來挑戰,是早有自保之法。


    “保護大人!”


    此時,見紫袍人被打得丟盔棄甲,他的手下們終於反應過來,三五成群地結成戰陣,頂到蕭麥麵前,把主子護在了身後。


    這批人隸屬於市正監總部,總部的人動起來後,分布於各州縣的轉運司高手,也紛紛行動起來。


    還有一撥人,是京城各個府衙的代表,有些與市正監交好,利益深度綁定,所以也跟著轉運司的人圍了上去;但也有一些,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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