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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鼠在迴去的路上,心裏想道:“看來這門武功還真是跟他有緣。武屍四極變要求修煉者年歲不大,修為不高,還有最重要的兩點是血脈足夠強大,真氣先天具有至剛至陽的屬性或者是擁有極高的可塑性。這些條件如今龍淵都滿足了。”


    武屍四極變在世上流傳多年,終究是沒有一個人能修成。最後又迴到了薑神的手中。


    早年大鼠遊曆外界時,在北疆的戰場遇見了正在吸食亡兵血液的薑神。從薑神的手中得到了這門武功。


    當薑神還是孩童時,一起被玄門當做實驗品的還有碩鼠一族的一個幼鼠。碩鼠一族在修煉上的天賦並不比人類弱,隻是因為碩鼠有著不可戰勝的天敵還要麵對饑餓所以才不怎麽顯眼。因此那個玄門門派便抓來了一隻落單的小碩鼠。


    碩鼠一族很難長期閉關,短期閉關的話,即便是強者也需要進食。這就是碩鼠與人類還有一些異獸在修煉上的區別。


    昔年那隻小碩鼠與薑神關係極好,可惜最後發生屍變,被那個門派殺害。


    薑神看到大鼠時感慨萬千,就將那本武功交給了他。


    在龍淵沒有被僵屍咬到的時候大鼠也沒想到讓他來修習武屍四極變,隻是想著讓他練習柔術,以實戰來加深掌握。即便龍淵被咬了,大鼠以為憑借龍淵的血脈,解決屍毒不會很麻煩。


    在龍淵身中屍毒後,大鼠才忽然想到了這門武功。憶及武屍四極變的內容時,他發現幾乎沒有比龍淵更適合修煉這門武功的人。所以在那時大鼠便有了打算。


    大鼠早年以一招之差敗給了淩九天,心裏一直憋了一口氣。百年中他再也不曾見到淩九天,但百年後偶有思及考量起來,大鼠自認為他與淩九天的差距可能已經不再是一招。這讓驕傲的他一直介懷。


    再遇到龍淵,大鼠的這種不服的情緒便逐日旺了起來。


    不過當知道龍淵的身世和龍淵的修為時,大鼠便在心裏嗬嗬冷笑了。


    “淩九天啊淩九天,你當年以一招敗我,我還以為你多了不得,沒想到還不是個眼瘸的貨,這麽好個苗子你不識貨,那就便宜我了。”大鼠嘴角微微上揚,他能想象日後龍淵在淩九天麵前使用柔術跟他的師兄妹們切磋的情景了。


    如今大鼠已經確信淩九天不知道龍淵的真實身世,否則也不會將龍淵養這麽大還不解決其體內的存在。另外大鼠十分懷疑淩九天因為龍淵聽力的緣故,沒有認真教授龍淵修行上的內容。若非如此的話,那麽淩九天必然是給龍淵留下了天大的機緣,譬如讓龍淵的真氣獲得罕見的屬性等。


    武人在氣元境如果能獲得什麽機緣,的確能夠受益終身,但是萬一錯過了最適合突破的年紀,就會造成日後修行的先天不足。所以大鼠為了避免萬一,才一個勁兒的“折磨”龍淵。


    等龍淵三年後再迴到龍胤山莊接受感應洗禮、鍛造體格,就晚了。


    大鼠自己心裏也有小九九,說不定龍淵就喊他一聲師父了。


    “老大。”三鼠叫住大鼠。


    “什麽事?”


    “大師出去了這麽久都沒迴來,即便是給龍淵尋找線索也不至於這麽長時間都沒有音信啊。”三鼠捋著自己的胡須,說道。


    “大師估計是遇到什麽情況了,不想暴露族人的行藏。”


    見三鼠有些憂色,大鼠又安慰道:“這世上除了高階的雕鴞,還沒有幾人能傷得了大師,大師如今的修為已經可以免疫大部分靈魂音波了。”


    “嗯。”


    樹林中,龍淵盤坐著,仔細研讀手中的卷軸。越是往下研讀這門武功,龍淵心中便越激動,不停的在搓手。


    這門武功是一門煉體武功,借助屍毒的侵襲使得肉身僵硬、堅韌。第一步便是將體內血液中的屍毒逼近肌肉中,隨後再借助日光將屍毒中的毒性煉化,讓肉體從死肉的狀態脫離。


    龍淵按照武屍四極變中所述運轉真氣進入周身的經脈和血液。他心神專注,控製體內的真氣,想要將這些真氣按照書中所述運行一個周天,就必須先打通那些不同尋常的經脈。


    這些經脈在平日裏不會顯現,隻有在人死後才會在屍體中出現。但是經脈卻無法從死屍中解剖以肉眼察之,人死之後魂魄離體,更無法得知這些經脈。人體成為半人半屍後,肉體便相當於假死,這些經脈就顯現了出來。


    至於成為武屍的人也有許多,為何這些經脈沒有被世人得知,那是因為尋常武人中屍毒到了龍淵這種地步,早就成為了沒有自身意識的武屍,更不用說發現這些經脈將其記錄下來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門武功需要身中屍毒,淪為半人半屍才能修煉。一個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身體內還有這麽多未知的經脈。”龍淵心裏震撼。不得不感歎創造這門武功的薑神,當真有天縱之姿。


    龍淵的真氣在這些奇異的經脈中,像是拓荒牛一般,不知力竭的前進著。


    天亮時,大鼠沒有驚動龍淵,直接將其虛托而起扔進了血潭中,再將陽光聚集而起曝曬龍淵。


    兩日夜後,龍淵體內的那些經脈已經在他不知寢食的開拓中被打通了大半。


    再過一日,龍淵體內的真氣終於沿著武屍四極變所述的經脈運行一個周天。


    烈陽下,龍淵周身被一團靛藍色的霧氣包覆著,看上去有種詭異的妖媚。在那蓼藍色的霧氣中,龍淵的身體也在發生著變化。


    待到第五日傍晚,龍淵體內的屍毒已經被煉化了絕大部分。龍淵的膚色恢複了些,隻是比常人要慘白許多,皮肉鬆弛下來,不再是一片死肉,手上的指甲也縮了不少,那兩對獠牙隻比中間的門齒稍稍長了一點。


    “唿!”龍淵做了個深唿吸,變迴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不過龍淵明白這隻是個開始,比起後麵他需要麵對的,隻是一道開胃小菜。這些工作隻是讓身體熟悉煉化屍毒的過程。就像人在劇烈運動之前,要伸腰踢腿避免體內的筋肉被拉傷一樣。


    “接下來,是要去奪那七個僵屍的棺材菌了。”龍淵說道。


    人若是含冤而死,死後在棺材中難以瞑目,屍體內便憋著一股冤氣,長年累月屍體也不會腐化,等冤氣上了喉嚨,形成菌株一般,這口冤氣在屍體嘴裏麵進進出出,便是棺材菌。


    僵屍不存在靈竅,也沒有靈根,但成了氣候的僵屍體內的棺材菌便會發生變化。當僵屍成為了綠僵後,其體內棺材菌從太陰星的光華中吸收足夠的玄陰之氣便會逐漸凝實,化成一粒藥丹的模樣,是為屍丹。


    屍丹是僵屍的精華所在,與史料中記載的妖丹類似,因此成了氣候的僵屍也被稱為妖屍。


    在那久遠的年代,天地巨變,天神地祇盡數罹難,荒古前的真元修煉之法逐漸沒落,以致修士難以成仙,到最後連妖都少見了。屍丹與妖丹十分相似,這也是那些探索武道兼修的人將注意力注意到僵屍上的原因。


    後世雖然也出現了修煉下丹田的肄武者,但是因為玄門出現了薑神這樣的“醜聞”之後,武門與佛門都在暗中留意著玄門一些門派的爪子,這讓玄門不敢胡亂伸手。武門守護生靈,佛門慈悲為懷,玄門夾在二者之間,也不好真正入世,在世間做些過分的事。


    薑神的出現在當時震驚了武門與佛門,彼時整個玄門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那些被打得魂飛魄散的孩童體內可是生就氣海,算是武門的接班一代,卻被如此對待,可想而知,當時的武門是何其的憤怒,武門與玄門之間隻差了一個導火索便會展開大戰。


    武門一旦瘋狂起來,天都得塌。而佛門也對玄門頗有微詞,因為據薑神的披露,被玄門那些門派荼毒的孩童數以萬計,這讓一直主張避世的佛門都出動了許多行者下山。佛門的水一直很深,玄門都看之不透。既然武門與佛門都表態了,玄門就更不可能頂風作案了。


    是故後世出現的肄武者雖然有探索的價值,但玄門根本不敢有這樣的想法。當時的武門曾放言,玄門中但有一個門派再出現這種事情,玄門,你可以試試。


    因此玄門的其他門派也需要監督同道,再踩武門的尾巴,誰都無法想象後果。傳說之中當年天地大劫時武泰鬥搬走荒古世界,唯獨把天神地祇踢了出來,致使他們全都死在了大劫之中。


    所以由於種種因果,肄武者自出現以來,便一直處於安全之中。


    但是這些事情,龍淵如今是不可能知道的。


    龍淵將真氣在這些經脈中運轉一個周天後又開始體悟起來。武屍四極變需要取僵屍的棺材菌或者屍丹錘煉肉體。根據修煉和領悟的程度可練成僵煞體、綠僵體、毛僵體和飛僵體。若是練至大成,肉身可與僵屍之祖旱魃一較高下。


    雖然不知道旱魃究竟有多厲害,但是龍淵卻讀過許多關於旱魃的小說,知道旱魃發起威來堪比神祇。


    在幾日的研讀下來,龍淵也得知了關於薑神的不少秘辛,當年薑神能在短短數十年內屍身超越飛僵,就是攫取了無數僵屍的屍丹煉化的原因。在後期薑神體內的真神之血神性稀薄時,他便是以武屍四極變這門武功來保持自身意識的清醒。


    將卷軸收起後,龍淵迴到山洞,二話不說便去了岔道深處的石台前。


    吃!


    龍淵成為半人半屍之後,尋常的食物對他來說比豬食還難吃。龍淵每日隻塞一個饅頭維持生機,可想而知對於龍淵這樣的大胃王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現在龍淵恢複了,自然要大開吃戒。


    自從來到了這裏,龍淵讓碩鼠們的夥食改善了許多,幾乎頓頓都有肉吃。龍淵啃豬腿,咬雞翅,吃的不亦樂乎,卻唯獨不碰滿頭,因為看著就犯嘔。


    “哎呦,這誰啊。”到了飯點,二鼠與三鼠也來到了這邊。


    “還能有誰,這不是咱家的龍淵妹子嗎?”二鼠附和著。


    “可惜沒了頭發,要不然捯飭捯飭穿些花衣裳就是一個白膚虎牙小妹妹。”三鼠賤笑著。


    “哦~大大滴花姑娘。”二鼠故意朝龍淵身上上下打量。


    “我咬死你兩個夯貨!”龍淵咧著嘴,露出一對僵屍牙,大聲罵道。


    這兩個蠢貨兄弟嘴裏沒半點好話。


    吃飽喝足後龍淵休憩了會兒,待到月上柳梢,他跟大鼠一道再度前往僵屍巢穴。


    現在龍淵即便是穿上了玄石重甲,也感覺到身體輕盈了許多。在軀體僵硬的時候,龍淵需要克服自身的僵直,更要克服玄石重甲的重力,在那種極難的情況下發出極限的力量。


    便是因此,這幾個月來龍淵的力量已經有了長足的進展。如今即便是以肉身力量對抗武門力宗同代的優秀弟子,龍淵也不見得遜色於對方。


    隻不過這種刺激體能極限的方式壓榨出來的潛能需要一定的時間鞏固與適應,更需要後續慢慢調理,否則便會讓機體過早衰竭。


    天中瑤月帶群星,不依浮雲,月光如水,自銀河倒掛,將整片大地淹成一片水世界。


    院落中,幾隻僵屍在空地中吸取月光中含有的玄陰之氣,一個個昂著頭,張牙舞爪。


    在那些僵屍口中,龍淵分明看見各有一團蓼藍色的光團在僵屍口腔中進進出出,像是夏夜的螢火蟲抱堆落在花骨朵周身一般。


    “棺材菌。”龍淵輕語。這些棺材菌如今還不是屍丹,但已經顯現出了雛形。


    以龍淵如今的承受能力來說,根本無法煉化屍丹,所以這七隻僵屍的棺材菌正好成為他修煉武屍四極變的材料。


    “可惜了那位天師。”龍淵看到那個老者如今也如周圍的僵屍一樣,渾身已經呈現黑白兩色,這個天師已經是隻僵煞。他口中的棺材菌還是一團霧氣,沒有其他幾隻僵屍那樣凝實有形。


    歎了一聲,龍淵飛身而起,一腳點在老者的胸膛,而後手掌捂在其嘴上,運轉真氣一吸,那團棺材菌便被龍淵吸附在掌中。


    不作猶豫,龍淵直接將那團棺材菌吞下,棺材菌沒有成形,難以久存,龍淵不想浪費。


    吞下棺材菌後,龍淵頓時感覺體內產生了變化,那種即將屍變的感覺再度產生。


    指甲想要長出,虎牙處的牙床也開始有了瘙癢的感覺。


    “安息吧。”龍淵摟著老者的脖子,奮力一別,之後一劍揮出。如今龍淵已經取得了訓練成果,再也不需要拘泥於隻動用柔術。


    解決掉屍變的天師後,龍淵爭分多秒,再度揮拳轟向另一隻僵屍的胸膛。如今龍淵修習了武屍四極變,煉化了屍毒,他現在身體重新煥發了生氣,如此一來,他又會被幾隻僵屍當作獵物。


    幾個眨眼的時間,龍淵便又獲得了三團棺材菌,其勢迅雷不及掩耳。


    “吼!”六隻僵屍一齊吼嘯,這個人類竟然在掠奪他們的道果。


    龍淵使得這幾隻僵屍狂暴到了極點。


    這一次是龍淵經曆的最慘烈的一戰,他徹底激怒了幾隻僵屍。


    “寸勁拳!”龍淵一聲暴喝,一拳轟在了僵屍的前胸,暗勁爆發開來使得僵屍身上滿朝官服都碎成了布片。


    又一團棺材菌到手,龍淵將其揣在懷中,繼續戰鬥。


    棺材菌乃是陰寒之物,四團棺材菌在龍淵胸前,就讓龍淵感覺如墜冰窖,但是龍淵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大戰持續了幾個時辰,六隻僵屍一個個披頭散發,帽子全都脫離頭頂,露出了滿朝特有的陰陽頭發型,牛尾辮也散了下來,垂到腰際。


    剩下的兩隻僵屍見龍淵決心要取他們未成形的屍丹,便閉了口,任憑龍淵捶打胸膛也不鬆口。


    龍淵渾身上下都是抓傷,手臂上都有了三對牙洞。為了防止屍毒攻心,龍淵運轉起武屍四極變,將屍毒暫時逼進肉裏。但這樣也就導致了他的身體急速的僵化。


    哢!


    龍淵將一隻僵屍的雙臂掰向背後,將其壓在身下,扯住僵屍的辮子猛地後拽,抄起青鋼劍插進僵屍的口中,而後龍淵奮力一撬,別開僵屍的牙口,探出兩隻取出第六團棺材菌。


    砰!


    也是因此,龍淵遭受了三隻僵屍踹來的重腳。


    噗!


    龍淵大口噴出一片血霧,他的周身骨骼又受到了嚴重的傷損,難以發力。


    “殺!”龍淵大喝一聲,竭力調動全身的肌肉,減少對骨骼的壓迫。他淩空轉體,劍臂一線,一劍斬出。


    最後一隻僵屍的頭顱被龍淵削了下來,作為代價,龍淵握劍的虎口被震裂,拇指緊緊貼在了手背上。


    不顧得疼痛,龍淵拎起僵屍的頭顱,伸出手指從僵屍的食道向其口腔掏去。


    最後一團棺材菌,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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