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賀衡恩和程箏是被陳一“砰砰砰”的敲門聲叫醒的。


    “起來!吃早飯了!”


    “……”賀衡恩崩潰地夠過手機,九點,“滾啊!誰他媽九點吃早飯!”


    “我啊!我就九點吃早飯!”


    程箏翻了個身,捂著嘴以龜速睜開眼睛:“吃早飯?現在吃早飯?”


    “誰知道,陳一神經病一個。”


    “那要不就去吧,咱們都沒這麽多個人一起吃過早飯。”


    “走吧走吧,穿衣服。”


    走到餐廳,餐盤已經擺齊了,賀衡恩看見五花八門的中西式早餐多到一張桌子放不下,盤子疊盤子,碼了兩三層。


    他又是沉默。


    除了他倆,其他六人已經坐好了,落座之時,賀衡恩和程箏從蔣政白身邊走過——他顯而易見地被陳一欺負得不輕,賀衡恩望向他後頸,順著衣領往下探,牙印還明晃晃掛在上麵呢。


    賀衡恩輕咳一聲,拽著程箏坐下:“你們都起這麽早?”


    “是陳一過來叫的我們,也沒什麽事兒,就過來吃飯了。”佟嶼說。


    沈潤傾給佟嶼夾來一個煎蛋:“就是啊,也不知道他發什麽瘋,說廚師都過來做早飯了,七點就開始了,讓我們趕緊起,不然都浪費了。”


    李司佑閉眼坐在椅子上醒神,神智很不清醒,像個動也不動的鬼影。陳卯杵杵他,把他叫醒,筷子直接塞他手裏。


    蔣政白自己不做聲地小口咬著小籠包。


    “那本來就是,跟人家訂好了,人家肯定是要來的,你們都不吃,不就是浪費了嗎。”陳一生氣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帶著怒氣咬了口泡了豆漿的油條。


    “你吃這個。”程箏沒在他們那條線路上,自娛自樂玩起來,每類早飯都吃了個遍,給賀衡恩夾了一個奶黃包和豆沙包。


    賀衡恩吃著奶黃包,鼓著腮幫子說:“你咋想的開個派對還考慮早飯,顯著你體貼了。”


    “你就吃吧,吃著還得說著,不就打擾你們睡覺了,又沒偷窺你們上床。”


    賀衡恩鄙夷地翻了個白眼,隨後說道:“你們都不上班?”


    沈潤傾悠然道:“我隨意啊,要天天上班的不就是你們嘛。”


    “應該是陳一和賀律師吧?”佟嶼開口道,“可能我和小程是最自由的。”


    “誒,我也要不行了,過兩天就去我爸公司上班了啊,有事沒事別叫我了。”李司佑舉起手說。


    “你要上班?那你現在幹什麽呢?你現在是是無業遊民?我一直以為你有工作做呢。”賀衡恩問。


    “我現在是有班上,但是特隨便,跟鬧著玩似的。”


    “也是在我爸那兒,純粹就想上就上不想上不上,他也不怎麽管我,過兩天就不一樣了,我被我爸升職了,在北京的分公司當總經理。”


    “呦,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陳一挖苦他。


    “滾,這個破班我一點都不想上,這個總經理我也不想當。”


    賀衡恩喝了口豆漿,歎了口氣:“你踏實的吧,誰天天跟你一樣遊手好閑,還不知道老實工作,你不上班以後你和陳卯咋辦?”


    李司佑理不直氣不壯地撇過頭。


    他的父母還不知道他和陳卯的事兒,凡事談判前總得有個籌碼,他現在兩手空空,想贏都沒勝算。


    “還有你,別磨磨蹭蹭的了,吃完了趕緊去律所。”賀衡恩又去敲陳一的桌子。


    他在那邊慢條斯理的裝優雅,倆人可是都遲到太久了。陳一埋怨地瞥瞥他,擦了擦嘴,站起身:“吃完了吃完了,走了。”


    他垂眼去看蔣政白:\"我送你。”


    “……我還沒吃完呢。”蔣政白緩緩抬頭。


    “……”


    “你有病啊,說不吃就不吃了,還催人家。”賀衡恩冷了些聲音說。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聚在陳一的身上。他咳嗽了兩聲,重新坐下。


    —


    “你又在躲我?”


    無比寂靜的車內,蔣政白係好安全帶,冷不丁手忙腳亂起來,不安和尷尬纏緊了他。


    陳一沒有要啟動車子的想法,雙手緊握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道。


    “沒有。”蔣政白說。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麽?”


    “你和別人睡完覺不會很別扭嗎?”


    “?”陳一難以置信地轉頭,“你說什麽?別扭什麽?”


    “我說就是別扭,很別扭,非常別扭。”


    陳一一把撈過他的腦袋,緊扣後腦,異常兇狠和殘暴地吻了上去,用了十足的力氣去咬他。


    蔣政白在他衝過來的那一刻放大瞳孔,恐懼的麵對他的桎梏,嘴唇上突現鑽心的疼痛,他又緊緊皺著一張臉、眼角流著淚的用力推開他。


    “現在還別扭嗎?嗯?”他的手掌整個蓋在他的下巴上,指腹揉搓他紅腫的嘴唇,蹭掉上麵的血跡。


    蔣政白掰開他的手,捂上自己的臉,他的鼻子都把自己撞得厲害。


    陳一沒等他反應,腳踩油門,汽車箭一般飛出原地,帶著蔣政白駛向遠方。


    ——


    眼看著婚期越來越近,倒數之日也是賀衡恩和程箏忙碌的初始,各項工作陸續進入尾聲,徐錦嫿也有聯係賀衡恩,說賓客的名單已經確定,隻需要送出請柬和禮物,在賓客到來時把迴禮給到就可以了。


    徐錦嫿告訴他,自己已經在名單上把注意事項標記清晰,讓他和程箏在送禮的時候不要出了差錯。


    從轟趴館出來迴到懷正,下午他就抽空想起了這些,該買的東西都到了,還想著等過兩天他和程箏一起請假再做這些,現在想來還是提前吧,一共還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是得要合理規劃規劃了。


    一下班,他就開車去了玩具店,想叫著程箏一塊兒迴家包禮盒。


    “幹嘛呢!”賀衡恩一猛子紮進來,在收銀台前猛跺腳,嚇得程箏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把桌上的動作往櫃子下麵的包裏塞。


    “你咋突然來了。”


    櫃子前沿的遮擋太高,不湊近看是看不太清桌麵的東西的,賀衡恩偷瞄下麵的東西,也僅僅是能看清程箏的動作而已。


    還有一本被他合起來的本子。


    “我就是特意沒告訴你,過來突擊檢查的。”


    程箏拉好拉鏈,站起來給他轉了一圈,還讓他去到櫃前看:“你看吧,啥也沒有。”


    “那我真看了啊?”賀衡恩作勢去拿他的包,程箏趕緊攔下,嘿嘿傻笑,“這不行這不行。”


    賀衡恩轉轉眼珠,一聳肩,沒為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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