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術?”


    “那是什麽?”稚童有些疑惑。


    “別急,看我給你演示,你再決定要不要學。”木司轉身朝屋內勾了勾食指。


    一頁頁紙張從屋裏飛出,東方月初望去。他認得,這紙原來放在先生的書桌上,是那種在城裏賣得很昂貴的紙,如今不要錢似的飛出來。


    一張接著一張,整齊有序。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麵有紅色筆跡勾勒的神秘痕跡。


    不過片刻,那紙就飛到東方月初的麵前,四平八穩的懸浮著。他好奇地用手抓,那紙卻好似有生機般靈巧一動躲過了他的爪子。


    木司輕叱一聲:“變。”


    那紙張以四角折下,眼花繚亂的變化後,竟變成一個小人模樣。


    頭頂氈帽,四肢健全,眉心一點朱砂,五官俱全。在稚童看來,更像是城裏小食攤的糖人般神奇。


    由紙張變的,那肯定不能吃了。


    稚童驚詫的看著這一幕,雙手不自覺的抓住了木司的袖子,激動又渴望道:“先生,我要學這個。”


    “好好。”木司操控著紙人做著各種動作,一邊跟稚童講述。


    “紙人之術,不是鬥法要術,脫胎於符籙但又與符籙不同,以朱砂銘刻,以神魂控之。”


    “方圓十裏皆在可控範圍內,神魂越強,可控範圍就越大。若是修行到高深處……”


    說到這,先生頓住了,思量了一會兒,覺得有哪裏不對,忽地一拍腦袋:“神魂!”


    隨即將手按在稚童的腦袋上,細細探查了一番,道:“不行。”


    稚童的神魂如今蜷縮在泥丸宮中,像是胚胎一般,根本修行不了這門法術。而紙人術的需求是神魂要達到禦物的水準。


    稚童抬起頭來,有些失望。


    “神魂水平不夠,恐怕短時間內不能修行,今日我們還是學些簡單的吧。”


    木司解釋道。


    那紙人解體成紙張模樣,飄落在石桌上疊著,竟沒有皺褶的地方。木司坐在一旁拍了拍石桌,對著稚童道:“過來。”


    少年人的失落來的快,去的也快。先生唿喚下,稚童又換上了笑容,走過去老實坐下了。


    “你現在重要的是好好打磨根基,將那幾門法術掌握好,不然我就算教與你厲害的法術無濟於事。”


    “知道了麽。”先生說道。


    稚童一片恍惚,木司輕彈了一下他的腦瓜,有些嚴肅道:“知道了嗎?”


    東方月初驚醒,有些歉意道:“對不起先生,我知道了。”


    “你娘親的事,我會好好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方法緩解。至於你,不用操心這些瑣事。”


    “謝謝先生。”


    木司像拎著小雞仔一樣將稚童拎起來,朝著熟悉的方向飛去。


    新一輪的教習,開始了。


    …………


    逾三月。


    外出探親的另一位老夫子迴來了,總算是正式放下擔子,現在隻剩下了唯一的一個學生——東方月初。


    值得一提的是,月初的體內的“氣”積蓄了一個小水窪,不像剛開始那般薄弱了,神魂也像是要破繭而出的姿態。


    總的來說,進步很大。


    逾一年。


    月初的進步很大,如今已經熟練掌握七門法術,法力積蓄已經足夠,是時候該突破下一個層次了。


    神魂破繭,初步神遊,離禦物還有好一段距離,但已經可以初步將紙人術的要點教與他了,希望他認真學習。


    月初她娘親的事情實在棘手,普通的大夫根本涉及不到,五髒氣血精神同時衰弱,奇也怪哉……


    逾三年。


    值得一提的是,月初神魂禦物了,這紙人術終究是得償所願,初學便能在百米內操控紙人已經很不錯了。


    月初今日又登門了,看樣子很慌張失措。我匆忙趕去,那位昔日靈動的女子已癱倒在床上,床前一片血跡,麵色蒼白得不成樣子。


    可惜我……無力……


    用元力來調節身體初時還有成效,但終歸治標不治本,現在效用已是接近於零,還能有辦法挽救嗎……?


    這些城內的醫書沒一個有用,改天就一把火燒了。


    逾五年。


    月初……不提也罷。


    三月前,月初的娘親逝世了,我卻徒勞無力,和當初老頭子走了那般,人的生命當真那麽脆弱?


    可是,她才不足四十……


    月初守孝三月,算算日子,應當就是今日了,應當好好洗禮才是。


    筆尖於此落下最後一筆,墨跡已幹,連同紙張一同被卷了起來。


    與此同時,清脆的敲門聲從外麵響起。


    少年清朗而有力的聲音隔著院門就傳了進來。


    “先生,我迴來了,您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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