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費老那一瓶榮養丸很快就吃完了,也正好到了他來醫院請脈的日子。


    這天一早,馮素蓮就喜氣洋洋地推著他來了,費成濤和費明珠跟在身後,表情也難得的溫和。


    “雲大夫你太厲害了,我們家老費吃了你的藥這還不到一個月,不僅說話就有勁兒了,每天吃完晚飯還能圍著屋子走一圈了呢!”


    馮素蓮臉上的笑容真心實意,高興時話也變多了。


    費謹行握著她的手,眼底也帶著笑意。


    “有效果就好。”


    雲歲歲淡定地勾了勾唇角,“我來給老爺子把個脈看看。”


    藥房隻有櫃台沒有桌子,她帶著費家人進了中醫科,隨便找了個桌子給費老爺子診脈。


    脈細而附骨,微出寸口,依舊是肺部癌症。


    但比起之前,身體情況卻已經強韌了些許。


    饒是雲歲歲都有些驚訝,這才吃了二十天的藥,竟然能明顯地感受出效果,看來這金玉榮養丸的藥效比他想象中還要好。


    她點點頭,又從包中取出一瓶榮養丸,遞給了馮素蓮。


    “身體有所改善,繼續吃藥養底子,等這瓶吃完就可以加控製病情成分了。”


    馮素蓮連忙接過,將她的話奉為圭臬。


    這段時間,雲歲歲抽空去空間裏瞧了瞧,發現要填的土質真是非常十分神奇,在外麵特別難培育的靈芝,扔到藥田裏,卻好像魚見到了水,菌絲瘋狂生長,短短幾天時間,都快長成一顆靈芝樹了。


    並且沒有一點菌種退化的跡象。


    看著這明顯已經有了幾百年品相的靈芝,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但還是不妨礙她又掰了兩塊靈芝切片下來,扔進了土裏。


    第二天早上再去看,切片果然都長成了二十年份的菌株,一天整後,又變成了五十年份。


    按照這個方法,雲歲歲培育了十來棵五十年份的靈芝,用來做之後的金玉榮養丸。


    由於這藥是她自己做的,她又不是人民醫院的正式大夫,所以按理說買藥的錢應該直接給她。


    但又因為秘方不能公開,所以成本這東西也說不好,萬一被打成走資派就不好了。


    所以她之前就和馮素蓮說好,私下裏用金銀飾品,就算有人查,也可以說是小姐妹送著玩的。


    隻是她沒想到,馮素蓮這迴帶來的,竟然是一小包銀幣。


    裏邊有各個年份的***,還有一個寫著宣統三年的一元銀幣,上頭好像還刻了龍須,氧化得黑一道銀一道,看起來破破爛爛的。


    雲歲歲有點嫌棄,她不太懂古董,不然之前收拾何霞時,也不會還要顧鈞幫她擦屁股。


    但她也知道***在幾十年後值個千八百塊,所以沒說什麽,直接收下了。


    兩人的動作是在藥房裏頭完成的,從窗口看,隻能瞧見她們低頭湊在一起,但具體在幹什麽卻是看不清的。


    但周啟光這個人精,仔細一想就明白了,故意道:“就說人家雲大夫運氣好,咱們拚死拚活掙這幾塊錢工資,人家隨便做個補藥出來,起個好聽的名字,就能拿到貴人的賞賜。”


    這些天他和李為民天天在科室裏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王雙真是聽都不願意聽,直接收拾東西準備去吃飯了。


    今天晚上她要值夜班,晚飯可得多吃點,再找個地方眯一覺。


    她剛要往外走,就看見有個身影比她還快,是姚海德,中醫班的萬年老二。


    一想到他平日裏比誰都用功,每天都恨不得在醫院打地鋪的模樣,王雙不禁有些納悶:今天他咋走得這麽早?家裏有事?


    她也沒多想,跟著對方身後出了科室。


    可她身高腿長,姚海德卻是個矮個子,沒一會兒就被她追上了。


    王雙看他沒醫院外麵走,不由問道:“老姚,你不迴家啊?那你幹啥去?”


    姚海德也不知道是膽子小還是心裏有事,竟然一直沒注意到她,聽到她開口,後背頓時一僵,衣服受了驚嚇的樣子。


    他眼珠子不安地亂轉,敷衍道:“我撒泡尿再走。”


    奈何王雙本來也不是會看臉色的,隻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但具體是哪不對勁卻沒看出來。


    肚子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響聲,她也顧不上姚海德了,隨便打了聲招唿就朝食堂走去。


    姚海德鬆了口氣,避開等在醫院門口的費家人,又原路返迴,在中醫科的必經之路上緩慢地走了起來,好像在等什麽人似的。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


    姚海德緊緊盯著對方衣服左邊的口袋,加快腳步小跑起來,而後猛地撞向那人的左肩。


    那人被撞得痛唿一聲,他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來這邊實習的學生,師父急著叫我,我跑得太快了不小心撞到了你,真是不好意思啊同誌!”


    馮素蓮本就不是多事的人,聽說他是實習的學生,一下子就想到了雲大夫,心裏的那點火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和善地笑了笑,“我沒事,你快去吧!”


    姚海德再次鞠躬道歉,然後才滿臉不好意思地離開了。


    可在擦身而過的瞬間,他臉上的歉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鷙。


    另一邊,馮素蓮出了醫院,費明珠看到她,忍不住抱怨道:“咋這麽慢?”


    她好脾氣地迴答:“在走廊上跟人撞了一下。”


    不等費明珠說她笨,老爺子就開口了,“怎麽迴事?嚴不嚴重?”


    “沒什麽事。”


    馮素蓮溫柔地看向他,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費老爺子眉頭微皺,眸色動了動,卻沒再多問,而是囑咐她迴去看看撞青了沒有。


    馮素蓮點點頭,眼裏的愛意又濃重了許多。


    將老爺子送迴家,費成濤就走了,單位裏還有一大堆工作等著他去做。


    費明珠卻沒走,她今天請了假,一進門就直接躺到檀木躺椅上,高聲喚道:“我餓了,啥時候吃飯?”


    馮素蓮衣服剛脫了一半就應和道:“我這就去做。”


    費老爺子卻說:“不急,先看看肩膀怎麽樣了。”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費明珠,“餓了就自己去做,你沒長手?還有,你爸就這麽教你跟長輩說話的?道歉!”


    費明珠委屈地扁扁嘴,卻不敢反駁,乖乖地坐起身,小聲道:“對不起,素蓮……奶奶。”


    她之所以不願意叫馮素蓮,就是因為對方明明比她爸還要小一歲,她卻要叫她奶奶!


    馮素蓮連忙說:“行了,明珠陪你看病也累了一天了,小孩子餓得快,你又不是沒年輕過,說孩子幹啥?”


    “等著啊,我換身衣服就去給你們做飯,正好吃完飯吃藥。”


    然而等吃完飯之後,費老爺子拿著藥,卻遲遲沒有送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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